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早上八点半，前台小妹惊讶地看见徐昊准时出现在公司，而且他的腿有点一瘸一拐的。他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小妹和他打招呼他只板着脸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同一时间，徐昊依然准时出现了，前台小妹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是有史以来徐昊第一次连续两天准点来公司上班，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徐昊悠闲地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来我办公室。”　　没一会儿，任薇走进徐昊办公室：“徐总。”　　他努努嘴，示意任薇给他拿饮料：“帮我拿一听可乐，我要冰的。”　　　　任薇从小冰箱里给他拿了一听冰镇可乐，放在徐昊面前的茶几上。　　“打开。”徐昊在玩王者荣耀，头也不抬地说。　　任薇耐着性子给他打开可乐，放在他面前。徐昊拿起来喝了一口。　　“还有什么事吗？”　　“那个，我爸不是让我学学公司的业务吗？你把公司上一年度的年报拿过来我看看。”　　“好。”徐昊竟然主动要求学习，任薇有点意外。　　任薇拿过来一本公司上一年度报告，轻轻地放在茶几上。　　“念给我听。”徐昊说。　　　　任薇愣了，念给他听，这是什么鬼要求？　　“念啊。”见任薇不动，徐昊不高兴了，他抬眼看任薇，“你是我秘书，帮我念点东西不行啊？”　　拿起年报，任薇开始逐字逐句地念了起来。一份年报足有两百页，任薇念了一个小时，口干舌燥，徐昊也没有让她停下来的意思。　　任薇只好接着念，念到沙发上的徐昊闭上了眼睛，似乎打起了盹，她一停下来，徐昊眼睛都没睁马上说：“我没让你停。”　　任薇朝徐昊比划了一个挥拳的动作，接着念。徐昊根本不是想学习年报，而是故意报复她。　　上午念了三个小时，下午念了两个小时，念得任薇口舌发干，站久了腿也酸得不行。　　　　到了第二天，徐昊让任薇接着念，任薇终于忍不住了：“徐总，我不想念了。”　　躺在沙发上的徐昊睁开眼：“怎么，不想念了？你是我秘书，给我念个报告，不超出你的工作范围吧。如果你不想干了，正好我也不用天天来上班了。”　　面对刘铭宇的挑衅，任薇努力让心情平复下来，她微笑：“我的意思不是不给你念，我是想说光干巴巴地念，你听着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我从会计师的角度给你讲讲怎么解释年报里的财务报表。”　　徐昊挑挑眉，有点兴趣：“行啊，你讲吧。”　　　　“我国要求上市公司年度结束后4个月内披露年报。年报至少包括三张报表，即资产负债表、利润表和现金流量表。在看财报之前，先要看年报里的‘重要提示’，会计师事务所的对财报可能出具的意见一共有五种，不同的意见对应的会计师的真实意思可以这么理解。”　　“第一种是标准无保留意见的审计报告，会计师想说的是造价迹象未被本人发现；第二种附带说明的无保留意见审计报告，会计师想说的是黑锅有人被，本人大胆收钱；第三种保留意见审计报告，意思是假报表，别看了；第四种无法出具意见审计报告，意思是本人拒绝和拙劣的骗子合作；第五种是否定意见审计报告，是告诉你本人举报诈骗犯。”　　听完徐昊笑了：“你们会计师真狡猾，说话这么拐弯抹角。”　　任薇也笑：“你别忘了，会计师是上市公司花钱请的。发表意见当然要有技巧。”　　　　任薇继续讲：“……资产负债表，是指企业在报表日，通常是12月31日结束那一刻，资产、负债及权益的定格照片。通俗易懂地讲，用一句话记住资产负债表，表的右边，是钱的来源，表的左边，是钱的去处。……”　　“……利润表也叫损益表，不考虑投资收益和资产减值损失的话，收入减去各类支出，就是营业利润。营业利润是一家公司的核心利润，是持续竞争力的体现，是利润表上需要重点关注的数字。……”　　“……现金流量表记录公司的现金流入和流出。