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老太太离家和她那帮老姐妹跳广场舞的时候特意叮嘱梁墨:“蓁蓁今天过来住,一个晚上都待在房间里忙她的事业。金婆叫不动她,你去说说。”    梁墨眼皮子都不带动一下,闻言说道:“既然是她的事业,支持就好了。”    梁老太太:“我也没反对,就是你二嫂跑我这儿来抱怨了两句。说是前段时间从家里闹着搬出去,在外头租个小房子,窝在里头一个星期不出门儿。你说这像话吗?好歹每天出去跑跑步,见见朋友。”    梁墨:“嗯。我等会儿上去跟她聊聊。”    梁老太太:“那行,蓁蓁最崇拜你,你说话,她会听。”    梁墨起身送老太太出门儿,微微弯腰仔细叮嘱了几句,又叫了人陪着去。    老太太嘟嘟囔囔的还不乐意,觉得被小瞧了。    梁墨可没跟她客气,他那是命令又不是商量。    广场离别墅还有段距离,要是半路上摔跤,出了事儿怎么办?    梁墨:“您要是不乐意,我让爸回来跟您说声?”    老太太跟被掐了七寸的蛇:“不孝子。”    目送老太太出门,梁墨回头跟金婆叮嘱了声,端了碗汤上楼。    梁家主宅早年建的,圈了山头一块地。建了几栋别墅,房间挺多。现在主宅除了老先生和老太太,就是一些佣人。    子孙都搬出去另买了房住,只有在过团圆的节日时才回来。那时几乎所有的房间都要住满。    不过梁家小辈也偶尔回来主宅住,陪两个老人。    梁墨敲了门,听到里头清脆的女声后进门。    一进去就听到恐怖的尖啸,令人毛骨悚然。    梁墨没被吓到,端着盘子的动作稳如泰山。他走上前,看到一张恐怖扭曲的女鬼脸陡然出现,像是要冲破屏幕一般。    将盘子放下,磕在桌面上的轻响在死寂般安静的房间里格外响亮。    “啊!”    梁蓁吓得尖叫,跳起来回头一看梁墨抱着胳膊站在她身后,松了口气。    “三叔。”    梁墨敲了敲桌子:“关掉。吃饭。”    梁蓁:“玩到关键时候呢。”    梁墨:“要我动手?”    梁蓁赶紧端起碗筷,但不关电脑:“三叔三叔,拜托你嘛。这是我工作,不能不玩。”    梁墨看向电脑屏幕,里面的游戏人物因为没有人操作而停留在原地。    画面荒凉,音乐恐怖。    一个恐怖单机类游戏。    “你玩直播?”    梁蓁眼睛一下亮起来:“三叔真聪明。”    梁墨:“你不是怕鬼吗?”    梁蓁嘿嘿笑:“怕什么才玩什么呀。”    梁墨无奈的摇摇头。    “有空出去走走,待房间里也不怕发霉。”    梁蓁:“嗨呀,那不是有人成天给我找事儿做吗?”    梁墨笑了笑。    梁蓁扒了口饭:“不过我和平台的合约也差不多了,再忍他半年。到时一解约,撒丫子就跑,不带回头。让他天天嚷嚷带新人,技术辣鸡只会撒娇,还想捧出个一姐。啧!”    梁墨:“吃完把餐碟带出去,明早出门跑步。”    梁蓁行了个不太标准的敬礼:“行咧。对了,三叔,问你个问题呗。”    梁墨:“嗯?”    梁蓁:“我听奶奶说,你以前也玩联机游戏?”    梁墨:“你想干嘛?”    梁蓁:“帮我带个人呗。”    梁墨扫了眼她身后的屏幕,凄厉恐怖的气氛,干脆利落的拒绝。    梁蓁:“三叔,求您啦。”    梁墨:“没时间。”    梁蓁:“您不都是总警司了吗?还像以前那样工作,忙得连收个学生都没空啊。”    梁墨摇摇手,转身:“走了。”    门关上,梁墨离开了。    梁蓁泄气了一会儿,瞧见屏幕玩到一半的进度,赶紧的扒完饭调出存档继续玩。    她是四年前开始和音客签约,一直就玩的恐怖游戏直播,有时候联机,大多数时候是单机。玩了四年,早就是音客上有名气的恐怖游戏主播,夏蛊。    近年来也有国内国外的恐怖游戏类寻找她试玩,以及解说。就算是和音客解约出去单干也能凭着经验、手速和粉丝迅速东山再起。    其实如果不是音客高层这两年来胃口太大,对他们这些老人打着尽可能压榨,然后扶持新人的做法太让人心寒,梁蓁也没想着要和音客解约。    毕竟是大学就开始的事业。    刚碰到鼠标,手机微信来信息了。    点开来看,名为amber的微信号要加她。    梁蓁知道amber,也是音客的老人,美妆方向的直播。粉丝比她和朗诵怪客还多,前两天她被通知要带amber玩几次单机恐怖游戏直播。    这种没有提前通知,直接命令式吩咐的行为差点惹火梁蓁,直接跟音客闹翻。    