第 4 章

04　　七月流火，意芬芳　　　　五月过后，明意回到学校。　　　　参加完毕业答辩，已经是个准毕业生了。趁着最后的时光，班级也组织了毕业游，在山水甲天下的桂林。一样是山，一样是水，却是与云湾完全不一样的风景。　　　　没有传说的兵荒马乱，没有戏剧的惊心动魄，也没有感人的生离死别。明意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度过了她的毕业时光。　　　　留在了B城。投简历，租房子，去面试。像所有的毕业生一样开始了在大城市的生活。明意学的是策划，当她的第一份简历有回信之后，她就准备上岗了。公司是专门做婚庆策划，她是助理策划师，专职跑腿。 　　　　助理策划师的工资不高，拿掉租房，交通和吃饭，没有丝毫结余。在B城这样的花花世界，能坚持下来的人不多。与明意同期招进来的6个人，俩月后只剩2个。一个是她，另一个是本地姑娘，人家不愁吃喝住，工资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明意有时候也会问自己，不如换一份工作，但是想想工作环境挺好的，也就懒得想了。　　　　唯一让她不太欢喜的是，准时上下班都是浮云。只能准时上，没有准时下，动不动就要加班。明意没胆子偷懒，只能老老实实做她的小透明。 　　　　今天周五，难得顶头老大出差了。她在下班前就约好同闺蜜吃饭，所以一打完下班卡，照着发来的地址，就直奔市中心的西餐厅去。　　　　这地方她第一次来，紧挨着江边，闹中取静。放眼看去一溜全是西式建筑和英文招牌。建筑多数有些年头了，颇有异国他乡的错觉，看样子很受年轻人的欢迎。至少从路口走进来她已经看到有三伙人在拍照了：一个街拍，一个新人在拍婚纱照，还有一群人结伴在建筑门口摆Pose。她顺着这条路仔细找着，愣是没看到童谣说的那个西餐厅在哪？　　　　刚要打电话给童谣，电话响了。　　　　“在哪呢？怎么还没来呀？”催人的来了。　　　　“到了已经，找不到餐厅。”　　　　“我靠，就知道，你别动，我出来了。”电话还没挂断，明意正想着要不要找个显眼地方站着。就听见左侧小花园传来推门声，一看得了请客的人出来了。　　　　餐厅很有异国情调，是家传统法餐厅。用色主打红色和铜色，不大却很温馨浪漫。瑶瑶找的是拐角的位置，沿着墙布置的都是皮质沙发，俩人刚好都是沙发座。铺着白色桌布的圆桌，银制餐具，高低酒杯一应俱全。刚坐下，就有服务生过来打招呼，递上菜单 。　　　　“怎么样，餐厅不错吧！”童谣直接点完单，待服务员走后一脸兴奋地说道。　　　　明意习以为常，她对吃的没讲究，出去吃饭一向是童谣权权做主。环顾四周一圈，赞叹道：“低调、奢华、有内涵。”　　　　“承蒙夸奖，我手机呢？先拍个照片。”　　　　“在你包里呢。你要不顺便也看看钱包够不够？我先说好俺家没有余粮了。”　　　　“放心，员工福利来的，刷卡报销。”说罢，拿起手机就拍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这时服务员把点好的果汁和餐前的面包送上来了，明意有些饿，也不客气就开吃了。松软可口的无花果面包，好吃的令人惊艳。 　　　　童谣拍够了，放下手机，端起果汁。一边吃一边说她上班的糟心事。　　　　明意乖乖的听着，见她说差不多了，慢慢说道：“谣谣啊，我估计，可能，也许得考虑换房子了。”　　　　正喝着的童谣咦了一声，吃惊道:“你那不是挺好的，离上班地方又近。不会是和室友闹矛盾了吧，不应该呀，姐姐我认识你多少年了没见你有吵架的志气呀！”　　　　“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没和你说。” “真是因为室友？”童谣很好奇。　　　　“嗯，我不是前段时间出差吗？回家的时候听见隔壁屋里有男人打闹声，估计是她朋友来做客就没在意，可好几次了。她也没想着告诉我是个什么情况。万一哪天夜里有男人从她房间出来，我都不敢想像那画面。”　　　　童谣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合租前，你没和她约定这个？”　　　　明意很无辜“谈好了租金就直接住进去了。”　　　　那就是啥也没约定，童谣只能说自己这朋友到底是太天真了。“要不同你那室友沟通沟通？”　　　　“麻烦，总不能拦着不让人交朋友。我还是打算找另一个，不合租，远一点小一点都没关系。”