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林少尉吵架了？ 付照在听到这句话三秒后才反应过来地微笑了一下，她摇了摇头：“没有，而且我们也还没到可以吵架的关系。” 伯克利依然是那一副愣愣的样子，他低下头思考了一下，没思考出结果般地又抬起头来：“……没到可以吵架的关系——什么意思？你不是林少尉的女朋友吗？” 付照倒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伯克利的这句话，其实谢丞调侃过类似的，但那时候她没放在心上，因为她自认为和林川没暧昧到男女朋友的地步，两个人的暧昧点到即止，没有再进一步的空间了，然然现在伯克利也说了类似的话。 付照：“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他女朋友？” “啊，那当然是因为……”伯克利突然停住了，他的眼神躲闪着，还时不时地往酒吧里林川的方向飘。 “因为之前由他亲自培训的女明翼驾驶员都会成为他女朋友？” 伯克利没说话。 付照轻轻地笑了笑：“看来我猜对了。” 伯克利却又赶紧摇摇头。 “其实也不是的，林少尉对女孩子还是挺好的，之前也都是那些女孩子单方面挺喜欢他，一般林少尉不太拒绝的话我们就默认那是他女朋友了……比如说林少尉上一个亲自训练的驾驶员，叫王希——你见过王希么？”伯克利几乎有些慌不择言了，说完这番话他才意识到在付照面前提王希是一件多么不适合的事情。 而且付照也不可能见过王希。 果然，付照摇了摇头。 伯克利看着她面色如常的脸，松了一口气。 付照却又突然问道：“是那架疾风的原驾驶员吗？” “啊……对，她原本才是疾风的驾驶员，只是在南加城战役里，她牺牲了，军部甚至都没能完整地回收她的尸体，”伯克利低下头，显得有些难过，“其实她人挺好的，我之前一直很喜欢她。” “南陵城战役，”付照突然也沉默了，“……那时候，军部为什么会不下任何救援的命令呢？” 伯克利不假思索地道：“那当然是因为那个城市本来就即将被——”突然，自觉失言一般，他倏地停下了口，他紧紧地闭上嘴唇，眼神紧盯着付照，过了好一会，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付照没有理会他这个问题，只是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连你都知道真正理由么，那看来林川也应该是知道的。” “……他在军部所受的信任程度是所有人都没办法比上的，”伯克利突然“恍然大悟”，意识到了付照是因为介怀喜欢的人林川没回答她问题答案而在试探其他人，于是他陈恳地说道，“林少尉是非常喜欢你的，你不用担心你了。” 付照愣了愣，她觉得自己也不太想解释，解释说那个城市是自己的故乡，而自己的养母死在了那里么？可是有什么必要呢，总有些往事是适合自己往肚子里吞下去的。 她干脆也就承认了：“这样啊，这真是太好了，你这样一说我放心多了。” 看伯克利一副不相信他的语言竟然有这么大说服力的样子，她又陈恳地补充道：“我说的是真的啊，其实我早就深深地爱上他了，我很想当他女朋友的——经过你的这番话我今天也正好确认了他的心意，这真是太完美了。” 伯克利：“你……” 付照：“什么？” 伯克利鼓起勇气说道：“你其实不喜欢他吧。” 付照：“对对对，你又猜对啦——我刚才的话都是逗你的。” 伯克利彻底无言了。 而付照也终于觉得心情好了很多，她看着渐渐黯淡的夜色，随口问道：“你多大了？” “我……二十二，”伯克利说道，“学妹你到底喜欢林少尉么？” “学……学妹？”付照先是有些惊讶地笑了笑，才回答道，“还好吧，应该挺喜欢的。” “哦……”伯克利僵硬地应了一声，才说道，“其实我刚才骗了你，他对女孩子不好的。” “我知道，”付照随口应道，“他是个非典型渣男。” “渣——渣男么？以前王希也这样说过他，不过他也不算渣男啦，他就是很辛苦。”伯克利略带犹疑地说道，“林少尉真的挺辛苦的，因为以前的很多事。” 付照沉默了一会：“可是谁不辛苦呢，”她突然淡淡地说道，“现在的人类都是很辛苦的。” 夜风微凉，明月稀疏，付照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味，她也突然记起了刚才她写给那个男人的手机号码是谁的了，那是陈成的手机号码。 她现在已经很少跟陈成联系了，其实两个人真正关系密切聊得多也只有第二次进攻后到陈云回南加城的那段时间，但她总觉得那个相谈的男人也不会真的去打那个电话号码，因为这个世界上的年轻女孩还是太多了。 正在这时，付照的军部通讯器发出一声响声。 她看着屏幕，皱了皱眉。 “是什么？”伯克利有些好奇地凑了过来，因为还是停职留看时期，他已经很久没接到军部命令了，“唔……温明城刚遭受了攻击，命令你和林川、还有希伯来、任杰和谢丞五个人去支援？” “还是这么突然啊……”他突然很轻地叹了口气——因为这样的“突然”背后，一定是数万条人命的牺牲，它代表着人类直到现在都没能找出那群怪兽们的攻击规律。 与此同时，付照看到从酒吧里匆匆赶出来的身影，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女孩，女孩追上他踮起脚往他嘴唇上凑了凑，从伯克利的方向他看到林川似乎看了看付照，很快地，他结束了嘴唇的接触，然后一句话没说就跑上了车。 她身后的女孩好像是知道他现在是去忙工作的，只是凝视着林川的背影，付照觉得那眼神还挺深情的，她都有点被感动了——然后她几乎同时坐上了副驾驶座，在工作配合这方面，她和林川一直都是无懈可击的。 林川目视着前方，车速越飙越高：“这是你的第一次任务，我说的那些，你都还记得么？” 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暧昧也好，各自和其他人在一起也好。 付照：“我记得的，我会努力的。” 其实也确实是该这样的。 林川很短暂地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那个动作转瞬即逝。 “……还有，要活下来啊——我也会尽力让你活下来的。”他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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