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赶马车去送橘子,平桉守时等在哪儿。沈耽拍拍马,对平桉道,上去坐。  五茶扶了姑娘一把,将她送到马车上,笑道:“你看着瘦,其实并不轻。”    沈耽瞅了瞅,嗯,确实很瘦,胸前都不鼓。  以他的实力,半只手就罩完不留缘儿。  沈耽扯扯笑。  没关系,只要给他养半个月,指定比河豚还圆润。    所以说,胸大并不骄傲,一手把胸带大才出色。    平桉抱着腿,忍了半天,问:“你为什么,总是看着我,笑。”  那种眼神,她此前从来没见过。  沈耽 :“因为我是男人。”  男人懂吗,正常的那种。    平桉:“……”    谁又不是呢?    沈耽转过头,小表情特欠揍:老子是男人中的男人!    马车进城,就各自分道。  沈耽问姑娘还要在客运来做工多久?平桉说,大约还有一个月。  沈耽点点头。末了,请姑娘有空去长白村做客。    五茶嘿嘿笑:“我二哥是想请你去家里吃橘子。”    平桉木讷,半天才反应过来,点头木木笑,说好,然后小跑去渡口上工,怕来不及上工会被老板娘骂。    等人走后,沈耽怼五茶:“什么来我家吃橘子。”  “喏?”难道不是?  沈耽:“当然是来我家吃饭啊,笨蛋五茶!”  吃完饭才好培养感情哟。    五茶乐呵呵的竖起大拇指,二哥,还是你厉害!    ****    去东道街送橘子,只见那两家大门前都挂起了大灯笼,是要做大宴。管事出来接待沈耽,确认了订单签字,看了看橘子,随机挑了三四个橘子尝,口感和色泽都很好。    管事说:“五文一斤,这些都要了。”    说着,这家的少爷从偏门溜出来,管事要拦住他,说什么今日是老爷寿宴,公子您乖些才是。    沈耽拱手朝那公子作揖,笑道:“祝贵府老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高。”    公子瞧了一眼他,问干什么的?  管事回,送橘子的。  沈耽始终客气的弓着腰,面上的笑意十分耐看。公子哥儿‘哦’了一声,单手把玩着腰间的玉佩,漫不经心的说:“价格给他翻一翻。”    五茶都惊呆了,翻一翻,那就是,十文一斤??天呐。    沈耽回:“多谢公子。”目送他大摇大摆走了。    临头,杂役们卸车搬橘子,管事掏银子算账,点点沈耽:“你可真会挑时间说话啊。”   五石,六百斤橘子,一共六两!!  沈耽伸手去接银子,面上带笑,手指挪开一点,将一两银子悄无声息的顺势塞还给管事,笑道:“还不是多亏您老照拂。”  管事先是一愣,后顺手收下掖在袖兜里,才笑道:“得了,你家的橘子好看也好吃,明年若是还有好的,尽管送些来。”  “是。”沈耽接过杂役递来的马绳,做完这笔买卖,和五茶赶着送另外一家。    五茶在身边都看神了,走远了才对沈耽竖起大拇指:“二哥,你拿捏得真准。本来五文一斤挣三两,转眼一句话就挣六两,给管事一两明年还来送。也还多挣二两钱。”  “二哥,你有眼劲儿!我跟你学。”    沈耽笑了笑,没说什么。    走过大街,往下一家走。那家明天娶儿媳妇儿,摆喜宴。当地的习俗,要又红又大的上等橘子接新娘。  到了这家偏门,这家管事出来看货。尝了四五个,点头很满意。  五茶有模有样学沈耽,赶紧躬身上前:“大喜大喜。”  管事看了看五茶,沈耽负手站在后头。管事轻咳两声,说:“之前说好的是五文,今天事我家公子的好日子,六文,图个吉利。”    五茶:“多谢管事。”心想,自己还是没有二哥分量重啊。    送完橘子,五茶跟着沈耽牵着马车往回走,帮沈耽算这几天的账。蒋家收了二两,今天寿宴老爷家意外收了五两,喜宴这家是二两一百六十文。  统共是九两一百六十文。  另外说蒋家过几天还要三百斤,还能卖一两多银子。    二哥今年丰收的橘子比去年至少多卖了三两钱。    原来,沈耽门前坡下那一片橘子林就是他未成年之前的永业田,还有沈四爷的一份。  很早之前沈四爷就琢磨着永业田种什么最合适,后来干脆就种橘子树。父亲是里正,这一关是好过,就拼了二十多亩出来种上橘子树苗。  当年这些树苗都是沈四爷精心挑选出来种上,土壤和风向沈四爷爷研究,连树与树的距离都仔细计算过。  没想到树刚种下,人就去了。  留下沈耽在祖父家过,后来沈耽去三位伯伯家吃转转饭。大一些了就回来伺候这片橘子林,干农活。    五茶说到蒋家,沈耽还要去确认一遍他们什么时候要那三百斤。  现在家里还剩下四五亩后成熟的橘子,不过也快到采摘期了。到了蒋家门上,传话的小厮进去好些时间才出来,只说那橘子我们要了,五天后拉来就是。  不过,价格是四文一斤。    “为为为什么啊?”五茶不明白,恼火。    小厮:“你家橘子好吃是好吃,但哪儿能当饭吃。”    “可你们家那么多人呢。”五茶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小厮不耐烦:“人多怎么了?主子就那么几个,你以为谁都能吃上?回去吧,就四文,你们再和我打磨子,小心四文都没。”    五茶扯扯沈耽的袖角,想说要不辞了这家,另外找买主算了。反正剩下的那些橘子还要过好些天才熟透呢。  沈耽当下沉思了片刻,对小厮说:“好,四天后我们送来。”    为什么啊!五茶这就更不不明白。  