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子桓看向晚除了受了些惊吓,倒是没有大事,于是让小厮回府打个前站,告诉向晴一声向晚等会要来,别的不用多说。 向晴得知丈夫突然出门后把向晚带回来,必定事不寻常,可是也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人敢当街行凶,而且这主谋还是那状元楼的胡老板,看来礼部尚书大人这教训还没吃够,居然还敢放他出来害人。幸亏有虎贲军的一位中郎将路过御街施以援手,把人救了下来,不然姐妹二人就得天人永隔了。 向晴觉得向晚获救是碰了巧,向晚可不敢这么天真。这十多天相处下来,她隐约察觉到这位陆郎将对自己似乎并不寻常,可是人家除了态度热切一些,除了刚才安抚自己之外,并没有任何逾矩,只要这件事人家没宣之于口,就不便和姐姐乱说,万一是自己捕风捉影,那就成了笑话。 向晚所想不假,陆勇今天能从匪徒手中把她救下来,还真不全是偶然。 陆勇是从戴掌柜那听说向晚和胡老板的纠葛的,所以自从状元楼歇业以来,他每天都找借口到客似云来接向晚回家,一是为了增进两人的感情,二则是怕胡老板狗急跳墙有什么过激举动。果然不出他所料,行凶的两个歹人已经跟踪了向晚有三天了,只是每次都碍于向晚坐了马车,且有陆勇相随,今天是好不容易碰上向晚落了单,怎么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陆勇今天因外出公干收工的早,他午时刚过不久就去了客似云来,却因为向晚有意相避而没接到人,于是他又回了荷花里,俞宅门上的人却说向晚还没回去。 陆勇当时就有种不祥的预感,向晚怕是出事了,他赶紧循着荷花里到客似云来沿途找人,最后还是戴掌柜提醒,向晚今天回去的时候没叫车送,而且似乎说要到御街上给瑞哥买新出的文集。 陆勇得了线索,马上沿着御街从南到北挨家挨户地找人,终于在御街靠北的一处窄巷子口发现了向晚散落在地的书籍,再往里看,两名歹徒正举刀砍人。在这紧要关头,陆勇赶紧发动袖箭,两个歹徒当场毙命,这才把人救下来。 陆勇安抚向晚的时候,自己也惊的一身冷汗,要是迟来一步,怀里的人只怕已经香消玉殒。他从前觉得两人关系逐步缓和,追妻一事可以慢慢来,反正这辈子有的是时间和耐心,可是经此一事,陆勇觉得,得赶紧把人娶进门,省得整日提心吊胆外加抓心挠肺的。 陆勇于是打定主意,这事,不能再拖了,等一会做好了备案,就去提亲。这媒人他也想好了,就是兵部右侍郎商大人,向晚的亲姐夫商子桓。 向晚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某人惦记上了,她此刻正坐在向晴面前,让姐姐数落。 “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如此不小心,出门连个男仆都不带,今天幸亏是那位陆郎将出手相救,不然你眼下早就见了阎王。” “姐你别生气,我这不是好好的,再说,吉人自有天相,我还能再活个百八十年呢。” “别跟我贫嘴。今天的事先不说,你就说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额,以后每次出门都坐车、恩,再带两个护院?” “你别和我装蒜,从前我顾念你心里不痛快,也没深说,只是今天,你必须给我个实话,你也老大不小了,难道这辈子就一直一个人苦撑?你再要强,家里也得有个男人,不为了温饱,将来也总算个依靠。这再嫁的人选,你有什么要求直管告诉我?我就是上天入地也给你寻了来,再不许你这么成天胡混着。” “我一个人挺好的。” “你都差点让人给害了性命,这还叫好?”向晴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这不是意外吗?再说,男人要是可靠,我今天也不会成了下堂妇。”向晚故意装委屈博取同情,可惜向晴不吃这套。 “你也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那杜家只是个例外,也是我们俞家时运不济。”杜家是绝情,不过也是被人胁迫的,俞家要是能立的住,杜家自然也不敢休妻。 “姐姐要是能找来个让我称心如意的,我就嫁。”反正这标准还是自己说了算。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让我押着你拜堂。” “我又不是那杜二,嫁娶还得被逼。