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则转眼看了看建文帝,似是在征求建文帝的意见。 建文帝未说可否。 张府即道:“陆离想从我身上知道一些东西,故而,当日并没有直接杀了我,而是把我带到了打鸡洞关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那东西的下落,他以为是我不说,就找了高婷婷来对付我。” “陆离千算万算,没算到高婷婷与人韦认识。” “在他离开打鸡洞的时候,高姑娘就趁机救了我。” 百里杜鹃恍然大悟的道:“所以张大哥一直不知道您还活着,当他到打鸡洞看到陆离时,便动手杀陆离报仇,二表哥出手阻止了张大哥,才有了后来一系列的事情。” 张府点了点头,道:“是这样。” “至于陆离是如何与安宫保认识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建文帝又疑问的道:“安宫保他怎会同意陆离关着你?”安宫保与宣尉府一样,皆听命于建文帝。 张府道:“说来惭愧,石牢里一片漆黑,不见天日,直到高姑娘救我出洞,我才知道自己是关在打鸡洞。” “况且,在此期间,我并没有见过安宫保。” 百里杏子插|进话来,道:“这么说来,陆离才是这一切事端的祸根。” 张人韦听着这人的名字,想起了怀着孩子的妻子被这恶贼杀害,顿时又无名火起,骂道:“狗贼,迟早要将其锉骨扬灰。”他提起湘妃剑,走到大石头旁,倚靠其上。 离开,或许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伤情的模样。 下旬的夜空,月亮还未升起,只有满天繁星。 有的明。 有的暗。 有的闪烁不定。 有的亦步亦趋,前后相随。 有的形单影只,独自在夜空熠熠生辉。 张人韦抬头仰望星空,选了一颗最亮的目不转睛的看着。 他忽然觉得这颗明亮的星虽然明亮,却不合群,不免有些孤独。 万千星河,何处可依? 它是……妻子么? 想至此处,遽然地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他的心也跟着这悲痛抽搐了起来。 很痛。 “宗主……” 张人韦侧头看去,是高婷婷。 他悲痛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高婷婷来到他身边竟然不觉。 “姐姐她那么美,一定是天上最亮的星星。” 张人韦把目光从高婷婷的身上转移到刚才的那颗星上,星星似乎在回应着他,一闪一闪地。 高婷婷期冀的望着张人韦,道:“宗主,这次我们参加武林大会,我希望你能争当武林盟主。” 张人韦与父亲参加武林大会,本就是为了拉拢更多的武林势力,好护着建文帝返回京城。 前几届武林盟主的换届选举,他们不是没有参加,只是觉着时机未到。 而今番不同,石中正父子已殁,力量也随之减弱许多,若是再不争取,恐怕很难完成毕生宏愿了。 武林盟主一职,他…… 他看着高婷婷点了点头。 “如果你当了盟主,就不会有人来欺负我们西江苗寨了。” “我也不用提心吊胆的防备着外人。” 这是她让张人韦当盟主的理由? 张人韦听着,感激的道:“谢谢你救了我爹。” 高婷婷莞尔一笑,意为不客气。随后她取出一张纸来给张人韦,道:“这个给你。” 张人韦好奇的接过,道:“什么东西?”他借着远处的火光打开一看,是一些字。 “这是你那湘妃剑谱上的功法,我怕你看不懂,就翻译成汉文给你。”高婷婷颇有成就感的说道。 张人韦在昏暗不定的火光下看着那些字:“内者,心也;景者,象也。外象谕,即日月星辰云霞之象;内象谕,即血肉筋骨脏腑之象也。心居身内,存观一体之象色,故曰内景也。内景者,含气养精……。” 原来是一些培元养气的内功心法。 张人韦疑问的道:“湘妃剑法?这个你从那儿得来的?” 高婷婷嘲弄的道:“你忘了,那日你在西江千户苗寨被我……”脸侧了回去,顿了一下,“打晕的事。” 张人韦恍悟。 高婷婷继道:“宗主,这套心法本就是为湘妃剑法而生,配上湘妃剑法使用出来,可以将威力发挥到极致。” 张人韦明白,这套功法确实奇妙,不用特意去学去练,就算睡觉都可行功,练之常常感觉通体舒畅,这几个月来,他时有温习,只是执柯伐柯,照着葫芦画瓢罢了,有些地方始终不明白,今番有了译本,那再好不过了。 