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漪在官职安排好以后,请了三个月的探亲假,这是惯例,依路程远近,给不同的假期。拿了修建进士牌坊的十两银子,给自家阿麽的七品赦命文书,就和大哥启程回去了。到家后,不用说各式的流水席摆了几天,就说何族,终于同意把何父这一脉分宗分出去,就够他们高兴的了。不过他们高兴归他们高兴,日后何家还要在村里住,不能也不需要做绝,日后就当是普通的邻里处着也就是了。  等琐事完了,何漪把修建牌坊的银子、别人送来的礼物程仪都挑拣了些,自己租了辆牛车让子臻送到于家去了。何芙的孩子,那个双儿过了年也有三岁了,也是时候启蒙读书了,就算他不会参加科举,总也要识字不是?再说于铮也三十出头了,至今也是靠打猎为生,家里也不是多么的富裕,她总要为孩子想一想。说实在的,她如今也并没有多么厌恶于铮的意思,只不过这两年多来,他也没有试图来乞求何漪的原谅,那么何漪这个懒惰的女孩,也没有那个力气去挽回于铮。话虽如此,每逢过年过节、孩子的生辰,何漪总会送一份礼过去,不过礼的大小就只能看,当时她的钱财多少了。  子臻回回都是那个送礼的人,次数多了,路也就熟了,这次轻车熟路的送到地方,熟门熟路地将那些礼物给人归置好,又收拢了一大一小两个人的脏衣服,打水洗衣劈柴做饭。等于铮带着孩子从山上打猎回来,已是夜幕时分,他一看到子臻就明白了,先和孩子吃饭,然后沉默的听着子臻转告何漪嘱咐他的那些话。等听到何漪说,要让儿子读书时,就说孩子没大名、也没上户籍,让何漪给取个大名上户籍,子臻就点头如捣蒜。  这边何漪不免想起日后的事。可以确定的是,至少三年内,她都得在京城里任职,而夫侍应该也都会在京城里的人里选择。家里这边的阿父阿麽,她并不担心,小弟随阿父读书,也不到担心的时候,阿父最近给何大哥敲定了婚事,以后他都会就在家里侍奉两老。只是担心孩子,等之后,启程回京时,何漪会把子臻带走,充当通房小厮,照顾自己,那么孩子,于家会照顾么?她并不确定。  时至今日,何漪都不曾后悔休了于铮,但不可否认她仍然会怀念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尽管他们是那么的不搭。不是不爱,只是因为深爱,才会如此碰不得说不得,只是轻轻一点,就会痛彻心扉。如今,她要走了,至少三年内不会回来,又该拿他们父子怎么办?  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床幔,久久无法回神,直到天光初亮,听到门吱嘎一声钝响。子臻回来禀告,于铮昨日的种种反应,大名么?第一世的孩子名叫徐梓宸,那不如这个孩子也叫这个名字好了,上户籍容易,拿自己的名帖去县衙就是了。作为进士,她在家乡是有这个特权的,等闲之事用不着亲自出面,拿名帖去就是。  何漪犹豫了许久,最后也没去见于铮,而是在他们上山的必经之路,守着远远看了一会儿,在他们的房子里留下了几十两银子,自己的一张名帖和一封信。信中有孩子的大名,说明名帖是留给他们的,若有麻烦,可以拿着名帖去找县太爷,还说已经免了他的徭役,何漪把能想到的能做到的,都办好了。家里也是如此,能给的能留下的,何漪都给留下来了,过了年后,只带了十几两银子和冬秋的换洗衣物,就带着子臻启程回了京城。  回京后,何漪就租住官舍,每年一两银子,包吃住。每天一日两餐,住是一间隔开里外的通间,每隔三天还有人给洗衣服,很划算,就是上茅房以及沐浴不是很方便。作为穷酸一员的何漪,她第一世的时候,住过比这里更差的鸽子笼,所以觉得官舍还行,重要的是便宜啊!她又不需要上早朝,每天吃了早饭去翰林院,中午在翰林院吃,下午下班就回官舍吃,每天就是官舍——翰林院的两点一线,生活规律的不能在规律了。每半个月就寄一封家书回去,每三个月就寄十两银子,每逢休沐就在街头卖字画,或是给人写家信,平时给人抄书,日子很清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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