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彩和的速度够快,第二日白薇就朝安宅递了帖子。  只是被五卓给挡了回去。  白薇吃了闭门羹,也不生气,转身回了薛府,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宁彩和亲自上门。这下五卓是拦不住了,赶紧去给石长霂发了消息,石长霂随后也进了安宅。    先是听闻宁彩和登门,朱清染就够惊讶的了,等再见到石长霂,朱清染就剩可笑了。不管宁彩和找自己是什么目的,至少她把几日不露面的石长霂炸出来了。  “侯爷-”宁彩和朝他颔首,“-听闻九妹在你这里,今日天好,故而我来此请九妹出去走走,倒没想到惊动了侯爷大驾。”  “夫人严重了。”石长霂道,“夫人光临寒舍,于情于理,石某都不能避而不见。”  说的好像自己是来见他的一样,宁彩和哂笑。  石长霂将目光转向朱清染,自那日一别后,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朱清染这几日不知让五卓传了多少次话,石长霂都没理她,今日倒是来的够快。  朱清染对他道,“正好,我也想与宁夫人出去走走。”  石长霂也不能当面拦人,于情于理都没资格,于是向宁夫人告了声罪,道,“请夫人稍候片刻,我与九姑娘有话要说。”  宁彩和唇角一勾,“那我去庭院等。”    见宁彩和出了院子,朱清染道,“侯爷不想我与宁夫人出门?”  宁彩和如今身背秘事,他的确不希望朱清染与她过多接触,接触多了,只会加重神武营的怀疑。只是这事不能与朱清染直言,石长霂道,“宁夫人非是一般女子。”  朱清染笑,“听起来侯爷很忌惮宁夫人。”  他为她担忧,她却还在调笑,石长霂抿唇,“你可知宁夫人找你何事?”  “正因为不知道,所以才要出去会会。”朱清染道,“我知侯爷拦住我是为我好。”当日宁彩和刚请她喝过酒,第二天她就被石长霂他们惦记上了,如今宁彩和又无缘无故登门,她自然不会天真的以为真的是踏春赏景,“只是我心中也有困惑要找宁夫人解答,所以今日是必定要随她走一趟的,望侯爷体谅。”  石长霂这段时日也算摸准了些许她的脾气,知道她不轻易被人左右,于是也不再深劝,道,“既如此,我让五卓跟着你。”  朱清染没有反对。    登了宁彩和的马车,见五卓竟然跟在后面,宁彩和道,“侯爷对九妹倒是爱护有加。”  朱清染淡笑不语。  宁彩和道,“这段时日未曾与九妹联系,倒是不知道九妹什么时候与侯爷这般好了。”  “一日夫妻百日恩,自然比寻常朋友要亲密些。”  “可若我记得不错,九妹曾说过不想再与侯爷过多纠缠。”  “所以说女人大多口是心非。”  宁彩和一怔,随后轻轻笑了起来。  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她想她总算知道千秋为什么要找她了,以今时今日朱清染与石长霂的关系,说不准她倒真的有许多可挖的地方。    一时马车停下,几人到了琉璃园,水榭两旁隐隐可听到丝竹之声,朱清染疑惑的望过去,宁彩和解释道,“京中前几日来了个戏班子,故今日特意请了几个通家之好小聚一场,顺便听听戏,九妹请。”  听戏?  朱清染道,“夫人特意登门,是为了请我听戏?”  “不然九妹以为我找你做什么?”  朱清染笑笑,“夫人为女中丈夫,夫人的心思,我这样的人怎会猜得到,只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夫人上一次请我喝酒,我随后就有了大麻烦,今日夫人又请我赴宴,恕清染胆子小,不敢随便喝了。”  宁彩和朗然一笑,“九妹既然怕我,那为何还敢跟我出来?刚才在安宅,九妹要是不愿意,我也不敢当着锦衣侯的面把九妹强逼出来。”  对此朱清染不想答。  “那边的戏好像开场了,夫人去晚了,怕要错过了。”  知道她在转移话题,宁彩和也不纠结,遂颔首示意,率先往水榭走去。    进了水榭,与各家打了招呼,朱清染与宁彩和分别坐好。戏唱到一半,朱清染不禁挪了挪脚,宁彩和见到,便倾身过来小声道,“九妹怎么了?”  她只是不耐烦干坐这么久,只是这话如何能对宁彩和说,于是只好尴尬的笑笑,“我的脚伤未愈,坐的久了,大约血液不畅,有些酸疼。”  “那我让人去请大夫。。。”  “不用-”朱清染忙拒绝,“-我去后院走走就好。不劳烦夫人。”  宁彩和想了想,挥手招了一个侍女吩咐,“陪九娘子去后院的厢房休息。”  侍女应是。  “如此多谢夫人。”    