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哎呀,和小家伙好配呢!”  白无霜在灵犀镜那边满是欣赏地望着黄小苞:“小苞姑娘真厉害,一下子就看出了它的特点!行,咱们就给它用这个名字!”    “啾啾啾!”  小鹏鸟似乎不太喜欢这名字,啄开黄小苞的爪子就从镜子前蹦开了——瞧那小样儿,应该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嘿嘿,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既然你也喜欢这个名字,那就这名字好了。”    生平第一次被年轻的公虎夸,黄小苞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毕竟大黑才又死不久,毕竟它没怎么和别的虎交往过,不知道对方是客气还是真心夸它……而且它和白无霜认识时间不长,白无霜又比它小了十岁,两只陌生虎,隔三差五在灵犀镜前聊天还是挺尴尬的。    “对了小苞,前天伯母来白虎岭,顺道就来我家坐了一会儿。”  白无霜好像也察觉出了尴尬的气氛,马上找了个和话题兴冲冲道:  “我听长辈们说起你们家和花家的事,听说花奎现在的修为几乎全部丧失,连人形都化不了……虽然这事是他挑起的,可是花家的虎生性最为记仇,伯父伯母一旦闭关,你一个虎住在五爪山,我担心花家的虎会找你麻烦啊!要不,你先到白虎岭的外祖家住一阵?”    他家和黄小苞外祖家很近,要是她搬来,就能天天见面了呢~    白无霜心里打着美滋滋的小算盘,没想到黄小苞果断拒绝了这个提议。    “多谢关心,其实这个事我娘亲也说过……”  黄小苞干笑几声:“没事的,我有邻居还有五爪山娘娘庇佑,谅花家的虎不敢乱来。”    白无霜闻言心中一阵失落,面上却努力露出温柔的笑容:“没事就好,小苞,这阵子我要帮娘亲处理一些事,等我得空就去五爪山看你和小黑哦!”    *    接下来又说了些有的没的后,灵犀镜那头总算消停了。    黄小苞把镜子随便一扔,整个虎顿时四丫八叉地歪到了蒲团上。  蒲团是虎娘新做的,里头塞着充满阳光味道的棉花,在潮湿寒冷的夜里闻起来特别舒服。    “啊呜,好累……”  黄小苞在蒲团上懒洋洋地滚来滚去:虎娘虎爹要闭关了,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虎来管它了。  装着大黑残余魂魄碎片的冰魄琉璃瓶到底哪去了呢?  还有地窖里的小甜饼,因为贪吃小甜饼再次错过了大黑,它发过誓,绝不再吃小甜饼的了……该怎么处理那些小甜饼好呢?小白是个僵尸,除了血啥都不吃的~    …………    脑子里胡乱乱地想着,它渐渐合上了沉重的眼皮。    “啾……”  小鹏鸟缩着身子蹦上了蒲团,轻车熟路地就往它怀里钻。    “别动!好痒……啊呜啊呜!”  黄小苞睁开眼,非常严肃地瞪着爬床的小家伙:“小黑,你不会以为这蒲团就是你的鸟窝了吧?”    “啾啾啾~”小鹏鸟闪着两个黑亮的眼睛,理直气壮地望着它。    好像知道眼前的橘虎不会伤害他,对视片刻后,小家伙亲昵地把黄玉小嘴往黄小苞两个大爪子上蹭了蹭,又轻轻啄了几下,然后在小尖嘴里发出一阵轻不可闻的咕咕声。    “啧啧,小黑还会撒娇了……”    洞外是一片淅沥沥的雨声,黄小苞眼睛往洞内一扫——石桌石椅冷冰冰的,洞顶裂缝那边还在漏水,角落里也没啥好去处。    它想了想,终是放下爪子,把小鹏鸟扒拉进怀里:“得得得,再让你睡一夜,明天我一定给你做个鸟窝!”    小鹏鸟欢快地啾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小鹏鸟一早就蹦到黄小苞头上啄它的脑袋,在蒲团上啾啾啾地叫个不停。    黄小苞一看他扁扁的小肚子就知道小家伙饿得慌,立马翻了个身去地窖给他拿吃的——洞里有个小祖宗简直要命,叫的那么凄惨可怜,搞得它连睡懒觉都充满了负罪感~    “我们小黑早上要吃啥呢?”    小僵尸说小鹏鸟是吃肉的,可是小家伙昨天吃肉才拉的肚子……  黄小苞一个大毛爪在鹿肉块上掠过,忽然眼角余光瞟见了地窖深处的五六个大箱子。    那是整齐划一的六个半人高红漆大木箱,有一个还上了锁。  打开其中一个没上锁的,只见里面垫着油纸,装满了一整箱金灿灿、香喷喷的小甜饼!再打开其他没锁的四个,竟然也都是小甜饼。    “哇,这么多小甜饼……原来娘亲把小甜饼都收在箱子里了。”  黄小苞抹了把口水,虎目含泪道:“不!我不能吃!我要是再吃这个,怎么对得起可怜的大黑!”    它毅然决然关上箱子盖,转身走到上锁的大箱子前。  箱子上的锁镌刻着繁复的咒文,黄小苞认得那些咒文是虎娘专用的,解咒的密文由是它的生辰八字组成。    到底是什么东西值得虎娘用咒文锁住呢?    黄小苞好奇地对着铜锁念出了解咒密文,只听咔嚓一声,箱子盖缓缓打开,里头华光盈盈,各色珠宝饰品还有包装精美的胭脂水粉盒子凌乱地在箱子里堆成小山状……    “咳咳,娘亲也真是,明明知道我不喜欢用这些,居然偷偷给我搞了一大箱藏这里~还上锁!