公司涉及现金的活动分为三大类：经营活动、投资活动和筹资活动。……”　　“经营活动是企业销售商品或提供劳务带来的现金收入及对应的现金支出，经营活动现金流为负的企业，入不敷出，日子通常不好过。投资活动，是企业对内对外投资的支出和收到之前投资回报的情况，投资回报率高于社会资金平均回报水平说明管理层有能力，反之亦然。至于筹资活动，则包含公司回购股票、向股东分配红利、借债或发行股票收到的现金以及相关成本。……”　　　　这样讲下来，徐昊倒听得津津有味，一个上午很快过去了，到了吃饭时间。任薇说：“我们下午再继续吧。”　　徐昊看一眼手表：“这么快，已经到吃饭时间了。你怎么吃？”　　“我去食堂。”　　“我和你一起。”　　任薇有点意外，徐昊竟然主动提出和她一起去食堂。他以往都嫌食堂人多。　　徐昊一进食堂，大家知道他是高风达太子爷，忍不住都要看他几眼。徐昊和气地回应和他打招呼的人。　　两人打好饭菜选了个位置坐下，刚坐下不久，便看见徐刚和徐力进了食堂。　　　　徐刚发现了徐昊，他选好饭菜边和徐力一起到他们这桌坐。任薇向徐刚和徐力问好：“董事长，徐总。” 　　徐力认出了任薇，看到她和徐昊面对面坐着，目光有点疑惑：“师妹？”　　“徐师兄。”任薇向徐力点点头。　　“你俩认识？”徐昊察觉到端倪。　　“徐总是我学校的师兄。”　　“你俩怎么在一起吃饭？”徐力问。　　“我现在是徐昊总的秘书。”任薇解释。　　　　徐力表情带点惊讶，一旁的徐刚笑道：“小任先暂时做徐昊的秘书，过段时间会调到财务部。”　　“和张大师聊得怎么样？不错吧？”徐刚问徐昊。　　“还好。”徐昊漫不经心地说。　　“听说你这几天都来公司了，表现不错，继续坚持。”　　“知道了。”徐昊说，同时偷偷甩给任薇一个白眼。　　　　“张大师是哪一位？”徐力问。　　“是我请的一位国学大师，专门教徐昊中国传统文化的。”　　“还有这类课程，听上去很不错。中国传统文化优秀的东西很多，可以供现在借鉴。”徐力说。　　“哥你要想去我让给你。”徐昊笑。　　“改天我有空也去听一听。”　　“你来公司要多学多看，多向前辈请教经验。我和刘总说了，我们的正极材料工厂很快就要投产了，到时候派你去工厂学习。”徐刚对徐力说。　　徐昊没搭腔，闷头吃饭，一副没兴趣的模样。　　　　倒是徐力问：“C市的正极材料工厂这么快就建好了？”　　“对我们争取尽快投产，先把产能提起来，形成技术优势，作出行业国内第一。”　　“嗯。这块不少人都在观望，想进来，我们要抢占先机。”徐力深以为然。　　徐昊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一会儿他说：“我吃完了。你们慢慢吃。”　　任薇吃到一多半，见徐昊站起来她也不好继续坐着和徐刚、徐力一起吃，便也站起来：“我也吃完了。董事长，徐总，两位慢慢吃。”　　“嗯，你们先回去。”徐刚说。　　徐力向任薇投去一个微笑的眼神。　　　　下午任薇继续给徐昊讲财务报表，徐昊：“你这么讲，比我以前上学的时候老师讲的有趣多了。”　　任薇问：“你为什么不想来上班？”　　“不想就不想，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没兴趣。”　　“徐力总和你是亲戚吗？”　　“他是我堂哥。”　　“你爸就你一个儿子的话，怪不得他想让你接班。”　　“国外很多企业都不是子女接班的，找的职业经理人，我不是接班的那块料，他不应该勉强我。”　　“国内比较传统，让外人来继承企业，多少心里有些过不去。那你想做什么？”　　“你怎么跟那个大师一样烦，问东问西的。你呢，你想清楚自己做什么了吗？”　　　　“我想成为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　　“挺有想法的，你的样子就很适合做财务，一副死脑筋。”　　“财务才不是死脑筋。”任薇反驳，“你能说服你爸不让你接班吗？”　　“他这个人很固执，那个大师一看就是个江湖骗子，还找了你监督我上班。我估计他不撞南墙不回头。”　　听上去徐氏父子之间的理念差异很大，这是人家的家务事，任薇不想多问：“我们继续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