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汝死后,新闻不断的爆料,科行的股票下跌,竞争公司趁机联合起来打压科行,向海却接连好几个月没见到官总,官二少临时上阵,每天忙的手慌脚乱。    向海以为,官远棠走了,科行说不定就这样沉寂下去。却不想几天后,一大早上班,就看到那个清泠的男人待在办公室里,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向海见识到了什么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北城的商场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经历了一次大洗牌。    向海当初死心塌地地跟着官远棠从美利坚回国,只为知遇之恩,时间一长,却是对官远棠满心的敬佩。    毕竟,莫大的北城,还真没出现过几个像官远棠这样的人物。    虽跟早已隐居别川多年的官老爷子的栽培有关系,但是能将官家最新的产业做到如今的地步,整个北城,独此一人。    官家在古老的北城纵横政商两界,是个不倒的传奇。    官远棠回来后,仍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除了向海眼中他日渐萧瑟的背影。    有时候,向海报备工作之余,还会发现他在笑,一个人对着空气,嘴里还呢囔着什么。    次数多了,向海自己模仿官远棠的嘴形说了几遍。    汝汝,汝汝,汝汝……    一出口,向海就噤了声。    有些事,对于向海这个在商场尽淫多年的人,那么贴身的接触一个人多年,怎么可能没感觉。    人有千千种,谁能说谁的不好。    至少,向海清楚,自己如今年近四十了,曾经做的事也称不上多好。    从官远棠将他从拉斯维加斯地下赌场带出来时,他向海这辈子就注定欠了他一条命。    于汝于官远棠,无疑是死穴,向海只希望,于经理不要想侥幸地去触犯那个死穴。    向海刚回神,内线电话便响了。    似乎有了预知,向海拿起电话,男人阴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查一下于水,事无巨细。”    办公室内的官远棠挂上电话,摸着桌上的镜框,脸色沉迷,轻柔的动作仿佛指腹真的触摸在了照片中的人的脸上。    嗤——    七分像,就想鱼目混珠。    有些人,仿佛天生就不知天高地厚。    ——    于汝在技术部待了一段时间,和部门的人相处的越来越融洽。    这天中午,于汝和李白一起到她“生前”很喜欢的一家餐厅吃饭。    李白拿过菜单,听见于水点的菜,眉尖一扬,笑了:“你们姐妹俩倒还真是一种口味。”    于汝脸上的笑滞住,不自然地挠了挠头:“其实吧,是以前汝汝跟我推荐的。”    李白看着她的小动作,对她多余的解释没怎么在意。    两人点完餐,正聊着这次科行和楼氏争夺的一个高新技术产品的研发。    “你不能这样!”    于汝话说了一半,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曾经无比熟悉的女声,在脑子还未做出思考时,人就下意识地探着头看了过去。    呵呵。    于汝敛起笑意,冷笑一声。    果然是官远棠和郁然。    在她死后,陪郁然来她最爱的餐厅吃饭,官远棠这是有多想膈应她。    李白顺着她的视线自然也看到了左后方的一桌,回眸见她一副嘲讽的表情,笑道:“你妹妹以前也是,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探头探脑。”    于汝呵呵地干笑两声。    “大概是有病吧。”    原来以前,在别人眼里,她是如此的敏感和自卑。    李白摇摇头,接着说了句:“不用理会那种人,跳梁小丑罢了。”    跳梁小丑?怎么会呢。郁然可是被偏爱至深的人啊。    于汝还记得,当初郁然劈腿的事闹出,她碰到官远棠,那时一颗少女心满满都是这个人,也忘了自己随口说了什么,记忆中只剩下官远棠凝视她拿出戒指跪在地上求婚的样子。    她现在都记得官远棠跪下时,震碎了多少人的下巴,包括她自己。    ——    二零一三年,于汝刚满二十岁,大四。    十八岁的于汝遇到官远棠,情窦初开。    在最美的年华,于汝在心底悄悄种下了一棵情树。    十九岁的于汝,将那棵树移进了一片荒原。    二十岁,于汝心底的那棵树在男人跪下去的那一刻迅速生根发芽开花。    荒原入了海,花在棠上开。    2013年11月11日,一个叫于汝的小姑娘就这样被一头暗暗觊觎她多年的狼叼回了窝。    