朱清染不是什么要紧人物,她中途离开,并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宁彩和扭头看她走远,眼中微露笑意。    琉璃园的景色自来就是凤阳一绝,朱清染早知道南国景色无双,但一直没机会一见,今日走在这园子里,思绪无端就飘远。  “你回去吧,我自己随便走走。”朱清染对侍女道。  侍女应了句是,躬身退下。    等到园子里只剩下自己,朱清染扭头看向一边的假山,“出来吧。”  假山后面毫无动静,朱清染又道,“你不出来,我就喊人了,到时候-”  话音未落,假山后凭空飞出一颗石子打在她的脚边,朱清染低头瞥了一眼,再抬头的时候,就见假山旁站了一人。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剑眉星目,一身黑色劲装,耳垂挂了一个金黄色的耳环,看人的时候眼角微微上挑,带了些邪气。  他长了一张与北冥重离相似的样貌。  北冥轻裘。  朱清染深深闭了一下眼,须臾之间,已经调整好了面部表情,微微笑道,“你找我?!”  “你认识我?”  “大煜的男子没有你这种装扮。”  “是吗?”北冥轻裘围着她转了几圈,道,“大煜的女子养在深闺,恐怕也没有你这般敏锐的,我已经很小心了,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  “你身上有杀气。”朱清染望着他,寸目不让,“藏不住。”  北冥轻裘皱眉,“你看来很讨厌我。”  朱清染不答,北冥轻裘长着这样一张脸,她很难喜欢的起来。不像鸾凤,长得像她的母亲,与北冥重离没有半分相似。  “你想杀我,难道我不该讨厌你吗?”  北冥轻裘闻言,露出一丝懊恼神色,刚想张口解释,神色突然一冷,飞快的点了她周身大穴。  “你-”  “我不想引人注目,委屈你一下了。”  话毕,一掌劈在她颈侧,朱清染闷哼一声,软软倒了下去。    石国公府。  五卓慌慌张张的闯了进来,“侯爷不好了!”  待看清屋内情形后,又突地闭上了嘴,屋内,大夫人正坐在石长霂身边,旁边的案桌上还摆着冒着热气的汤。  大夫人将汤勺放下,“你既然有事,母亲就不打扰了。”  石长霂也放下了喝了一半的汤碗,“母亲慢走。”  大夫人点点头,经过五卓身边的时候,斜了他一眼,五卓忙低头行礼。    等大夫人出了青竹苑的大门,石长霂才问,“什么事?”  “四奶奶出事了。”五卓拿袖子擦汗,一脑袋的焦急,“四奶奶本来在水榭听戏,中途出去小憩,属下就没在意。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见四奶奶回来,属下就忙去后院找,却。。。却只见到了这个。”手伸出去,手心里躺着一个碧绿的耳坠。  石长霂目光一缩,猛然起身,冲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给六白传消息,让他带人去找,你留下来善后。”  “可是侯爷----”  所谓的留下来善后,就是在石长霂不在期间为他打掩护,这事五卓不擅长。  但石长霂没有听他过多祈求,吩咐完这句,便奔向了马厩,翻身上马一气呵成,眨眼就奔了出去。    另一边,大夫人的房间,知善进来回话,“回夫人,侯爷刚刚出府了。”  “说去哪儿了吗?”  “青竹苑那里没露出消息,但五卓留在了家里。”  “安宅那里呢?”  “下午刚到的消息,朱家娘子随宁夫人出了门。”  朱清染出了门,不到晚间,石长霂也出了门,身边连五卓都没带。哐当一声,大夫人扔了手中的茶盏。  知善垂眉不答。  “真是岂有此理!”  防来防去,没想到竟然又回到了朱氏身上。自从前几日听闻朱清染住在安宅之后,大夫人就一直顶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顶的她日日难安。  “夫人,要派人请侯爷回来吗?”  她倒是想立刻将石长霂拉回来问个究竟,只是依照长霂的脾性,他要是不想说,她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更何况,男女之事,最忌讳有人从中作梗,越是阻拦,越是会适得其反。  大夫人一向聪明,自然知道此事不能说破。  “由他去,多派些人守在安宅门口,有任何消息,随时回来通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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