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像在吟诵某个神圣的仪式般,热烈而虔诚。
邵远看着她,摇摇头。
“好吧。”谷妙语眼中的光没有灭,她还是热烈而虔诚地,告诉邵远,“他是一个非常非常有成就的设计师,他设计的作品得过非常非常多的奖,他设计的项目都非常非常赞!”谷妙语毫不吝啬地把非常非常这个词用在她心中男神的身上。
邵远刷子一样的长睫毛抖了抖。
“根据他的设计进行施工的工程,别墅啊、大剧院啊、高档住宅啊什么的,都得严格按照他的设计图执行,他的设计谁也不能改,他说用什么材料就用什么材料,定价是多少就得是多少。如果对方非要改,那就您请走,别用我的设计。”
谷妙语说到这,有点激动地又用手轻叩着桌面,像给自己打鼓点似的,说:“像他这样的,这就是强大!他能靠着他自己的能力,主宰整个从设计到装修的流程。”她顿一顿,羞涩的表情有一半被自卑所替换,她有点羞涩有点自卑地说,“而我和他一比,他是只展翅的大雕,我却只是只菜鸡,我只要稍微一抗争,就直接失业了。”
邵远看不下她那副样子了。本来意气风发的,提到个男人的名字就变得缩脖耷肩,简直岂有此理。
他学她,用手叩了叩桌面。
“他也不是一下就长成大雕的,肯定也是从小鸟……”说到这邵远觉得小鸟不足以形成鲜明对比,于是改口,“……嗯,小小小小鸟,长起来的。所以菜鸡姐姐,你有什么好难过的?以后你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谷妙语听着邵远的话,知道他这是一番激励。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番激励听着怎么那么别扭呢……
她揉揉脸,揉掉莫名其妙的自卑感,重新揉出自己的意气风发。
她端起杯子把剩下的咖啡像干掉杯中酒一样,仰头一口喝掉。
然后把杯子往桌面上一墩,意气风发壮志凌云的一扬下巴一挺胸。
“等我以后有本事了,我干脆自己开一家装饰公司!我一定凭我自己的良心挣钱,挣有口碑的钱,挣让业主满意的钱,绝不挣那种赚他爷爷的一票先,谁管以后,以后再说的钱!”
她头顶的小丸子都跟着她的话雄纠纠气昂昂的动。
她整个人的气势都很足。
她眼睛里氤氲着什么,像两块云在高速撞击着闪电。
“然后,售后一定要跟上!装修说到底也是卖东西,我觉得未来卖东西不是关键,卖卖出东西之后的售后服务才是关键,以后肯定是售后为王的,我呢,就要做一个售后服务棒棒的女王!”
邵远看着热烈畅想着未来的谷妙语,莫名被她带得有点激动。但她也有点想笑。
他想告诉她:小姐姐,你真的适合经商,你有这个天赋和敏锐直觉。
但他最后说出口的是:“姐姐,您先把上嘴唇的奶沫擦一下,影响你做演讲的气势了。”
他的面门瞬间成了一个纸团的降落场。
“闭嘴!你个死孩子求你回去看看蔡康永教你说话之道!”谷妙语气咻咻地舔着上嘴唇说。
邵远撇过头,无声地笑了。
晚上回到宿舍,邵远上网搜寻了一个关键字。
陶星宇。
搜索结果总结起来是:三十岁。年轻有为的成功设计师。
从照片上看,这个人身材高健,丰神俊朗,眼神中有文人的雅致,也有杀伐果断的狠劲。
是个蛮出众的人物。
邵远看到陶星宇在不同院校开过很多场交流分享会。而最近的一场,是去年十一月在他们学校开的。
他心念一闪,去往回翻了翻万年历。
还真是他错认了谷妙语闹出一场乌龙误会的那天。
怪只怪她那天打扮得漂漂亮亮,一看就是用了心地装扮过自己,在等着要见什么人。
她打扮得那么好看,清纯得跟个学生一样,于是他就误会了。可她其实是为了去见陶星宇的。
邵远关掉万年历。
一瞬里他仿佛窥探到了一件女人心事。
那位小姐姐她啊,爱慕陶星宇。
三十岁。比他足足大了八岁。
不老吗?
第二天上班,邵远问谷妙语,北五环小区那边,我们要不要做点什么。
他的话说的没头没尾。但谷妙语一听就懂了。
他们奇怪的默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培养出来的。
“我们不能自己直接做。”谷妙语说了上半句。
邵远直接接了下半句:“我们可以通过高哥的嘴巴去做。”
谷妙语竖起手臂和手掌,邵远击了上去。
啪的一声。
果断清脆得叫人的心都跟着一跳。
谷妙语和邵远约见了高大哥,建议他和隔壁单元那户邻居,可以对比一下增项、沙子水泥型号、贴砖工艺、乳胶漆兑水比例等等。邻居间应该互相多交流切磋嘛。
高大哥能说会道,一去对比完,那户邻居不干了,从涂晓蓉的同盟直接变成了涂晓蓉的敌军。
他找到公司来,直冲到涂晓蓉面前要交代。
“我不跟我邻居他们聊不知道,一聊我才发现,你丫就是个骗子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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