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信!你累了,留下来吧?”看他再度下来,不甘心机会这么溜走,试图挽留他。    他看她一眼,转身出门。    女人的心总是敏感的,虽然为了气氛,调了昏晕的灯光,她依然看到他脸上不同的神色。现在除了儿子,还有什么让他这么着急慌忙,他的女儿心心大了,又有他母亲和弟弟照顾。    望着他手里的衣服,直觉让她转身拿了车钥匙、手机,外套都没加,穿着睡袍就追了出去。开出车子远远地看到他车子的尾巴。看到他急速而驰,她加速而追。    因为心里有所关注,没留意后面有车子跟随。要到育珠路时,林丹小心起见,慢了下来,心中泛起疑惑,难道来凭吊夏玉姝?不是该到墓地吗?现在也不是祭日啊。    车子驶进育珠路,果然在那栋别墅前停下来。林丹隔两户人家停下,熄了灯,静静地看着。看到了二楼隐约透出的灯光,想起来别墅差不多两年前卖了,卖给一个姓沈的女孩子,叫什么?好像是叫沈……云洛,对,就是沈云洛,很漂亮,但是自己不喜欢她。那女孩子虽年龄比自己小,但总觉得她开朗的外表下那双美丽的双眼有看穿人的力量,让自己发冷。他怎么到这儿来了?他现在站在门外看着院内,以前怎么没发觉他这么爱夏玉姝,以至于现在跑到别人家门前来凭吊。    一个奇怪的现象让她坐直了身子,他走到大门前,然后,好像开锁的动作,然后进去了。门没锁吗?不过即使没锁,他也不会随便进别人家,秦忠信绝对不会做不靠谱的事情。那就是……她吸了一口气,睁大眼睛,心脏剧烈跳动。    他和沈云洛?不,不可能。她是女人,是精明的林丹。她确信一点,沈云洛不是会做第三者的人,他也不是随便的人。那天二人也完全没有一点预兆的影子,现在是怎么回事?先等等看吧。今天宁可让他知道自己跟踪也要弄清楚,不然,自己这些年的等待算什么?半个小时过去了,他没有出来;十分钟后,他出来一趟,却是从车子里拿出袋子又进了院子;再半个小时过去,他没有再出来;又一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有出来。已经不用问了,大半夜,两个多小时,孤男寡女(林丹细想:应该是吧,如果沈云洛已婚或者有男朋友,他为何这个时间急驰而来,又如何能开锁推门而进?)。沈云洛!很好,我记下了。两个多小时的等待,得到让自己失望至极的答案,林丹最后看了眼院落的二楼,没注意它是在什么时间转为的黑暗。心中一股发现隐情而升起的愤怒与不甘交织,发动车子,急速离去。很快,消失于这冬夜中的幽巷。    秦忠信自那天拿了钥匙,又在沈洛感冒那两天喂巴克而一直拿着,送她回家时自行取下一套,沈洛也没注意要回。理智上要回避他,感情上,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在他那里她没有危机意识。他不想她冒着寒气下来,所以自己开了大门。进门后,怕直接进到房间吓到她,便在院子里给她打了个电话。铃声响到快耗尽他耐心时她才接起,她当时正在收拾东西。听到他说在楼下,惊愕得说不出话,这时才想起有钥匙在他那儿,也才惊觉今天还忘记反锁一楼的门。再要说什么,电话已挂。    沈洛看着刚刚收好的行李箱,有些默然。那天和诺诺一起晚饭时,诺诺是八卦了些,可也是关心自己。他不是自由身,而自己不得不对自己承认的是,自己真的动了情,他真的入了自己的心。虽然表面对着诺诺淡然,但诺诺谈到的有关他的每一句话都令自己心里悸动。看他的行事,让他避开自己似乎难以行得通,那就自己趁着所陷未深主动避开吧。避开他的晚饭,经过这几天的思索,决定明天申请去墓地。正好考古队又发现了新的古墓群,应该有几个月的忙活,自己就利用这几个月平静一下心思,也让他冷静一下。    从未想到做决定的刹那心脏竟会压制不住那生生地疼。更不想犹豫,行李已着手了两天,既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也给烦乱的心找点事做。现在他却过来了,是责怪自己不回信息吗?可是来都来了,这次见面已是无可避免。    心底无奈轻叹。半天心理建设,终是走过去打开门。他已静静地站在门前,看到开门的她,眼神一亮,向她伸出手。    她不着痕迹地让开,他眼神转暗。走进房间,正好通过过道看到放在床尾的行李箱。    “你要出门?”疑惑地看她。    知道她若不去墓地就基本没有出差,前几天她显然是没有出差的。真要出差去墓地至少要成个月,没听说最近要去墓地,马上都过年了。    “考古队在山西翼城县发现了古墓群。”她平静地告诉他。    “安排了你去?”真不是个好消息。    “暂时没有,不过可以申请。”    “你已经准备好了申请是吗?而且是一定要申请成功?”申请?他心里一沉,警惕了,盯着她的眼睛。    “是。”她抬眸看他,眼无波澜。    “为什么?”山西翼城,要躲开自己?躲这么远,又那么萧条寒冷的地方。    “工作啊。”她微笑。    在他眼里她无一不美,震撼到他内心深处的美,她美丽的笑颜曾让他看晃眼,此刻却是无比的刺眼。古墓群,那该要多久?三个月,半年?她竟然能笑出来,还笑得那么轻松。心里一点不舍一点牵挂都没有吗?就那么想远离?    他幽深的目光深深地锁住她,半天不说话,只有压抑的呼吸。二十四小时警醒地照顾儿子,连续四天,体力上、精神上都非常疲惫。偶尔清醒又安静的时候想她想到心口发痛却又不能离开病中的儿子,想听听她的声音又不方便,给她信息也不回。现在儿子好了,自己可以放心离开了,第一时间飞车来看她。看到的却是她欲远行的行装,耳朵里听到她准备远行的通知。自己有多迷恋她这张美丽出尘的脸,更有多沉醉于她冷静淡然深若寒潭的双眸,此刻就有多气恨她这份淡然与平静。心口犹如被一记闷棍打过来,木木得疼。一股酸涩窒闷在胸中升腾、扩散,塞得满满的,只觉一阵心力憔悴。真想转头就走,他秦忠信何曾受过这份折磨?可是不能,他知道今天一旦走出这个门,自己不会解脱,只会更受折磨。她这一去,一旦行动了她的决定,就再也不可能回头。其它的自己清楚,并不是阻碍,只是那该死的阴影,要么就从不出现,要么就干脆清楚,却这么悬在半空中。    “你是要避开我吗?”他没有向她伸手,两人就这么相距一步地对面站着。    沈洛沉吟一下,声音清冷、低缓却坚定:“是。”    他黑色的风衣没扣,里面是黑色的衬衣,沈洛却看到他起伏的胸膛,眼里似闪过一丝强抑的受伤与痛楚。不由淡然的面容下心头一震,转移了视线避开了他的目光。    “为什么?”他低沉的声音有些压抑却问得执着,她竟然连一个借口都不给自己,如此决绝。    “为什么?”她轻轻地重复,按捺着情绪,“你说为什么?你有孩子,有太太,有家庭,却来问我为什么!”    终是控制不住发了火,她难得有情绪失控的时候。低下头,一个深深的呼吸。再抬头,竟然调整过来,微微一笑:“您有您的情感责任,我对游戏没兴趣。”    “你认为我对你是游戏?”    “你不是自由身。”    “你想我是自由身?”    她眼看别处,闭口不答。    “洛洛,你爱我。”他语气里竟升起一丝希望。    她不怒反笑,看向他,及时将那希望扑灭:“秦先生是被女人宠坏了吧?您是出色、睿智、有钱、有地位、有风度,确实可能女人容易对你有好感,不否认,我也有点呢。只是每个女人都要因为这样爱上您吗?如果是,目前,还不包括我。”    她的调侃与轻嗤气青了他的脸,胸中火气升起,却看到她眼底的挣扎、委屈和受伤。霎那间,自己的所有不满、怨怪、火气都烟消云散,心中酸胀,满满是对她的心疼与怜爱。再也控制不住这份即使她就在面前也缓解不了的思念,伸手把她拉进了怀里,紧紧地抱住,要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喃喃低唤:“洛洛,洛洛。”    沈洛不提防被他拉进怀抱,身体一僵,往外挣扎,却被他更紧地箍住。不由气恼又委屈,红了眼眶,赌气一动不动。她忽然的乖顺让他察出异样,松开她扶了她双肩一看,不由一惊:“洛洛!”    抬起一手抚摸她感觉有些清瘦了的脸庞,疼惜低语:“傻瓜,明明清减,明明想我,为什么要这么嘴硬?”    这一语,令她瞬间眼泛水光,再装不出坚强,只能扭头视线转向别处。他看在眼里,叹息一声,将她打横抱起向前两步自己坐到桌前的椅子上,把她抱坐在腿上。罢了,本想等一个确定的时机,可现在看来再等就把她等丢了。自己可以被她误解,但看不得她有一丝痛苦,也不能冒着失去她的危险。    抱她在怀,下巴抵她肩头,声音低沉却清晰地告诉她:“洛洛,我没有再婚。”    她听到了,一震,停住了推拒,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说什么?”    却听到毫不相关一句话:“洛洛,我很累,给我一间客房。”    她一用力,他松了松手,只是依然没放她下去,两手托着她的后背防她倒下去。    “你刚才说什么?”    “洛洛,我很累,给我一间客房。”    “前面一句。”盯着他的眼睛。    看着面前的可人儿,知道该让她安心:“我没有再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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