有一天于汝拿下戒指,无意中看到指环内侧刻着两个字母。    YR。    心瞬间凉了大半截,像一艘本就撞了暗礁的船又拐进了漩涡。    不上不下,徘徊在生死之间。    郁然。    原来……连戒指也不是她的。    于汝苦笑着回过神,想到刚才听到郁然说的话。心里暗叹,他俩人可千万别散,一定要长长久久才能对得起月老千辛万苦给牵的红线。    “既然碰见了,倒不如去和官总打个招呼。”    李白站在一旁望着她,于汝只能起身。    两个人往官远棠那边走去。    才到桌边,就听到一声冷的几乎掉渣的声音。    ……官远棠的声音。    “滚远点。”    于汝抖了抖,还以为官远棠在叫她和李白滚,余光瞥见郁然红红的眼眶,才反应过来官远棠是在叫她滚。    眼珠一转。    呦,这世界变得可真快。    看这郁大影后在一旁都委屈成啥样了,人家官总照样当作没看到,姿态优雅地用着餐。    仿若眼前除了筷子下的,其它都是静物一般。    于汝比任何人都清楚坐在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怎样的脾性。    对于不上心的人他是从来不会放在眼里,更别说是瞧上一眼。    啧。    “官总,好巧。”    官远棠放下筷子,抿了口茶,视线略过李白,看向站在他身侧的女人。    居然把李白收服了,这是有备而来?    官远棠收回探究的视线,放下手中的杯子,淡道:“是挺巧,坐下吧。”    这是打算深聊?额……    李白和于汝都同时瞟了眼坐在一边的郁然。    两人木木地刚坐下,就听官远棠不咸不淡地问了句。    “怎么,李副经理和于经理也喜欢来这家餐厅吃饭?”    别人不懂,李白却是明显地感受到官远棠话里的意思。    以前他和于汝来这吃饭,有一次正好迎面碰到了官远棠,那个脸色黑的。    后来李白一度觉得那不是碰巧,那明显就是来抓‘奸夫’来着。    他这要是回了,睹物思人的名头怕就是担了,恐怕以后的日子又要像当初于汝刚辞职那会,要夜夜留宿公司了。    不是李白怂,而是他现在确实没那意思,又何必去招人恨。    李白忙笑了笑,十分认真道:“不是,是于经理推荐来的。”    “喔?于经理倒是很了解北城的吃食。”    官远棠说着,垂眸神情自在地解开袖口,修长的手指将之往上卷了卷,露出一截透着青筋的手腕,以及些许的疤痕。    他整个人慵懒地侧着身子往后一靠,白色衬衫修身,宽肩窄腰,无形中多了几分风流儒雅之气。    黑眸睨了于汝一眼,看着她意味不明说了一句:“这家餐厅是我妻子生前最爱的,味道不错,于经理以后可以常来光顾光顾。”    句句带刀,于汝的视线从他的左手腕处收回。    她不会以为官远棠是真的让她多来光顾光顾,她现在只是诧异,原来他也知道,她喜欢这家餐厅。    “于经理怎么不说话?”    这样子咄咄逼人,情绪外露的官远棠,于汝没见过。    她眼中含笑,嘴角的笑这一刻也显得特别甜美:“我只是诧异官总……也会在意妻子最爱什么。”    官远棠捏着茶杯的手微抖,深沉到近乎能滴墨的黑眸幽幽的,看向于水的视线仿佛能将她戳出个洞来。    李白看着官远棠手中濒临死亡的茶杯,对于水话中的怨怼感到意外。    于汝却没在意官远棠的反应,平静的模样好像刚才的话不是她说的一样。    在一旁被忽视已久的郁然看着官远棠,精致的妆容此刻显得有点狼狈。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硬声道:“官远棠,你别欺人太甚,把我逼上绝路,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郁然这段时间已经山穷水尽,她一向引以为傲的演艺圈的道路一夜之间被封杀死,明明之前官远竹还帮了她,除了官远棠,她想不出第二人能做的这么绝。    以官远棠的能力,她不信他查不出那些照片不是她曝光出去,让于汝死后难堪的。可是他还是这样做了,他在迁怒,为了那个早已死的透透的女人。    郁然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不再装模作样,以前她能,那是于汝还在,官远棠还配合。现在,如果她再那样做,只会自取其辱。    郁然一直知道自己是聪明的。    官远棠将目光从于汝身上移开,黑眸转瞬间又是一片死寂。    他看着郁然,狭眸微闪,像看只不知死活的蚂蚱,连一丝一毫多余的精力都不给。    “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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