我以为是什么宝贝呢!”    大把闪烁的珠玉差点没亮瞎它的虎眼,就在这一片闪亮的光芒中,一个亮着微光的小瓶子被掩盖在了最底下。    黄小苞本来还想往箱子找找有无新奇玩意,不想爪子没伸出去,地窖上的小鹏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啾啾啾!啾啾——”  这一声急过一声的催促惹得黄小苞气浮气躁,它碰地一下合上了箱子盖,铜锁上流光闪闪,咔嚓一下又自动锁上了。    “啾啾!啾啾……”小鹏鸟的声音越来越轻,不知是饿晕了还是走远了。    “哎呀呀,给小黑吃点啥好呢?”    下头能吃的除了鹿肉就是小甜饼!    听地窖上小鹏鸟的声音渐渐消失,黄小苞心里担心,想着小家伙肠胃娇弱,小甜饼总比生肉强——它咬咬牙,自己叼了快肉,然后开箱抓了几个小甜饼就爬回了洞里。    “小黑?小黑?这鸟哪去了?”    洞里丝毫不见小家伙的身影,洞外云英鸡们咯咯直叫,黄小苞颠着腿儿跑出去一看——好家伙!居然还吃起花来了!    “小黑,你不是吃肉的嘛?这是饿慌了改吃素啦?”  黄小苞哭笑不得地将小鹏鸟从蔷薇花丛里捞出来,只见花丛里刚结的四五个花苞不见了,花枝上的嫩绿小叶子也被糟得一塌糊涂。    “坏小黑!坏小黑!下次再吃蔷薇花,我就把你吊在花丛里过夜!”  伸爪狠狠戳了戳小家伙的脑袋,他倒是一点都没在怕的,反而啾啾叫着用小尖嘴殷勤地给黄小苞梳理爪子上的细毛,满眼讨好的乖巧模样,和刚才肆意破坏黄小苞蔷薇花丛的小坏蛋简直判若两鸟~    “啾啾~啾啾啾~”  “好啦好啦,别闹了,这就带你吃好吃的去!”    小黑娇软可爱的样子让黄小苞愣是下不了爪教训,它叹了一口气,叼起小黑回洞喂食——    *    五爪山的雨季来临,一连下了三个月的雨。    小黑的鸟窝一直没做成,天天往黄小苞蒲团上跑,俨然把那儿当成了他专属的鸟窝~    在黄小苞用各种肉和小甜饼的精心喂养下,小黑长势喜人。  他个头猛窜,褪去了一身柔软的淡黑绒毛,浑身长出了油光发亮的纯黑羽毛,一对翅膀上除了一溜的黑色长羽毛,内里居然衬了金色的细羽!  而尾巴的羽毛更加绚丽夺目,全都是玄金相间色的超大长羽。    “不准过来!小黑,你已经长大了,该自己一个鸟睡觉了!”  “啾啾~啾啾~”  “不、不许撒娇!”    啧,都这么大了,他怎么还好意思冲它发出雏鸟时期的软软叫声啊!    “啾~啾啾~”  “你……”    看着眼前差不多和白无霜一般高的壮硕巨鸟,黄小苞死死地趴在蒲团上守住自己最后的地盘——白无霜说过几天要来,到时候得赶紧让他把小黑带走!再这样下去,它的窝都要被鸟给占了!    “乖乖去角落里睡!”  “啾……”    巨鸟拖着两个大翅膀,垂头丧气挪到角落里蹲下。    姜白这时候拖着三头被吸干血的野山羊走了进来:“哟,小苞,又训鸟呐?”    因小僵尸是来往此间的老熟人了,巨鸟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发声。    “是啊,这家伙越大越不好养了,食量比我还大~”  黄小苞凑到姜白边上看那三头山羊,挥着两个爪子感激道:“小白,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要不是你隔三差五送吃的过来,我和小黑都要饿死了——对了,下次一起去吧!”    姜白道:“你肯出洞啦?”    “洞里太潮了,和你一起出去耍耍~”    “好好好,那明晚一起去吧!”  看到黄小苞渐渐从大黑去世的伤痛里走了出来,姜白的小脸蛋上顿时露出欣慰的笑容:“把小黑也带上吧,它长得可真快!好像是一眨眼就长这么大了……嗯,捕起猎来肯定是一把好手!”    “是吗?可是我都没训练过他……”    听到黄小苞的怀疑,巨鸟微微眯起了眼睛。    第二天清晨,黄小苞头一次醒来没看到小黑出现在它边上——以往睡前赶他去角落,这家伙总在夜半趁着它睡着之际摸回蒲团躺着。    “小黑?小黑?”    黄小苞唤了几声,起身往洞外走去。    刷!    光线透亮的洞外忽然闪过大片的阴影,巨鸟气势磅礴地从天上飞了下来,他苍劲有力的两个爪子里勾着只奄奄一息的……野山羊?!    “啊!小黑,你居然会捉山羊了?!”  黄小苞又惊又喜,内心立即涌现出一股吾家小鸟初长成的自豪感。    “啪!!!——”    巨鸟飘然降落,豪气万千地将手中的野山羊往黄小苞眼前一扔。  黄小苞激动得热烈盈眶:“……这是给我么?啊呜!小黑,你长大了,懂事了……”    “啾啾~~~”  小黑羞涩地看了黄小苞一眼,然后忽然张开一双翅膀和华丽耀眼的尾羽,围着黄小苞不停地转起圈来,他虔诚严肃的身姿,仿佛是在跳一种庄严古老的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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