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正值胡思乱想的功夫，桌子上的手机传来震动声，拿过来一看是母亲大人。　　　　咳了咳嗓子，打起十二岁精神来，如临大敌，接通“喂，妈”　　　　“小秋啊，吃饭没，在外面哪呢？”或许是电视机传出的声响，让母亲以为她在外面。　　　　“没呢，在家”　　　　“哦”电话那头的声音蔫了下来，隔了一会，又响起“你老呆在家也不是办法啊，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才能拓大交际圈啊”母亲的声音不小，透过手机的扩音器，传入自己与许沁的耳朵，对于母亲接下来的话题，她已有心里准备。　　　　许沁也早有预感，在一旁对着她挤眉弄眼，果不然“小秋啊，上次你二婶从你那回来就跟我说了你的状况，你啊还是没有把我的话放在心上，一天到晚就都想着工作，休息的时候就宅在家，这样下去你怎么交得到男朋友啊，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考虑人生大事的吗”　　　　叶知秋这位母亲在她们那里的一间高中担任教导主任，为人极为严肃，想法也过于传统，甚至会让人觉得有些过了。她的人生一向轨迹极为明确，什么年纪该干什么事就该干什么事，而她也希望自己的女儿像她一样，按着“正确”的人生轨迹走。念书的年纪好好念书，恋爱的年纪该恋爱，结婚的年纪该结婚，生孩子的年纪该生孩子。　　　　这位母亲极为严肃，别人家都是慈母严父，而她家就是慈父严母，所以和别人家不同，叶知秋从小都有些怕这位母亲，一直以来她跟父亲的感情更加要好。　　　　她毕业那年，母亲便在家那边的用尽所有的关系，在一个政府机关里帮她谋了一份文职工作，可惜她这个做女儿的并没有领她的好意，那时叶知秋的事业刚刚开始，说什么也不肯回去，母女俩为此发生过不少的意见分歧，后来是父亲的帮助下才争取了留在本地的机会。　　　　但从叶知秋步入25岁以来母女俩又再产生了新的意见分歧，就是关于她的婚姻大事，母亲是25岁嫁的父亲，26岁便生下叶知秋。在母亲的认识里女人三十再嫁不出去那就真的是老姑娘了。　　　　叶知秋25岁那年叶母未雨绸缪，总觉得她就要步入三十大关了，别说嫁人了，连个男朋友也见不　　着，母亲自然焦急万分。张罗了好几次相亲，可是叶知秋从来没去过，有一次实在是顶不住压力，承诺母亲自己三十岁前会找到男朋友，三十岁完成人生大事。如果完成不了目标，便要听从母亲的安排。　　　　凭借这个承诺，她喘了好几年的气，可是眼看她就要了三十了，完全没有看到男朋友的影子，母亲这两年催促得比往年更是要勤。因为她在外地工作的关系，勉勉强强可以喘一口气，可是前些日子二婶在她这住了几天，怕是把她的生活状态都告诉了母亲。　　　　面对母亲的催促，叶知秋也向朋友请教过如何应对父母逼婚，但好像在她身上不适用，她想象不到自己摇着母亲的手臂撒着娇说不嘛，我舍不得你嘛，我相信你也舍不得我，我还想多陪陪你。她想那个场面无论是她，还是母亲都是无法想象的，一直以来她们可以说是用成人的方式来交流，印象中自己就没有向她撒过娇。　　　　所以叶知秋实在想不出文章，不知该如何应对电话那头的母亲，电话那头还在继续“离我们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要不你还是回来老家这边工作吧，这边也有不错的工作机会，在我们身边也安心”　　　　“妈，对不起，我这边的事业刚刚起步，我还不想回去”说出的是不仅是正式的话语，就连此刻的坐姿也是正襟危坐。　　　　她说这话明显惹得母亲不高兴了“那你说说你究竟在那个鬼地方都干了些什么大事业，大到连父母都可以不顾了，小秋啊，也不是我说你，你也打拼了这么多年了，不过是个小主管的身份，还要看尽脸色，这么多年了，值得吗，这女人啊是最经不起熬的呀”母亲虽然退休了，但说起教来还是一套一套的。“要是你不喜欢政府单位，家这边也有不错的企业啊，干嘛非要一个人留在那边，听妈的话，回家这边来，抓住青春的尾巴，把人生大事给完成了才是应该”　　　　叶知秋只能静静地听着，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知道母亲这是为她好，说的这些是无可厚非，可是为她好的不一定是自己要的啊，又怕伤了母亲的心，干脆沉默。　　　　好在电话那头的父亲帮自己解了围，电话里传来那头两人断断续续的对话“好了，好了，孩子都这么大了，她有她自己的选择”　　　　“我这还不是为了她好，现在搞成这样子说起来还不是要怪你，都是你惯的”　　　　“好好，都是我的错，孩子也该累了，明天还得上班呢，让她休息吧……”　　　　“不行，我得去看看那地方，究竟有什么那么吸引她，怎么就不舍得回来了……”　　　　……　　　　电话那头的声音越来越远，再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通完话下来，叶知秋好像刚刚做完剧烈运动完似的，被抽光了一身的气力，大字型瘫坐在沙发上。　　　　许沁，踢她踢她的脚，递来一杯水。　　　　“谢谢”　　　　“阿姨这么多年是一点没变啊，还是这么厉害”叶知秋这位母亲的能耐，她早已有所见识。大学的时候虽然不同专业，但因为同宿舍的原因，许沁见过几次叶母，第一印象是特别像自己以前学校的教导主任，极其严肃，后来才知道她竟然真的是学校里面的教导主任。　　　　印象最深刻的是叶知秋刚毕业那年，好像听说叶母在家那边给叶知秋找好了工作，非要她回去，但那时叶知秋刚在一家大企业找到工作，虽然是助理类的工作，但看得出叶知秋很喜欢，死命不肯回去。　　　　第二天一大早叶母杀到宿舍，非要叶知秋跟她回去，但她这个朋友也是个犟脾气，死活不肯，两母女较劲了好半天。虽然知道为子女画好人生路线的父母不在少数，但做到叶母这份上的还真不多，那时许沁就觉得叶母果然是个人物。　　　　看着好友面如死灰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不过你也没变，这么些年再棘手的人你都搞得了，唯独你妈”　　　　“哎，她这也是为我好嘛”　　　　“既然不是你想要的，那有没有想过要揭竿而起”　　　　“那怎么能呢，虽然不是我想要的，也是为了我好，她是我妈，虽然是有些烦脑，不然我还能希望她怎么样呢，对我不闻不问？”　　　　许沁被她问倒“也是，当父母真的对自己不闻不问，那才是最可悲的事吧，所以，你该庆祝了”　　　　“哎呀，你别笑我了，快帮我想想办手，如果我妈真杀过来了，怎么办？”一双眼睛热切地看着许沁，想要得到答案。　　　　许沁翻了个身“怎么办，好办，你妈不是最不满你没有男朋友吗，现在不是就有个现成的吗，不用白不用，就算她杀上来也不怕，拉林清风出来挡两刀”　　　　叶知秋皱了皱眉头，说得轻巧，林清风可不是什么好商量的人，从来不做亏本生意，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与他牵扯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