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师

回到无极观，到玄真子房中拿回了女娲石系上，却没瞧见他和离恨天的人影。所谓的三世镜重新罩上了白布，地上的碎屑也早就处理干净，偷偷掀开布帘，也不知玄真子用了什么法术，镜面完好如初，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不过镜面没了原先的透彻灵气，犹如一块普通磨石，没有了通灵之力，勉强当做一面镜子尚且可以。隐约可见密布的龟裂纹，在镜面里延伸。墨离不敢再去触碰，盖上了布帘。　　　　屋内坐了些许时间，仍不见两人回来，她决定出去问下。　　　　出门时正撞上一个高大的身形，正是无极观首座弟子安心，也是来寻玄真子的。　　　　这个男人长得真高，墨离站直了刚好够到他胸口，说话不得不仰起头来，安心低头撞见了一双盈盈似水的红瞳，心里略感诧异，眼睛却是再也没办法移开正在发呆，冷不丁背后被人重重拍了一下，一个踉跄差点跌坐在地。　　　　安心回头看到是玄真子，自觉失了分寸，连忙施礼，“弟子正是来找师叔的，刚才我与师傅在大殿谈话，突然见你这边魔气冲天，怕是什么妖魔来袭，派我过来查探一番。这……”安心抬头望了一眼玄真子，才几日不见，竟然老了许多，修仙之人，仙骨修成便不会再老，也不会生凡人那些毛病，这突发的变异显然是消耗了大量法力，再看衣襟上血迹斑斑，刚刚定然是经过了一番苦战。　　　　刚才为墨离施展通灵术，却被魔尊残存意念发现，舍去多年修为，才在幻境中躲过一劫，面容骤然变老。这样的事情本就秘密，自然不能让别人知晓。　　　　事后玄真子拿出了珍藏多年的雪还丹，方才回复了一些，脸面岁不似原来那么苍老，可一头骤然变白的头发，却仍没有变回来，三世镜被毁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听了安心的一番话，脑子灵机一动。　　　　玄真子轻捋唇下雪白长须；“无妨，那妖魔已经被我击退，没想到西魔君四大护法之一的鬼戮竟然找上门来。恐怕是那日去了辛守村惊动了他们，本派有三世镜的传闻流传了出去，幸好只是一个人，老朽还能抵挡一阵。但是我拼死守护，那三世镜……”说到此处他重重咳了两下，仿佛受了极重的内伤，强忍一般，身子晃了两晃，一副愤慨不甘的表情不是随便装的出来的，“那三世镜虽非被夺，却是被魔族所毁。都我我法术不精，没能保护好它啊！”　　　　一直跟在身后的离恨天听了他的话，轻咳两声强做镇定。　　　　安心望向离恨天。　　　　玄真子忙解释：“这位是我下山认识的朋友，离恨天。”　　　　墨离听了声音也从房里探出了头；“离大夫，玄真子大叔。”　　　　“这位是……”安心眼角偷偷飘向墨离，却是不敢再去看她。　　　　不等玄真子说话，离恨天先开了口：“这位是舍妹，离墨，现在已经拜在玄真子道长门下。墨儿，怎么还叫道长大叔呢，应该叫师傅。“　　　　墨离歪着脑袋搞不清个所以然，离恨天拉过墨离，对她使了个眼色，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是知道他所作的一切必然有其缘由，于是很不情愿的对着玄真子叫了声；“师傅。”　　　　“原来是新来的师妹！”安心会心一笑，“不对，不对。她怎么叫你大夫呢。”　　　　“是大哥，这位师兄你听错了，以后墨儿还要靠师兄多多照应呢！”　　　　离恨天拉过墨离，又脆脆的叫了声师兄，安心一张黝黑的脸颊，泛起了不易察觉的微红，也不去纠探刚才的称谓了，偏过脸去，望向玄真子；“师叔这里既然没事，我先回去向师傅禀告了。”　　　　等到安心走远，墨离问到：“为什么要让我拜他为师？”　　　　离恨天问她：“你想不想去碧落呢？”　　　　