前菜已经吃完，脏盘子被撤走，明意双手支在桌子上，表示已经放弃沟通了。　　　　等主菜得这功夫，俩人已经就搬家达成共识了，至于什么时候搬，搬到哪里去。明意表示自己正在考虑中，又是惹来童谣的一阵嘲讽，啥都没想好，还好意思提搬家。　　　　待到俩人吃完，时间已经过了俩小时。吃西餐就是这里好，一道一道菜，慢慢吃慢慢聊。前菜开开胃，主菜配点红酒，最后来份甜品，喝杯咖啡，再是惬意不过。离开餐厅的时候童谣还意犹未尽“啥时候咱俩再约，来这喝下午茶，好好地小资一把 。”　　　　“行，没问题，你有男人了请客就好。”　　　　“也是，等你有男人了，估计我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那我尽量了。” 　　　　俩人沿着砖石路慢悠悠走着，权当饭后消食。偶尔打打嘴仗，止不住的欢腾。　　　　9月的B城依然闷热，出来时明意把头发高高卷起，零散盘在脑后。只余鬓角的几缕碎发垂下，偶尔夜风拂过。有车从对面的地下停车场驶出，明意正转身向后，车灯亮起，照亮了路也映出了脸。一瞬间笑靥如花，明眸善目，与车窗匆匆照面，擦身而过。　　　　火树银花，一瞬芳华。　　　　徐天临发动车，慢慢行驶，目不斜视。后座的人松了松领带，扬手揉一揉眉头 。“先生，要回去吗？”　　　　开上坡，电子眼一闪，栏杆摇起，车内没有声音。　　　　车灯亮，车身融入夜色。韩自谨抬头看向车外，一个照面，一闪而过。“先生？”　　　　“ 嗯？嗯。去阳明路。”　　　　B城的江景鼎鼎有名，江边的公寓更是历来以奢华至上著称，欣赏夜景再是惬意不过。不过一说到房子的价格，也让无数的人心存敬畏。房子是寸金寸土，买房的人那是挥金如土。豪掷千金，不过如此。　　　　此时高层的某公寓内，迎来了他的第一位客人。　　　　“叮咚。”一只修长的手伸出，袖口上翻，露出白皙的手腕。按响了门铃。 　　　　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一个年轻男人笑颜相迎：“稀客呀真是，蓬荜生辉！” 郑奕夸张的做出请进的手势，就差九十度鞠躬了。　　　　“三哥，打扰了。”韩自谨一身黑色正装，迈步走进去。　　　　公寓内很简洁，玄关处正对客厅，巨大的落地窗能看到江上的绚烂夜景，韩自谨坐在沙发上，没动。　　　　郑奕从厨房接了杯水出来，放在茶几上，对面坐下。　　　　“ 不发表一下感想？”　　　　韩自谨环视一周，笑了笑没说话，放松了身体靠在沙发上。　　　　“臭小子。”郑奕抬起脚佯装踹他，“刚从晚宴上回来吗？”　　　　“嗯。”　　　　“江老爷子舍得让你这么早回来，莺莺燕燕舍得？”郑奕都快30的人，每次瞧见这小子正正经经的样子就嘴痒，定要戏谑一番。　　　　可是他忘了，哪次如意了。　　　　“舍得的。”韩自谨很诚恳的回答。　　　　“我说你什么好，大学也上了，还不开窍？”郑奕无奈，“江家没给你介绍介绍，叔叔伯伯女儿侄女的？”　　　　韩自谨想想，宴会上是见了不少人，“他们做不了主。”　　　　郑奕觉得自己就是老妈子心，操心操肺的生怕这弟弟走上不归路。“你就没想过谈谈爱，说说情，风花雪月一番。不然等你到哥哥这年纪，十个电话九个催，一开口就是对象、结婚、生小孩。”　　　　韩自谨盯着他看，没说话。　　　　郑奕一看，有戏。贼兮兮的凑近道：“小谨你看，老祖宗也说‘人不轻狂枉少年’对不对？”目光没移开，还在看，可以再接再厉。“你这个年纪呀，鲜衣怒马，正当好一夜看尽B江城。只要你喜欢，怎么来都不为过的，只要别闹出人命！”　　　　果然没好话，韩自谨干脆起身，要回去。　　　　“你走哪去？哥哥教你正经事呢！我说你还不知道温香暖玉的滋味吧，平时怎么解决？” 郑奕兴致正浓，硬是拉着再坐下。　　　　“我同你说，这女孩子呀…………”　　　　等到韩自谨回到车上的时候，已经是一耳的混账话。徐天临看自家先生脸色轻松不少，真心感叹郑家小爷的确是个人才。不过看先生抿着嘴，也谨记少说话多做事，尽责的加入到车流当中。　　　　韩自谨倚在座位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灯红酒绿的世界，B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不枉费郑奕的一通口水，话他听进去了，至于事，他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