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皇上今天和齐王一起用的午膳？”皇后依靠在暖炉边，听到这个消息有些警惕起来，“打探到说了什么吗？” “回娘娘的话，内殿的人防范的紧，没有打探到详细的信息，不过听说是和平乐县主有关。” “……月儿？”皇后暗暗攥紧拳头，对这个侄女她的感情一直很复杂，既希望她消失又想护着她好好活着，这毕竟是她哥哥唯一的女儿。前段时间自己才和皇帝提过给月儿寻一门亲事，难道皇帝看上了齐王？ 齐王当初救了萧昭月的事情，京中许多人都知道，皇后也不例外，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把萧昭月和齐王联系起来。皇后也知道萧丞相位置的重要性，若是齐王真的要和太子一争高下，亲近萧家也是意料之中的举动，但是她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绑住萧家。 “再去探，务必要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如果说皇帝真的将萧昭月赐给齐王，那么太子的阻力将会空前巨大。她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 “范先生那边消息来了吗？”寒临烨赶回到府上就询问起边关的事。 杨泽递上信件，说道：“范先生的信刚到，传信的兄弟状况不是太好，属下就做主先让他去修整了。另外，莫烟那边传信过来，平乐县主想约王爷商量些事情。” “那还真巧了，本王也有事情要跟她说。就明天吧，去庄子上巡视完了就去老地方碰面。”寒临烨说着，拆开了书信，看着看着脸色阴沉下来。末了走到书桌旁，将信直接扔进了火炉里。 “本王还真是小看了他们，巫蛊术这个问题比想象中还难办。”寒临烨铺开纸张，提笔又放下，似乎对这个问题一时也不好做判断。 范先生来信，主要说了两个问题：第一，这次出现的巫蛊术和之前的大不相同，中术者发病的速度极快且死相惨烈，尸体如果没有处理妥当还会传染给接触过的人，和瘟疫一样有可能呈大面积爆发式的传播；第二，几起巫蛊术出现的地点相距太远，人员根本不够分散应对，再加上后续的传染控制问题，需要大量的药材和专业的大夫。 “全国各地的人员中，还有多少能够调动的人？” “回王爷，因为南方战局需要时刻监视，所以一时半会儿抽调不出太多人，顶多能有三十人可供调配。”杨泽早就做好了准备，将人员情况说了出来。 寒临烨点点头，终于下笔开始回信，同时嘱咐道：“三十人足矣，这种条件下需要的不是做事的人而是忠于本王，能够坚定执行命令的人。传令下去，即刻调派这些人前往凉州鹿城见范先生，之后一切分配由范先生决定。” “是。” “等等，还有一件事忘了。”寒临烨想起上午和皇帝讨论过的问题，觉得自己离开京城后皇后说不定还有动作，“那件事情稍微向皇帝透露一下，之后再给皇后和太子找点小麻烦。” “王爷的意思是，让他们没空去管平乐县主和萧丞相府上的事情是吗？”杨泽知道，这种时候王爷还不会动手对付皇后和太子。 寒临烨答应了一声便继续回信，杨泽行礼后退出房间关上了门，他看着灰蒙蒙的天空，心中也不知是激动还是对未知的恐慌，终于要开始了吗？ …… 萧昭月正陪着萧昭羽玩玩具，外面陡然一声雷响让她一惊。萧昭羽也被这声音吓得一哆嗦，扑进萧昭月怀里求安慰。她有些好笑的拉开弟弟，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怕打雷闪电呢？” “……就是很可怕啊。”萧昭羽嘟哝着撒起娇来，“姐姐，我们不玩积木了，你给我讲故事吧！上次那个故事还没讲完呢，那个大将军后来怎么了？” 萧昭羽对历史演义故事感兴趣也是好事，起码以后读史书也不会太抵触，说不准未来还能当个编纂史书典籍的文官呢。萧昭月预想到一半，突然被自己的乐观给吓到了，照现在南北的局势，这个国家未来的几年里怕是安稳不了，自己居然还妄想着弟弟上学的事情，对啊，万一真的动乱起来，家里的孩子们怎么办！ “姐姐？” 听到萧昭羽的呼唤声，萧昭月才发觉弟弟正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他委屈的说道：“姐姐是不是不想给小羽讲故事啊，那就不讲了，小羽可以自己去认字，姐姐不要皱眉头好不好？” “傻瓜，姐姐不是因为这个皱眉头的，走吧，咱们去书房把故事给你讲完！”萧昭月牵起萧昭羽的小手，看着天真的弟弟，心里仍然高兴不起来，原来知道未来可能发生什么，会比一无所知更可怕。 第二天，萧昭月如约来到了茶楼，进了雅间之后才发现齐王居然难得的迟到了。 “你们家王爷是有事去了还是放了我鸽子？”萧昭月见杨泽站在一边，饶有兴趣的开起了玩笑。 