好了好了,我大难不死,姐姐不安慰我就算了,还要逼婚,真是没有我的活路了。” “你这小促狭,我也不说你了,等我有了好人选,你可不许临阵脱逃。” “是是是,我全听姐姐的。”向晚想的是,不就是相亲吗,大不了来者不拒,看过再挑些毛病一概推了。 因怕姨娘和弟弟担心,向晚又坐了片刻,去拜别了郭夫人之后,就坐着商家的马车直接回了荷花里。 陆勇到达商府的时候,向晚前脚刚走,两个人倒是没碰上面。他此时不着急回去看向晚,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陆勇的帖子递进来的时候,商子桓和向晴的晚膳才摆上桌,向晴其时正在和丈夫感慨:妹妹打小聪明懂事,怎么命就那么苦,不仅被下了堂,还要独自撑起门庭,这次遇到了性命攸关的大事,连个可以依靠的人都没有,要是商子桓有什么知根知底懂得上进的人选,可千万要替向晚张目,商子桓表示义不容辞。 向晴此时听说来者是妹妹的救命恩人,也顾不上唠叨了,赶紧让人在外院摆上酒菜,和丈夫一起,亲自招待恩公。 陆勇不敢拿乔,只屈居下首,他刚刚路上想的透亮,到了商家就表明来意,可眼下却有种见家长的尴尬,就不知道这话头要怎么挑起。 商子桓最近和陆勇见过数面,想起刚刚妻子的嘱托,几乎福至心灵的觉得:眼前的陆勇不就是上好的人选吗?家世清白,家里人口简单,官位虽然不高,但却是齐王殿下的心腹,和自家是统一阵营,要是能把向晚和陆勇凑成一对,真真是良配,不过只听说这位陆郎将一向不肯娶亲,而且他家中琐事也不了解。 “陆贤弟,今日幸得你出手相助,妻妹才得以脱险,我夫妻二人在此先敬你一杯。” “商兄何须客气,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况,在下如今就住在荷花里俞宅对面,和令妹本就是邻居,哪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竟然这么巧,这可真是善缘匪浅,不知府上都有些什么人,改日我也好备了厚礼亲自登门道谢,才能聊表我姐妹二人的感恩之心。” “俞夫人言重了,陆某怎敢如此托大,不瞒您说,在下如今和寡母与兄嫂一家一起过活,这低门小户的,怎好让俞夫人贵脚踏贱地。” “我看是陆兄弟过谦了才是,只是听你所言,难道你如今还没有家室?” 商子桓看妻子问的露骨,赶紧举杯:“喝酒喝酒。” 陆勇抿了一口才答道“在下从前在军中服役,一向没顾得上亲事,可不就蹉跎了。”就是说他不仅是单身,而且还是没娶过亲的,这身价和鳏寡夫又不同。 “哦?那陆兄弟想找个什么样的?”向晴现在逮到个单身的适婚男子都不肯放过。 “也没什么要求,最好年纪不要太小,心地善良、能持家,就是二嫁的也不要紧,毕竟我年纪也老大不小了。”陆勇恨不得说你妹妹就甚好,可是还理智稍存。 向晴的笑意又真切了几分,“既是要说媒,陆兄弟也别怪我啰嗦,总得先替女家把把关才行,不知你眼下是个什么状况,婚后又有什么打算?” “在下今年二十有三,如今在虎贲军中做个不大不小的中郎将,官居从四品,家中人口简单,寡母慈爱,兄嫂和善,若得大婚,自然是一家人安稳度日,必不叫女方吃苦。” 向晴听到这里,又有些犯难,陆家没分家,看样子也不富足,将来还得一家人生活在一起,不知道妹妹会不会介意。 商子桓自然也看出了妻子的用意,有心帮衬陆勇一下,于是只把话头向着陆勇的前程上引,暗中帮着陆勇使力。“我听闻陆贤弟一直在齐王麾下任职,前些日子还受殿下委派去了趟盛京?” “哦,不过是替殿下他打了个前站,为下个月祭天一事做些准备。” 向晴一听,这人还是齐王的心腹,刚刚那点不足也就不算什么了。 向晴也知道自己是贪心不足,世间哪有十全十美的婚事,既要人才,又要门第,何况,向晚如今不仅是二嫁之身,还是犯官之后,想来,陆家要挑剔的更多。 “这婚姻大事,陆兄弟也不用太心急,等我有了合适的人选,一准儿派人通知你。” 陆勇看的出向晴的用意,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三分,就没敢贸然开口,只等着向晴替自己问了向晚的口风。 向晴把陆勇的底细盘问的差不多,也没再深说嫁娶的话头儿,她也得先问过了妹妹再说。 陆勇从商家离开,又赶紧去了荷花里俞宅,白天向晚怕是吓的不轻,可惜时辰不早,向晚早就回了后宅,陆勇只好带着瑞哥继续习武,只盼着俞大小姐早点回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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