沈耽认为,首先人家是买主,客人为上。再者,正常价是五文,减低一文也是市场价格变动,可以接受。另外,他们也是买过自己四百斤橘子的主顾,就算优惠吧。    五茶不大乐意,觉得他二哥吃亏了。    只是临走前。沈耽客气的请教小厮一件事。    小厮不大耐烦:“你说!”    沈耽轻声道:“请问您家公子,叫什么名字?”  小厮疑惑的瞅着沈耽,沈耽紧抿唇。小厮:“我家公子多了去,你问的是哪一位?”    沈耽也不知道他是哪一位,想了想,便说:“这半年内行为举止最不正常的那一位。”    原本这是主子的事,下人不能多嘴,祸从口出。但是沈耽问的这个问题恰巧在根本上,小厮便道:“我家一直有一个性格很出色的公子,大夫人的小儿子,蒋三爷。”  排行老三。  沈耽这下心里有数了,便问:“蒋三公子名讳是?”    “蒋平祖啊!”小厮脱口而出。    原来是这个小王八犊子!  沈耽瞬间脸色就黑下去。  等沈耽逮住他,非一锹弄死他。这个臭傻逼!    小厮瞧出不大对劲,忙问:“你,你有何企图啊。”  沈耽收起情绪,笑了笑:“没,只是烦请您替我进去传个话,我有事找这位蒋三公子。”    小厮一摆手:“您可真没来过我们这些大家大宅,你以为我这样的奴仆还能替你到头等主子跟前去说话?”  “卖橘子就卖橘子吧,别攀交情了,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    ‘砰!’偏门就被关上了。    “可恶!”五茶早就看这小厮不顺眼,指着这门骂道:“他狗眼看人低!我呸!”    沈耽脸色也是难看得很,只是忍着,黑着脸说:“走吧。”    “二哥,要不咱们别卖他家了。这鄠县有钱人又不止他蒋家一户,多了去。再不行,我们去汜县看看。”    沈耽拉着马车没说话。    路过渡口时,沈耽问五茶饿不饿。五茶说有一点。沈耽就请他吃饭。    平桉挽着袖子在食客间来回打转。五茶和沈耽进门来正是饭口,已经没有座位。  沈耽之前的糟糕情绪瞬间被拔,风轻云淡笑说:“我来帮你点忙。”  摘橘子这么辛苦她帮了自己一整天。  今天来帮她,应该的。    只是,平桉不解。  “你,帮我,什么。”几缕碎发搁在姑娘脸侧,鼻子也小巧,特别衬姑娘干净纯粹的气质。  就是那种纯天然的呆板。让男人特别有保护欲。  在沈耽这里,平桉不属于聪明型姑娘。她其实偏迟钝,不开窍,说话不利落,也容易骗。  不过,沈耽稀罕她的好脾气,很正,性格也纯真。  沈耽是真的喜欢她。    沈耽径直走到掌柜跟前,客气问:“平桉还欠你们多少钱。”  账房仔细打量沈耽,问这与他何干?  沈耽说:“我帮她还,你说她还欠你多少,我都替她给了。”    平桉忙说不用,五茶也没想到他二哥居然这么仗义,直接帮姑娘还钱。  账房还没来得及开口,只听老板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两个月,四钱。”    沈耽抬头,老板娘就靠在扶栏上,望着自己笑。沈耽用大拇指抹抹唇角,手里放下半吊钱。  “剩下的一百文不用找,就当是今日平桉就结账,可以走了。”    老板娘摇着扇子下来,花儿香扑鼻而来,不像庸脂俗粉香那样堵鼻子。味道很轻很沁人心脾。  她笑意盈盈的开玩笑:“你这么帮她,你是她的谁啊。”    沈耽笑而不语。    五茶没心眼儿替沈耽回:“我二哥喜欢人家。”    瞬时,平桉的脖子变成粉红色,还在往下蔓延。    老板娘脸上的笑凝了凝。  噗嗤一声笑出来,斜了沈耽一眼:“毛还没长黑呢,知道什么是喜欢呀。”    平桉抿唇,看看老板娘,最后看向沈耽。    沈耽脸上的笑若隐若现。头稍稍往前探,在老板娘的耳蜗子吐了三个字。  他一字一句的笑她。  “我的毛肯定比你的黑,还比你多,要不要试试看。”  沈耽双手叉腰,手指判向裤带,很具有威胁性。  真他妈怕骚起来的耽爷说到做到啊!    瞬间,老板娘娇嗔,恨恨瞪了他一眼。    沈耽直立起身子,邪邪的望着她。    老板娘说破了也才十九不过二十的年龄,在沈耽眼里还嫩得很,撩火她,沈耽都不带喘气。  老板娘吃了沈耽的噎,转身一拍柜台。  “结账,让桉子走人。”然后提着裙子去巡视后厨。整个一雷厉风行。    账房将那一百文退给沈锡,对他身后的平桉道:“桉子,你明天可以不用来上工,去后面将你的被褥都带走。”  平桉脸上的红还没有褪下去,闻言直点头,抬眸的时候对上沈耽转过来的双目。  他望着自己笑。很干净的那种。  平桉本来就结巴巴,这种情况下就更结巴了,说:“谢,谢,谢,谢,谢你!”    “唉,咱能不能不激动。”沈耽插兜笑,说:“收拾东西去,我们等你一起走。”    毕竟平桉还不大,再能干懂事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姑娘。一朝碰到沈耽,全部沉沦!而活过二十五个年头还没有过女人的沈耽,却在一开始就为她沦陷。    来还钱算什么?  为平桉让他卖身都肯!    耽爷啊   躁动!  狂躁的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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