上次让她带冷音好歹提前商量,这次连个准备都没有。    梁蓁是最烦带这种人,虽然知道amber可能也是被音客骗了。    但她就是烦。    原因还出在冷音那儿。    带她玩个游戏,装备不行,操作不行,还鬼吼鬼叫。拖后腿不说又装嗲,老大一朵白莲婊。    梁蓁通过amber的请求,态度很冷淡。    她决定先看看amber的手速,实在不行求也得把三叔求过来。    .    梁墨没在主宅那儿留宿,而是在九点多钟的时候驱车回到位于渝秀区的南河公寓。    公寓是二十二岁回国时买下来的,到现在也有三年。    买下后不久又出国,公寓也跟着空置了三年。几个月前回国,才又重新住进去。    洗完澡一通忙活下来也差不多十点多钟,梁墨回到卧室等头发自然干。顺便打开笔电看新的案宗,眸光瞥见摆在床头桌的相册。    顿了顿,伸手拿过来,放在眼前看。    照片是四年前在x国伯尼尔拍的照片,那时出任务,以记者的身份混进一次BMX锦标赛。那一届的BMX锦标赛冠军被一个华人女子夺走,照片里的主角就是她。    明光艳彩,炫目夺人。    梁墨迅速按下快门,拍下她举起奖杯的那一瞬间。然后,心池投落一颗石子,荡起涟漪,一圈接一圈,四年未息。    蓝河酒吧那晚偶遇,久远的记忆一下变得鲜明无比,彷如昨日相见,仿佛心动一如昨日。    她喝得醉醺醺,用着万夫莫当的气势,拨开人群,拉着他的衣领,一口咬了上去。    真咬。    磕在肩膀上,连位置都咬错了。    梁墨喝的酒不多,酒量也好,但还是醉了。    醉死在明光艳彩的琥珀里。    她说她叫琥珀,肯定不是真名,但也不是毫无关联的名字。    因为三年前她参加BMX锦标赛时,他听见别人喊她‘amber’。    右手捏着相册,目光不离相片焦距的人。半晌后,收回目光,左手发了条信息过去:[老顾,帮我查个人。]    想了想,又编辑了些信息过去。    没过多久,老顾那边回信息:[没问题。有照片不?]    梁墨:[信息不够?]    老顾:[那不是,主要是我这边吧,刚在吃火锅。大家都聚一块儿喝酒,上头了。不巧,您那信息一来,先让乌头那小子看了,转头就嚷嚷您是要找媳妇儿。您也知道,乌头那小子,嘴巴上没道门,关不住又爱瞎胡说。可大家都喝上头,信了乌头的话,也闹着要照片。]    挺长一段话,还有些颠三倒四,大概老顾也醉了,否则没胆过问上司的私事。    梁墨发了个字:[嗯。]    那头老顾发完那段话,醉眼蒙眬的看见这个字,没闹懂什么意思。想了想,就把手机扔桌上,继续喝酒。    等他第二天醒来,重新看了这段话就觉着,头儿春天到了。    找媳妇那就是天大的事儿,老顾秉持这一信条,当天就把李稚所有资料堆办公桌上。    可也就是这么一查,发现李稚跟头儿还有头儿的侄子,那关系,真是错综复杂。    老顾犯愁,就把这故事简化了和同事这么一说。    同事听完这掐头去尾的故事,一拍掌说道:“A和B肯定男女主角,C就是传说中的男配炮灰。老顾,放心的遮掩嫂子的真实身份,把资料呈给头儿吧。”    老顾:“……”    .    第二天早起,李稚打算回趟家。    为了方便工作,她早就从家里搬出来,住进渝秀区的南河公寓。    这次回家主要也是为了和家里人商量怎么处理和梁家的关系,毕竟是世交,也不好以后都不相往来。    往深了说,梁家在政界的关系,南城也没哪家比得上。    李家从商,有些程序免不了和梁家打交道,闹翻了只会对他们没好处。    李稚是觉得完全没必要因为梁子齐一个人弄坏这关系,但家里人心里那口气咽不下。    尤其是最为疼宠她的父亲,恨不得上门亲自打断梁子齐的腿。    李城昊拦不住父亲,李稚只能赶紧致电早已经嫁到北市海城的大姐李东蔷。    家里除了已逝的母亲能劝动盛怒的父亲,也就剩下大姐能管得住父亲。    半夜的时候,李东蔷就到了南城,也没打扰到谁,只悄悄的住进酒店。早上八点钟左右才通知家里几个人。    李稚这才匆忙赶回去,走在南河公寓二楼处的空中花园,整理了下衣服,一抬头,迎面跑过来熟悉的人影。    清冷的眼眸,俊朗的脸庞,颀长身形以及大长腿——    哦豁!    one night stand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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