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残音醒悠悠醒来时,竟然已是日上三杆。   她眨眨有些迷蒙的眸子,看看四周的床帷,看看头顶那紫气逼人的精美雕画,脑海清楚地忆起昨夜自己是和夜槿羽在这张龙床之上睡了一夜。   “咝!”轻轻动了一下,全身的酸痛与酥软无力让她好看的面颊忍不住地映上一片晕红,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那种与他深深结合的自己,是那样的让她羞涩。   看看早已空了的床侧,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想起他昨夜后来对自己那般的索要无度,她便忍不住一阵心悸。不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好的精力,竟然只睡那么一小会儿便又赶去早朝。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当她因为太累而沉沉睡去后不久,有公公便在殿外暗示着夜槿羽该早朝了。   抱着被坐起,残音看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上,不由揉了揉眼。她记得自己昨夜的衣物已经被他撕破后扔在了地上,难道早已有人进来这里收拾过?想着,她的面孔由绯红一下子变成通红,四处看了看,在床侧的衣架上放着一叠干净整洁的新衣,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温暖。然而,当她撩开被子下床穿衣的时候,看着自己身上那布满了他昨夜留下的印痕,心儿不由再度一颤,忙飞快地穿上衣物衣服。  五月十六,离王大婚,染雪没有一点准备,就被人换上了嫁衣。夜残殇派的人早已经在外面等着,因为她本来就是住在离王府的,因此没有什么迎亲的繁文缛节,只有一顶大红色的花轿,把她从芷兰院抬到离殇阁。  当轿子停在遭杂的人群中央,原来彼此起伏的交谈声刹那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夜残殇修长的手掀起轿帘伸到染雪的面前。  染雪看着他手心的纹路,一根长长的姻缘线被拦路切断,生出错综的枝桠来。  染雪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平复了乱的厉害的心跳,不动声色的把手放在这宽大的掌心里,与平时不同的是,今天他的手指有些冰冷,虽然紧紧地握着染雪的手上,她任然觉得没有往日的丝毫温暖。  一条锦绣的地毯大厅中央,上面用金丝银线绣绣着数不清的鸳鸯,映衬着淡淡6夏日,说不出的妖艳诡异。  夜残殇牵着染雪一步步走到大红尽头,那些两侧用红绸包住的琉璃灯盏只有微弱的光芒。  染雪每走一步,心就复杂一分,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觉得,夜残殇的手也随着他的心跳一点一点的冷下去,如霜如雪,终于沦为彻底冰冷。  随着距离的拉近,染雪终于可以隔着红色盖头看到一身宝蓝便装的夜槿羽和一身淡紫色宫装的残音。  往日总是一身白色素颜的她,今日描眉画唇,额间一抹樱花琉璃额坠,点点珠光将那一头泼墨青丝照的熠熠生泽。柔美婉约,她端坐在夜槿羽的身旁,一派皇后仪容,笑意敛在眼底,宛如一朵饮尽阳光的冬日葵,随着朝臣们偶尔想起的恭贺声微微舒展。  接着新娘新郎敬茶,夜残殇抬头,目光对上残音端严的妆容,愣了愣。不知此刻他心中作何感想,也许根本没有感想,就像重新面对从前抛弃的一只猫狗。  这是残音入宫后两人初次重逢,却在这样的地方,这样的时候。  残音十指芊芊接过侍女递过的茶盏,微微翻开的掌心里再看不到一个刀茧,垂头吹起浮于水上的茶末,声音放得柔柔的,“愿王爷王妃早生贵子。”  残音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再见面会怎么样,其实还能怎么样?其实那种感觉还是那么明显,像某种结疤的地方突然被人狠狠地撕开,鲜血淋漓。  残音从容放下茶盏,将所有的情绪都隐藏起来,假装已经不在乎,假装从来都没有被伤害过,可是巨大的痛还是在心底蔓延,原来,我还是没办法忘记你。  身旁的夜槿羽偶尔向残音投来暖暖的笑意,微不可察,却又让人无可忽视。  他们一个剑眉星目,芝兰玉树般的男子,一个端庄甜静,冷艳俏丽绝美女子,执手相握与众人之上,惊才艳艳。  当礼仪官宣布礼成之后,残音带着夜槿羽离开,没有留恋不舍,没有回头。  夜残殇,你终于还是离我而去,娶了别的女人。  有些东西再也回不去了。比如你,比如我,比如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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