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江离雨像王婆卖瓜一样，自卖自夸，锦书不由得扶了扶直跳的眉尖，不晓得，这堂堂江家大小姐为何平白会有那么多话！？　　“公子，公子，你要喝茶呢？还是要捶背？或者两个都要？”江离雨这几天就像只苍蝇一样，一天到晚围着锦书转，锦书淡淡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她倒是自觉，直接又倒茶，又给他捶背的。　　守在一旁的绿莺趁着自家公子没看见的时候，翻了一个又一个的白眼，对江离雨的行为是鄙夷得不能再鄙夷了！　　而凝袂则是向江离雨甩了一记又一记的眼刀，希望江离雨不要再那么厚颜无耻的叨扰锦书！　　然而，这两人的眼色对江离雨自然是半分用都没有，江离雨依然是寸步不离的跟在锦书身后。　　这一久，江离雨替锦书忙前忙后的，早上，锦书刚一睁开眼，入眼的就是江离雨这双人畜无害的桃花眼，然后再就是清秀精致的面庞！　　还好锦书定力好，不然江离雨早被掀起丢出去了！　　晚上，锦书再三暗示江离雨出去，自己要就寝了，结果，不知道江离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偏偏要立在案桌边，等着他困不住了，放下手中的手卷，便兴奋的替他抚平书卷上的褶皱，然后再双眼放光的看着锦书脱了外袍丢在她手里，她才会好好立在纱幔后面，不掀开纱幔凑进来！　　不然，江离雨真的会掀开纱幔，直直盯着锦书，直到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以后，她才会退出去关上门出去。　　锦书是不得不怀疑，这江离雨哪来那么多精神，晚上睡得比猪晚，早上起得比鸡早！？　　江离雨这边，这样一来几天，发现自家父亲真没来找自己，心想这锦书办事效率还挺高，心中一乐，好好做了几天大丫鬟。　　但是，时间一长，江离雨便开始懈怠了。　　她早上依然早早的起来，但是没有再去锦书房里蹲点了，锦书有些好奇，打开窗子，就看见江离雨在楼下逗鸟抓蝶，嘴里还吹着不成曲调的口哨，听得锦书拳头捏紧了放松了又捏紧，太难听了！　　然后，平日里，江离雨也没有再来锦书跟前晃荡，好几次锦书都看见江离雨一边洒鱼饵，一边跟绿莺说什么红烧鱼，什么清蒸鱼最好吃之类的，还有一次，竟然听见她说，她要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下去捞几条鱼上来烤吃之类的话！　　当然，绿莺一句话没理她，全是她一个人在那里自言自语，自问自答。　　“红莺！”锦书某日路过池塘边，看见一副流氓样的江离雨，不由得呵斥了一句。　　江离雨听见锦书的声音，立即从围栏上跳了下来，满脸堆笑的走过来“公子，什么事？”　　“你很清闲啊！”锦书阴笑了一声。　　“啊，没有啊。我在喂鱼，我在喂鱼！”江离雨有些害怕锦书捉弄自己，于是辩驳道。　　“喂了这么久，鱼也该吃饱了，现在，你去市集上，给本公子顾一匹马车回来，顺便买好三天四个人的干粮。”锦书薄唇一勾，吩咐了许多。　　“绿莺姐姐，绿莺姐……”　　“你一个人去，绿莺有其他事！”　　江离雨还没把绿莺叫答应呢，锦书就打断了她，虽然绿莺嘴挺毒，但是这些天处下来，江离雨觉得比起那个冷脸凝袂，绿莺实在好太多，所以，但凡有事，她都愿意和绿莺一同做，一来，可以不用每天对着无聊的面具脸，二来，也可以和她斗斗嘴，解解闷。　　“哦！”江离雨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耷拉着脑袋往外走去了。　　天有些热，但是街头小巷还是很热闹的。　　江都别称剑都，因此，街上有很多打铁铸剑的摊子，而其中行走的人又大多是求剑之人，因此不少人背上都背着一把新得的剑。　　当然，除了打铁铸剑的小摊以外，还有不少卖奇珍异宝的摊贩，以及各种江都特色美食的酒楼饭店。　　江离雨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雇马车，于是就在街上瞎晃荡，太阳有些热辣，晒得江离雨跟具走尸样，无精打采的。　　