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上午的热闹过去，此时街上人还是很多，只是比起之前的人山人海，没那么拥挤了。　　江菡雪和听琴两人走在前面，陆靖霖本来想牵着她一起走的，只是不知她为何不让，握住几次都被甩开，只得烦躁的落后一步跟在他旁边。　　几人走走停停，来到了听琴之前看好的成衣店。　　“这家店在这算是最大的一个了，比之咱们江城的锦绣阁也是不差的。”　　听琴对自己的眼光非常自信，她觉得这肯定有配的上她家小姐的衣服。　　锦绣阁是江城数一数二的绣楼，里面有最流行的款式布料，还有擅长各种针法的绣娘。　　江菡雪身上穿的流仙裙就是锦绣阁量身定做的，见听琴给出如此高的评价，连她也期待起来。　　她当先一步踏进，抬头便看见一楼大厅人满为患，各个柜台前都有人在挑选布料，柜台后的墙上也挂着款式新颖没见过的成衣。　　有眼色的小二见几人衣着不凡，连忙迎上前对几人道:“几位客人是想挑着布料还是想看成衣，若是想看布料就请这边，我给您几位介绍，若是想买成衣就请上二楼，有专门的试衣间。当然，也可选了样式定做的。”　　待几人顺着小二的指示上到二楼，又有一个面容清秀，礼仪得体的绿衣姑娘迎了上来。　　绿衣姑娘行礼后道:“奴家名叫绿荷，给几位客人介绍，请这边坐。”　　绿荷姑娘当先一步领着众人来到一处雅座，待几人坐下后又拿来了几本图册让她们挑选。　　江菡雪一边拿了一本慢慢翻看一边打量这二楼的装修，比起一楼大厅的人满为患，二楼就幽静的多，首先就是这雅座，四周摆放这半人高的屏风又有各色花卉点缀，既很好的保护了客人的隐私又又装饰的很雅致，还有这些女子的服务，刚才上来时她就注意到几乎每个隔开的雅座旁都有一个，这些服务在江城都是没有的，当然，江城的大部分闺秀和夫人们都是请人上门或者是府中本就养着绣娘，很少在外面购买成衣，包括江菡雪所在的江家都养着两个绣娘专门负责她的衣物鞋袜等。　　她一边想一边挑选着喜欢的样式让绿荷记下来，忽又想到陆靖霖本身带的行李就不多，又为了救她损了一件，应该也要添两件，当下就抛开心中的别扭问道:“可有男式的成衣？”　　绿荷闻言微微一笑，看向一旁正认真帮江菡雪挑衣服的陆靖霖道:“有的。”　　从坐下开始，陆靖霖就一直在翻图册，可他看来看去觉得哪一件江菡雪穿都好看，正要让绿荷把整本都记下，忽听见她这般问，刚还有些不美妙的心情一下子就开朗起来，看向江菡雪的眼神里笑意不断，，嘴角也抑制不住的上扬。　　受不住他灼热的目光，江菡雪苍白的解释道:“别多想，只是因为你的衣服是因我损坏的，赔你罢了。”　　然，陆靖霖哪里听她的解释，仍是盯着她笑。直看的她坐不住站起身，催着绿荷带她去试衣，又掩饰般叮嘱言旭让他也挑几件，就连不在场的青轩都不忘。　　说完就匆匆带着听琴离去，那步伐，怎么看都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绿荷领着两人来到专门试衣的地方。　　感觉到听琴挪揶的目光，江菡雪不由有些羞恼道“再这般打趣你家小姐，待会儿就不给你买了。”　　听到还有自己的份，听琴立马适可而收，只在心里偷偷的想，她家小姐也不是真的不在乎陆少侠嘛，天知道今天下午她是怎么顶着陆少侠的目光走在小姐身边的。　　试衣的地方是单独的小隔间，跟现代的试衣间很像，旁边还有一人高的全身镜，只是外面多摆了不少座椅和案几，此时就有几位闺秀夫人在交谈。　　里面的人看到戴着面纱的江菡雪和她身边的听琴，不由轻声议论。　　但也没人开口询问，联想到今日花神节，想着多半是外地过来的。　　江菡雪也没有跟众人打招呼的想法，一来不认识，二来他们明日就要离开江城，没必要结识。当下只作没看到那几个等她自己开口介绍的人，跟着绿荷就进了没人的隔间试衣。　　而外面几人见她视而不见的就进去了，不由有些气愤，一位有些富态的中年女人不屑开口道:“见了年长的长辈也不开口问好，这般没礼数，想必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大家小姐。”这话有些歧义，除了少数几人附和，有些明理的夫人小姐都事不关己的喝茶只做不知，又有那特意巴结的夫人扬高了声音生怕人听不到般说道:“沈夫人说的极是，以为装模作样的戴个面纱就是大家闺秀了，我们沈小姐才是真正的名门呢。”　　这沈小姐是乐城漕运沈家的女儿，而最先开口的那位就是这沈小姐的母亲。　　至于这漕运沈家也不是什么真正的世家大族，这沈家也不过近十几年搭上了来头不小的江湖势力才在这乐城有了一席之地。　　这沈夫人在沈家没起之前不过是个地主家的女儿，嫁进沈家后不久沈家发家才离了乡下，平日里众人恭维拍马，就连这乐城的知府夫人都让她三分，早已不知谦虚二字怎么写。　　她的女儿沈灵芝倒是比她会做人，在这乐城众多闺秀中不论相貌礼仪都是数一数二的，只这会儿她正在试衣没办法阻止她娘亲犯蠢。　　“怎么能拿那起子人跟我的灵芝比，她可不配。”沈夫人找回了被忽视的优越感，又听人提到女儿，当下也不管江菡雪了，只是听她拿自己女儿去比，即使是抬高她家灵芝还是有些不满，一时间这小小的空间响起了各种恭维声。　　而刚刚还事不关己的人听着这些人的话，不禁眼里流露出鄙夷。　　隔间里，江菡雪拉住要出去理论的听琴，不在意的摇摇头示意不用管。　　听琴气愤道“她们怎么能这般说，小姐你都不气吗？”　　又自己点头觉得她听了都快气死了，更何况从没受过这般待遇的江菡雪，只是看着一脸的淡然，甚至阻止她出去理论的小姐，不由有些不解。　　她一边拿着衣服向隔间里的屏风后走去，一边道:“难道狗咬了你一口，你还要咬回去吗。”　　江菡雪当然不可能不气，只是觉得没必要，她们就要离开乐城，没必要特意去跟她们争论她是不是大家闺秀，只要她自己和在意的人知道就好，管那不相干的人作甚。　　另一方面她也是真的不在意，比这更难听的话她都听过，这未指名未道姓的话对她来说真的不痛不痒，也是这些人没说到她的痛处，不然你看她还能这样淡定，就是她不行，不还有陆靖霖嘛，大不了让他出手给个教训。　　江菡雪也没多做解释，只拿了衣服去试，还给了一旁绿荷一个安抚的微笑。　　她自进了隔间就拿下了面纱，此时一笑，顿时令刚才还有些尴尬的绿荷呆住。　　等她回神，江菡雪早就换衣服去了，听琴也跟着去帮忙，只留她一人暗自脸红。　　这江小姐也太好看了，人也温柔，绿荷不由在心里暗自替她不平，这沈小姐她也见过，不仅没有江小姐好看，脾气也不好，把当时接待她的人都骂哭了，事后还让把她掌柜辞退，表面一套背里一套，绿荷觉得这江小姐比她更像大家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