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家的那个人

老大夫想了想又道：“不过现在的病情还能控制，只是这药方上的药可能和以前有些不同，药钱也要多一些。”　　　　“药钱没有问题，大夫只要开药就好了。”　　　　“好。”　　　　老大夫听见这句话就放心了，从药箱里拿出纸笔开始写药房，他来的时候倒是带了一点，猜着应该会用到的，但现在看了病情后，基本上都不管用，写好药方之后将之交到杜婉手里，　　“这个药方你好好收着，明天去药铺抓药就好了。”　　　　杜婉小心的把药方收起来，笑着道：“辛苦大夫了，您先去休息一下，我去做饭，吃了饭之后您先休息一晚，等明天早上我送你回镇上去。”　　　　“好。”大夫往外面看了一眼，现在天色也确实是不早了，其实也能够回去，只是这天黑赶路总归是不好的。　　　　杜家虽然现在家里没钱，但房间还是有的，吃了晚饭之后，将以前杜谨住的那屋收拾了出来，让大夫住在里面，杜谨虽然不在家，但他的房间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倒是也不费力。　　　　送大夫去休息之后，杜婉才进了程氏的屋里。　　　　“早知道你是要去请大夫，就该拦着你，我这个病也就是这样了，只要拖着就不会有事，你何苦去花这个冤枉钱？”　　　　杜婉走过去，见程氏说话还带着大喘气，帮着他顺了顺气才道：“前两天上山去捡柴的时候碰到了一个小山参，拿去镇上换了一两多银子呢，况且请大夫也没有花掉多少钱。”　　　　“拿东西哪里是随便就能碰上的，这么多年了，也没见有两个人找到过。”　　　　程氏皱眉，大山村虽然是靠山吃山，但村子里的人也只敢在近处的几座山头活动罢了，远了的那些山头不说林子里烟瘴重，还有就是野兽也多，而前面的山头，天天都有人去，要是有这种好东西，早就被人弄走了，还会留着等她去发现？　　　　“那才说明我运气好啊，也说不定是哪方神佛保佑，让我赚了这么一点钱，刚好能去请大夫。”　　　　杜婉一边说一边看向杜娴，杜娴很快就反应过来，连忙道：“是啊，娘，前两天我还看见那山参了呢，看着就能卖个好价钱，现在家里有银子，您就不要担心了。”　　　　程氏叹了一口气：“始终这银子啊，你们留在身上傍身才好，我这一把老骨头，就算是治好了，也就那么两年好活头了，你们哥哥也没有消息，要是我撑不住了，你们身上啥都没有，日子可怎么过啊？”　　　　“娘，时候不早了，你先睡吧，大夫都说了，你要好好休息，不能多思，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杜婉实在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么浓烈的关心，扶着程氏躺下。　　　　程氏躺在床上，想着这两天大女儿的表现，总觉得女儿变了，比以前更有主意，说话的时候都透着一股坚韧的劲儿，好好地一个姑娘，若不是被逼到了绝境，怎么会突然就变了性子呢？　　　　外面，刚一出来，杜娴就拉着她的手，那一双小手凉丝丝的，忐忑的道：“姐姐，要是娘知道这些银子……”　　　　“那就不让她知道。”　　　　“但是娘总归是会知道你退婚的事情的啊，到时候要是知道这些银子是你用退婚才换回来的，不知道心里多难受。”杜娴低着头，眼眶红了一圈，她好像一点用处都没有，遇见事情只会躲着，根本就帮不了什么忙。　　　　“这件事情我会好好解决的，你先去睡吧。”　　　　杜婉露出一个笑容，看着杜娴犹犹豫豫的回房间去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退婚的事情肯定要说，而且也瞒不了多久，既然已经发给退婚了，张家就不会这么憋着不说，到时候总归都是要知道的，只是银子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想必张家也不会说出来。　　　　次日依旧是陈四的牛车，昨天的就已经说好了的，今天帮忙送大夫回镇上，吃了早饭就往镇子里去，到了药铺，又按照大夫开好的房子抓了药才往回走。　　　　回到村口的时候，杜婉坐在牛车上，突然就看见河那边一条大黑狗步子矫健的往河边跑，突然想到那天晚上院子外面的狗吠声，这村子里也有人家养狗，但一般都是用一根链子拴着的，晚上也是拴在自家门口，而这条狗好像是随地乱跑的。　　　　脑海中突然有一段记忆跳出来，记不大清楚那张脸，只记得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边就跟了一条大黑狗，曾经‘杜婉’还被吓哭过一次。　　　　“陈四叔，那边住着的那个叶家的人好像行动不怎么方便，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她顺口就问了一句。　　　　“你说叶宣啊。”陈四想了想：“我也不知道，这孩子小时候就离家了，前两年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就是那个样子的，那条腿，怎么说的都有，有些人说是遇上山匪，也有其余的传言，不过都当不得真。”　　　　也没有说那些其余的传言究竟是什么，那些传言都是一些老妇人之间传的话，不适合说给一个小姑娘听。　　　　杜婉听着就没有说话了。　　　　陈四继续道：“不过说起来，这叶宣也是可怜，回来的时候伤了腿，叶家的东西早就被他姑姑全都侵占了，连屋子都没给他留着，他现在住着的地方是以前叶家的老房子，都破的不像样了。”　　　　杜婉顺着往那边看了一眼，果真看见河对面不远处被遮掩着露出一角的老旧木屋，看起来摇摇欲坠，不经风雨的那种。　　　　又看见那条黑狗正在河边喝水，杜婉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想着那天晚上在她院子外面的是不是就是这一条狗，如果是的话，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虽然没有亲眼看见，不过听那声音就知道，那个悄悄爬上墙头的人，被咬了。　　　　只是这村子里的人平日里都见得到，好像并没有行动不便。　　　　回家之后杜婉也就暂时把这事儿扔到一边去了，去灶房把药罐子找出来清洗了一下，又搬来一个专门熬药的小炉子，生了火，按照大夫说的把药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