江离雨太热了，额头上的汗，擦了又出，擦了又出，实在是烦死了。　　“砰”的一声，江离雨撞在了一袭黑衣人身上。　　“哎呦，姑奶奶的老腰！”江离雨走路没抬头，撞得有些猛，于是闪到了腰。　　嘴里大放厥词，手揉眼，抬头看，看到人，江离雨是恨不得把自己舌头给咬断了，竟然这个时候遇到慕寒轩，还让他听见自己这些胡言乱语。　　“哈，冰……，慕寒轩，巧啊，怎么，怎么就遇上了呢？”江离雨掐了掐自己的大腿，让自己清醒一点。　　“这些天，你都去哪了？”慕寒轩认真的问，但是面上还是千年冰山覆在其上一样，除了让江离雨产生错觉的一丝担忧之色之外，江离雨是什么都看不出来，很快，江离雨连慕寒轩脸上惊现的那一丝担忧也忽略了。　　“我，我……”江离雨挠着后脑勺，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听江府的人说，你突然不见了。”慕寒轩又说了一句。　　怎么回答呢，要不要告诉他真相呢？　　江离雨有些纠结，但是看到慕寒轩面上认真的神情，绷不住笑了“我就是出去玩了，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乖乖被禁足的嘛。”　　“哎，对了，你有钱没有？我饿了，我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江离雨大步上前，一只手挂在慕寒轩脖子上，差不多整个人都是挂在了慕寒轩身上。　　慕寒轩微微笑了，只是江离雨没看见！　　终于，慕寒轩带着江离雨来到了上次沈浩柳言醉酒的地方。　　江离雨一看到熟悉的地方，直接扑了过去“掌柜的，我要一份红烧鱼，一份清蒸鱼，一份豆腐鱼子，一份酸醋鱼，一份清汤鱼……”　　江离雨一口气把这座酒楼里所有跟鱼有关的菜都点掉了。　　掌柜的原本低着头打着算盘，结果听见江离雨的声音，差点炸了，好久未见这妖女，本以为城主制住了她，结果，今天又见了！　　实在是……太心疼城主有个这么捣的女儿，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也心疼自己的这颗小心脏，迟早要被这妖女吓破！　　“掌柜的！怎么还不吩咐下去！”看见掌柜的呆立在原地，江离雨猛拍了一下柜台，掌柜的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姑奶奶，不是许久没见，今日见了，姑奶奶又美了，又更精气神了，所以一时没回过神，姑奶奶等着，马上就来，马上就来。”掌柜的一边猛拍江离雨马屁，一边缩过去，大吼一声“小二！”　　那店伙计估计从来没听到过掌柜的大嗓子，于是一手扯着肩上的白布巾，一边从楼上转下来应了一声“哎”　　“快，把店里所有带鱼的菜都上上来！”掌柜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急急吩咐。　　偏偏小二还拖拉着没下到一楼，看不见江离雨，听到把店里所有带鱼的菜都上出来时，心中不由得好奇一波“是来了哪个彪形大汉吗？那么多菜，他吃得完？买得起吗？”　　掌柜的真是恨不得立即把这个店小二拍飞，平时就不该对他们太好，现下倒好，让妖女听见这么几句话，还不得拆了他幸幸苦苦经营几载的酒楼。　　“你说什么！？你说姑奶奶是彪形大汉，你说姑奶奶买不起，吃不了！？”　　纵然掌柜的为店小二捏了一把汗，但是，现下捏再多汗也没用了，这店小二……估计……没救……了。　　一听见江离雨的声音，店小二就像被一道晴天霹雳劈中了一般，立在原地，上也不是，下更不敢。　　“姑奶奶，饶了他，饶了他，今天您吃的全小的包了……”掌柜的还是紧要关头为被吓懵的店小二求了求情。　　“离雨，我们上楼。”　　就在这时，慕寒轩说了话，他的话，让江离雨不好再发作下去，解了店小二和掌柜的燃眉之急。　　“好，上楼，掌柜的，雅间！”江离雨没有了刚才那种盛气凌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