张人韦道:“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高婷婷“嗯”了一声,自去。 …… …… 一日之间,最冷的莫过于破晓。 玉盘晚升,悬于苍穹,光如白水撒下。 渐渐的白光渐淡,换之而起的是红光,那是太阳升起洒向大地的红光。 百里杜鹃醒来,揉了揉眼睛,看了看东方,然后起身,发现身上多了一件衣服,她眉头微皱,喃喃自语:“这是李大哥的披风?”她抬起感激的眼神望向李向东,李向东也爬了起来。 二人相视一笑。 随之,众人皆醒。 清晨凉爽,好赶路,众人又踏上前往梵净山的行程。 山高谷深,树密林深,水流湍濑。 在这黔州蜿蜒曲折的山道上赶路,还真是一件难事。 如此,又是两日陟遐,七人来到两股河水汇流处,只见一石柱拔地而起,状似笋,亦若剑筒,人称天竹峰,当地人称作笋子岩。 此两股河水汇合而成,是为乌江。 只是此处水流甚急,不宜船行。 高婷婷站在山尖,看着山脚人家升起炊烟,遂道:“皇上,张伯伯,天色渐晚,不如我们到那处人家去寻个食宿?” 建文帝双手合十,缓缓道:“甚好!” 建文帝看着几人,说道:“此后还是不要唤我‘皇上’,叫红岩先生即可。” 几人应了。 早些年间,高婷婷随父亲到过此处,算起来,这里人家与西江苗寨还有同源之谊。 皆为苗民。 几人下得山来,高婷婷便兴冲冲的向正院门走去。 她想着,这地方应该还有人认识自己吧! 这里两山相夹,里处宽阔,较为平坦,几十户人家连成一片,以两山为门户,装一道门,好似一个扇状。 此时院门并未关上。 七人踏步进来,只见眼前一片狼藉,远处倒下几个人。 李向东跨步来看,地上之人残肢断体,胸口处有很深的刀伤,血水还没完全凝结,应该刚死不久。 百里杜鹃乍见死人血腥,呕吐了起来。 高婷婷兔体一震,“这……”快速移步上前。 几人紧随其后,只见一路之上全是死人,道旁未熄的火飘起轻烟,想来方才高婷婷站在山上看着的便是此烟了。 场景很悲惨。 如香炉山的灭门案一样。 高婷婷看着昔日故地一片惨状,忍不住哭了起来:“这是什么人干的?” 所有人都在疑问,但没有人知道答案。 “老苗子……老苗子……”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建文帝俯身看着一具死尸说话,不过死尸毫无生气。 建文帝双手合十,念着佛号,接着长叹一声,道:“哎,上次我才游历至此,没想到现在却是这般。” 建文帝居关索岭红岩洞,离这里并不远,时有游至。 百里杏子向来性格偏激,待人接物比较冷漠,但看着眼前的一切,也令她头皮发麻,道:“什么人为什么杀他们?” 高婷婷继续往前走,她想找一个活着的人,那怕是一个还没断气的人也好。 张府叫道:“婷婷姑娘,你不是会蛊术么?能否从这些人当中探知一二,到底是何人所杀。” 高婷婷拭了拭眼泪,绝望的道:“张伯伯,‘噬梦蛊’虽然可以探得人内心的一些秘密,但必须是活着或者是未断气的人。” “现下这里没有一个活人,我也无能为力啊。” 李向东道:“即是如此,那先寻寻看有没有未断气的人。” 七人四处寻找活人,百里杜鹃胆子较小,畏缩在百里杏子后面。 张人韦从左道步入几间民房,唯见墙上溅满鲜血,地上东倒西歪的躺着人。 最惨的是有人尸首分离,肠肚分开,甚是恐怖。 张人韦眉头一皱,联想到了香炉山的一切,亦如眼前这般。 忽然,一个人出张人韦后方跳将出一人来,不问青红皂白,举刀便往张人韦的后背砍下。 张人韦闻声辩位,身子向右一让,侧转过身子面对来人,乍见来人,张人韦心头一惊,本欲开口,可来人不容他说,又把明愰愰的砍刀又侧斩而来,张人韦将湘妃剑一横,这一刀当的砍在了湘妃剑上。 张人韦用湘妃剑挡了回去,不想来人这一刀力道够猛,把张人韦震退两步。 与此同时,张人韦身后又多了两个人,与前路之人形成掎角之势,合围张人韦。 张人韦亦感觉此事不妙,遂紧握湘妃剑。 前面之人恶狠狠的看着张人韦,对着另外两人道一声:“上,杀了他!” 那二人径直冲了上来,举刀便砍。 张人韦见来人不善,大有要自己命的意思,亦抽出手中湘妃剑来应战,不敢轻敌。 顿时刀剑相撞之声传了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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