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

有了达利亚这个强力外援，莉莉丝第二天的实践课没有落入无人搭理的难堪境地。　　“闭上眼睛，屏住呼吸静心感受，”达利亚放缓了声音，慢慢引导她去沟通看不见的风灵，“你感受到它们的存在了吗？”　　“我能感受到，”莉莉丝认真地点点头，“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　　“哈哈哈哈哈哈一开始是比较困难啦，多试试就好了。”达利亚一点也不着急地。　　　　“成功了！”又一个小萝卜头建立起了与风灵的联系。还没有学习咒语的他们只能让小风绕着自己打转，可是即便如此，也比四周纹丝不动的莉莉丝进展快多了。　　达利亚忍不住安慰她：“你看他们现在成功得那么快，都是因为在家里接触得多，或者偷偷让兄姐帮忙练过。”　　“偷偷？”莉莉丝惊讶，“我还以为你们来上学之前已经在家学过很多了。”不输在起跑线上嘛，她懂。　　“孩童的身体无法承担操纵灵的压力，所以十岁前的孩子，是不允许被教导神术有关的东西的。”　　“话虽如此，肯定有不守规矩的人家吧。”望子成龙的心，不论哪个世界都一样。　　“以前能进教廷学习的人少，只能自己出高价聘请家庭教师，听说出过不少这样的例子。”达利亚解释道，“学院建立后，贵族基本上把子弟送进来就不用操心了，才基本规范起来。”　　“原来现在都流行上公办学校了啊。”莉莉丝感叹，“皇室也是吗？”　　　　“按理来说是的，陛下就是学院毕业的，”艾玛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突然插话道，“不过陛下膝下只有一位玛丽公主，公主又自小体弱多病，被特许留在宫里，由凯瑟琳皇后教导了两年。”　　“凯瑟琳皇后？”莉莉丝拧起眉毛回忆在纽特城外听到的传闻，“我记得，不久前去世了？”　　“半年前。”达利亚似是怜悯地叹了口气。　　“那玛丽公主现在也在学院上学？”　　“皇后去世后，因为西部海贸屡次失利，玛丽公主就被派去那替陛下和帝国祈福了。”懒洋洋的男声在背后响起，回头一看，竟然是瑞德德赛西。　　莉莉丝吃惊。没想到一聊到皇家轶事，大家都围上来了。　　看来大家都挺爱听八卦故事的嘛。　　　　到处都是零零星星地在认真练习，只有莉莉丝这围了一堆，还杵着个特别醒目的瑞德，一下子就引起了夏瑞老师的注意力。　　“都站在这里干什么？”夏瑞走过来拍拍手，“都各自练习去。”　　“老师，”瑞德举起手，先发制人，“莉莉丝拉杰尔总是对风灵没有感应，我是来看看有什么问题的。”　　达利亚立刻像护崽的母鸡一样跳了起来：“我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莉莉丝进展良好，不需要你操心，麻烦你不要多管闲事。”　　瑞德冷笑一声：“有没有问题谁知道呢，就算是拉杰尔公爵的女儿，要是混入了什么低贱的平民血统——”　　“瑞德！”达利亚横眉冷对，看上去是真的生气了。　　瑞德撇撇嘴，没作声了。莉莉丝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啧啧。　　　　艾玛连忙出来打圆场：“因为莉莉丝这里一直没动静，我们确实是担心她的情况才过来看一看的。”　　她说的都是事实，又打着关心同学的幌子，达利亚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也不好像刚刚那样直接怼回去，只能硬邦邦地重复：“她挺好的。”　　“拉达斯小姐，”艾玛绵里藏针地笑了笑，“你只是她今天一天的指导者，请不要越俎代庖。”　　达利亚有些着急了。　　本来私生女的名头就不好听，如果再落了神术天赋不佳的口实，生母的身份问题就会一直被搬到台面上讨论，莉莉丝今后在贵族圈子的处境堪忧。　　她期盼地看向夏瑞，希望这个以温和宽仁著称的老师能为莉莉丝解围。　　　　然而夏瑞似乎是一直在外游历，对贵族圈子的弯弯绕绕不怎么熟悉，听艾玛这么一说，就懵懵懂懂地接过了话茬：“既然如此，莉莉丝现在试试看能不能感应风灵吧，我亲自给你把把关。”　　莉莉丝：“哦，好。”　　达利亚：“……”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下一秒，令所有人吃惊的事发生了。小小的庭院突然肉眼可见地昏暗起来，四周的空气凝固了一瞬，旋即开始了剧烈的颤动。树叶飒飒作响，在风压中向着看不见的力量臣服。身处安全的风暴中心的众人，内心卧槽，却动也不敢动，只能畏惧地看着巨大的漩涡从庭院四周拔地而起。　　大约维持了一个呼吸那么久的时间，风暴骤然消散，好像之前的种种只是一场幻境。　　达利亚：“……我靠。”　　莉莉丝耸耸肩：“我早说了，今天的风儿有点喧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