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赵衍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顾寒才从箱子堆后面闪出来，艰难的移动到楼梯口，犹豫了一会儿，顾寒往楼上小楼梯上去了。　　虽然刚才离得这么近的感受到了赵衍的怒气，但是墙上染血的拳印和地上不少的血迹还是让顾寒呼吸一滞，马上上课了，顾寒也不敢多耽搁，拿着纸巾和一瓶矿泉水，把墙上和地上的血迹略作处理，若是被其他同学看到了告诉老师，老师查起来又是麻烦，顾寒这样想，完全忽略了心里其他的想法，或者是，完全不敢去想。　　顾寒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赵衍还没进教室，上课十分钟了赵衍才回来，恰好是英语老师饶老师的课，饶老师平时就看不惯赵衍和各班同学勾勾搭搭的样子，学风不正，为人更是懒散，可是赵衍在班上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他也一直没有找到机会整治赵衍，　　赵衍刚坐下，饶老师的粉笔头就丢过来了，“赵衍！你当这是菜市场了？都上课十分钟了，你干嘛去了？”全班同学的一齐看过来，顾寒也忍不住转过去看了眼赵衍，赵衍面色如常，眼睛也并没有红，要不是顾寒亲耳听到那压抑的声音，也不会觉得赵衍不久前哭过一场。　　赵衍慢吞吞的举起包着绷带的手，“医务室。”饶老师皱眉，“手怎么回事？和哪个同学打架了还是怎么的？”赵衍笑了笑，“没，自己打的。”饶老师眉头皱的死紧，厉声道：“下课来办公室，继续上课！”　　大家赶紧转回去看着面前的英语书，继续听课。赵衍放下手，左手翻开书，拿只笔在之间转，又得了饶老师几记眼刀，赵衍无所谓的忽视饶老师要吃了他的眼刀，自顾发呆，伤了右手，又是几天不能用了。　　胡阳感受到赵衍身上的低气压，知道赵衍可能心情不好，也没去跟他讲话，顾寒坐的板正，好像很认真的在听课，徐巧偏过头才看到，顾寒两眼无神，是在走神呢。　　后面几天赵衍都很安分，江乔来十班找他的频率都少了很多，赵衍黑眼圈越来越重，上课老是昏昏欲睡，各科老师都向班主任反映，孙老师也找赵衍谈了几次，赵衍还是这个样子。　　顾寒借着出去倒水的时候，看了一眼赵衍阴郁的脸色和手上拆了绷带结痂的伤口，她大概知道赵衍肯定是因为那晚在小楼梯电话里的事烦恼，但是顾寒也做不了什么，就连看赵衍都不敢多看一眼。　　不过顾寒倒是经常借着找书的理由去阁楼甚至小楼梯那边了，阁楼基本没什么人去，小楼梯上更没人踏足，顾寒想一个人呆着的时候就常坐在小楼梯上发呆。　　这天，顾寒又去电话亭给妈妈打电话，自从爸爸回来后，这几个月顾寒和爸爸妈妈之间的感情渐渐有所回暖，顾寒也会经常打电话过去和爸爸妈妈说说话撒撒娇，这次月考成绩出来，顾寒成绩有所上升，想打电话给妈妈分享。　　电话接通了，爸爸妈妈刚下班回来正在出租屋里吃饭，顾寒和妈妈聊了会儿学习，听到顾寒成绩又上升，妈妈很高兴，爸爸也在电话那头夸顾寒，顾寒拿着电话笑，“妈妈，还有一个多月就放暑假，我和姐姐放暑假的时候想来你们这儿。”　　妈妈吃了口饭才继续回答，“好啊，这边有两张床，住得下，姐姐这两天就在我们这儿了，你还不知道吧？”顾寒懵了一下，今天周三，姐姐也没有放假，怎么会去爸妈打工的地方，而且要去也会告诉顾寒和顾寒一起的，怎么会？　　顾寒赶紧问怎么回事，妈妈语气淡了下来，“她不想读书了，她成绩本来就差，自己也不想读了，一天在家里闹，不读就算了，来这里打工。