墨离点头，一切的起源皆在碧落：“那也应该去碧落拜师吧？”　　　　“你以为你这样毫无根基毫无背景的小女子，碧落会收你？虽然他们每年都会收些新弟子，但是自从出了墨离那桩事情，现在对弟子审核的可是很严厉呢，而且只收十二岁以下的孩子。其他便是各派掌门长老推荐的人选了。　　　　“仙界每十年会举行一次仙剑大会，用以各派弟子武艺交流的，为期一个月。这本来是轮流在几个大门派举行，后来怎么就变成碧落大会了。届时碧落向面外界全面开放，就连人间的一些名流之士也能前去观摩。到时候我们以无极观的名义上碧落，就能暗中打探一些消息了。”　　　　“我懂了，那是不是离大夫，不对，离大哥，你也要拜在玄真子大叔门下，才能和我们一起去呢？”　　　　玄真子一口茶水呛在喉咙口，剧烈的咳嗽起来。　　　　本来无极观收个女弟子，是极其普通的一件事，不过落到玄真子头上就有些看头，玄真子徒弟不少，几十年来陆陆续续收了约莫有三十多个，但是那三十多个徒弟中，却清一色都是男丁，没有一个女的。于是当他破天荒的收了第一个女弟子的时候，所有的弟子都诧异不已。　　　　门派中没有出去办事的那二十几个徒弟全部都聚了过来，一睹小师妹风采，墨离此刻这个身子虽算不上绝色佳人，但也是娇小秀丽，尤其那双明艳红眸真当是顾盼生辉。也不等师傅介绍，围过去七嘴八舌得问了起来，只盼能先给小师妹留下个印象：　　　　“小师妹哪里人啊？家里几口人啊？”　　　　“师妹你多大了？嫁人了没有啊？”　　　　“这不是那天来找师傅的那个女孩子吗？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安丰啊。”　　　　“我是在厨房帮忙的刘平，你以后要吃啥跟我说啊。”　　　　“……”　　　　墨离被围在当中，有点不知所措，一双红眸幽光闪闪扫过人群，望向一边正在和玄真子品茶的离恨天，离恨天摆了摆手：“各位师兄可要好好照顾我家墨儿啊。”　　　　于是人群围得更紧，墨离恨恨瞪了他一眼。　　　　离恨天让墨离拜师，不过是想让她假借无极观弟子能顺利混进碧落。　　　　玄真子也知道离恨天打算，不过反正闲着没事，就顺便教了她些基本法术，诸如御剑，呼吸吐纳，外加一套无极观基本入门武学《无极剑法》做防身之用。　　　　墨离什么都不懂，但是看翻看了一遍册子，又看玄真子演练了一次后，也没怎么费心去记，那些招式好像自己钻进了脑子一般，片刻就学了会了大半，两天后就将剑招熟识。一套极其普通的剑法在她手中翻飞出无数剑花，一同陪练的师兄安源竟然一时无法靠近。　　　　“奇才啊！”玄真子惊叹，手中杯盏差点跌落在地，“这次仙剑大会有门啊。”不过随即一想，若是墨离，以前在碧落学的定然是更高超的法术武学，现在虽然失忆，根基自然是有的。天赋再好又有什么用，短短一个月也不可能有什么大成，墨离身世神秘，肯定是不能做什么引人注意的事情，只怕落得麻烦，去碧落不过是走个过场，于是也不再教她什么。　　　　墨离没啥爱好，门下也没什么师姐师妹爱说八卦的，师兄们的热情搞得她有些心烦，好在玄真子帮他抵挡，练武时大多也不与那么师兄一起，而是独自躲在院中练习，很快进展神速，跟自家师兄们过招，竟然没败过。　　　　然后玄真子惊奇的发现原来懒散的徒弟们，开始了奇妙的变化，有几个人开始发奋练武了，出奇的勤快，简直快不眠不休了；有几个比以前更懒散了，看到墨离会灰溜溜的闪开；更多的还是苍蝇一般围在墨离身边，已经完全无视他这个师傅了。　　　　偷偷拉过武学相当不错的弟子安源；“虽然我知道她是个女孩子的，做事要让她几分，你也别老装输啊，偶然也让她尝点苦头嘛，看她尾巴都翘到天上了。”　　　　安源红着脸，苦笑：“师傅，一开始是让了，可是现在，是真打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