杨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说道：“回平乐县主，王爷有些紧急的事情需要处理，可能会晚一些再来，您稍等一会儿。” “哦，没事。” 萧昭月坐下后，看向窗外人来人往的大街，问道：“是不是边关又有什么急事需要处理啊？” “这些，属下不好多嘴，等王爷来了您可以自行问王爷。” 杨泽这种油盐不进的性格真的让萧昭月怀疑了好久，齐王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让他手下的人都这么听话的吗？还是说真的有武侠小说里那种□□，可以将他们的命拿捏在手里，所以不担心背叛？ 京城的人还是这么多，市井街巷间完全没有受到南边战乱和北边外族入侵的影响，和平安然的仿佛这个国家不存在隐患问题一样。萧昭月看着喧闹繁华的街道出神，实在想象不出来这么太平的景象会被火海吞噬。 坐了好一会儿，萧昭月不知想到了什么，嗤笑道：“杨泽，你们家王爷，不，是你们这群男人是不是都喜欢往最高的位置爬？”她喃喃自语，“有令人羡慕的出身，锦衣玉食的生活，还不能满足滋长的欲望吗？” “人就是这样的，只要还活着就会有欲望，就不会拒绝更高的权位，别说男人，女人同样如此。”突然走进房间内的寒临烨说道，“你看看后宫的那几位，哪一位不是费尽心思去争夺那个位置呢？” 萧昭月瞥了他一眼，极力反驳的说道：“人各有志，不是所有人都这样的，大部分的人还是知足安乐的。” “那只是他们没有那个实力和自信去争取罢了。”寒临烨对这种问题向来强势，他最不屑理会的就是明明没有能力做到却推说自己安于现状的人。本来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是看看萧昭月那个讽刺的表情也觉得没有意义争论。 “说吧，有什么事情要找我商量？” 萧昭月就把那天晚上从乞儿处听到的消息和他说了，哪知道寒临烨完全没有惊讶的样子，她的心里不禁一沉：“这么说南边真的跟他说的一样，起义军遍地都是？甚至可能攻打到京城里来？” “起义四起倒是真的，但是要说打到京城里来，还是有些不现实的。”寒临烨也收到了部下关于各个起义军的信息状况，就现在而言他们哪一家都没有雄厚的物资支撑他们北上打到京城，但是如果几股起义军汇合整编的话也不是不可能。 萧昭月看他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什么都明白了，这个国家越乱越好，最好是不相干的人将皇帝赶下皇位，他自己再名正言顺的坐上这个位置，没有哪一个皇帝希望在历史上留下谋反和逆贼的骂名。 “怎么？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情找我出来？”寒临烨见她归于沉默，好像开始生闷气了，说道，“那么你是在担心你的哥哥？” “我三哥应该和舅舅汇合了吧，暂时应该不会有事。”萧昭月这句话说出口自己也没有底气，现在南边叛乱者众多，代表了朝廷的萧昭礼就是一个活生生的靶子，是每个被压迫的人首要的出气对象。 “开口求我帮你很难吗？还是你不好意思开口，觉得会欠我人情？” 萧昭月暗暗咬牙，她讨厌看到寒临烨一副事情尽在掌握中的样子，但也不得不承认跟着这样的人会很放心。不过现在也不是矫情的时候，还是三哥的安全最重要，她点点头：“那么，齐王愿意派人保护我三哥直到他安全返回京城吗？” “从出京城开始就已经派人暗中保护了，他们是你在乎的家人，而我又看重你，这些事情当然不用你求我，我自然会去做。”寒临烨说完，看着萧昭月明显被气到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 萧昭月看面前这个人居然还笑得出来，感觉更奇怪了，他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这是关乎她三哥性命的大事情。不过自己生气好像也有点无理了，人家意识超前什么防范措施都做到了也没从他们家得到什么好处。 “那就多谢齐王了。” 萧昭月总觉得，寒临烨盯着自己的目光越来越奇怪了，忍不住向后缩了缩。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马上皇帝指婚的事情应该也要下来，过两天本王大概就会正式登门拜访了。” 寒临烨说着便想逗逗她，起身坐在了萧昭月身边，看她马上露出如临大敌的表情，故意靠近了说道：“咱们之间的约定，马上就要兑现了，希望平乐县主把不切实际的想法丢掉，安安心心的准备好成为齐王府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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