你别跟着她学，你要认真读书，你成绩好，自己能念下去就念，念不下去你也一样来打工算了，早点赚钱。”　　顾寒抿嘴，妈妈不想告诉顾寒除了什么事，顾寒想跟姐姐聊，但是姐姐在洗澡，顾寒只能作罢，后面还有很多同学排队等着打电话，打算放假回家时，问问奶奶怎么回事。　　顾寒以为姐姐只是叛逆期跟爸爸妈妈赌气，才不读了被带去了市里爸妈打工的地方，毕竟顾雪在镇里的初中念书，身边的同学、朋友，基本上都是混混，顾雪还早恋，在叛逆期里更加叛逆。　　顾寒爸妈都是小学文化，多年又没跟孩子生活在一起，对股雪顾寒的性子一点都不了解，而且顾寒家重男轻女的厉害，以前是顾寒爸爸不在，现在爸爸回来了，奶奶就一直想着让顾寒妈妈再生个男孩，顾寒妈妈嗤之以鼻，现在两个女儿都在上学，哪里还有钱再生？　　顾寒奶奶没有文化，而且思想还是农村封建传统的刻板思想，就觉得男孩最重要，只要生下来，不管条件多差，只要养得活就行了，穿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住得好不好、能不能上学、会不会被同学嘲笑厌恶、会不会被人看不起这些都不是事，顾寒奶奶根本没想过这些问题，就算小时候顾寒和顾雪跟奶奶说了同学对她们的所作所为，奶奶也只会打骂她们，让她们不要惹事。　　对于顾雪的叛逆，奶奶和爸爸妈妈只是不停地骂，从没有想过跟顾雪好好的谈一谈，耐心引导，叛逆期的少年一点就燃，家人越是打骂，顾雪越是叛逆，本来渐渐和缓的亲情关系，又因为叛逆期变得岌岌可危。　　而顾寒，夹在姐姐和爸妈中间，左右为难两边不讨好，爸妈会在跟顾寒通电话时骂顾雪，警告顾寒不要跟顾雪学，又逼问顾寒顾雪的事。说得多了顾寒也会厌烦，谁会喜欢一直听骂，虽然骂的不是自己，而顾雪也怕顾寒会给爸妈告状，什么事也不跟顾寒说了。　　顾寒自己的叛逆期就这样在姐姐的衬托下消失于无形，顾寒不是不叛逆，只是她的叛逆在顾雪暴躁的叛逆下就显得很微不足道，顾寒爸妈只是觉得顾寒十分内向，不怎么爱说话，顾寒把所有情绪都憋在心里，没有表露出来。　　放假回家后，顾寒才从奶奶那里得知，姐姐为什么会不读书。上个周末，顾雪放假了后没有回家，给奶奶打电话说一个女同学家长都不在家，晚上一个人害怕，让顾雪陪她住，顾雪说这两天就不回来了，顾雪这同学奶奶也是认识的，就说了顾雪几句，顾雪执意不回来，奶奶也没办法。　　而高中的堂哥那周正好也从县里的高中回了家，周六在街上看到顾雪和几个男生女生走在一起，看那打扮就是一群不良少年，堂哥就跟奶奶讲了这个事情，奶奶又打电话给顾雪，让她回家，顾雪不听，还是要留在同学家，都答应别人了。奶奶又骂了顾雪，顾雪一气之下关了机。　　堂哥直接就给顾雪爸爸打了电话，说顾雪不学好，看到顾雪在街上和看起来就是混混的男生走在一起，这个周末又没有回家，说让小叔管教一下顾雪，顾雪才14岁，毕竟是女生，吃亏了怎么办？顾寒爸爸听了就很生气，打电话给顾雪，顾雪电话是关机的，顾寒爸爸当天晚上就跟亲戚请了假，坐车回来了。　　周日这天，奶奶带着顾寒爸爸到那同学家找到了顾雪，在同学家闹了一番，看到确实只有一个女同学，将顾雪带走了，可顾雪的面子在同学面前全被奶奶和爸爸扫了，本来就不服管教的顾雪将奶奶和爸爸恨到了骨子里，回去又大吵了一架，爸爸给了顾雪一耳光，“你还跟我犟，你这么能干那你不要花我的钱读书了！我赚钱让你读书不是让你在学校里和这些混的，你要是想混就别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