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谋

“什么？”教皇微微皱眉，“您确定，那群恶魔被重伤后还能行动吗？”　　为了避免引起骚动，三人转移到了教皇的书房继续商谈。　　菲利普也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问责，而是想出对策。　　“不错。日轮是出征前陛下亲手交给我们的，也是杰尔曼杀伤力最大的组合术。从之前对恶魔的攻防伤害来看，至少也会是重伤的程度。”　　“可是，在那种情况下，它们却还能暴起伤人并趁机逃跑。”　　“这就是我想问的，”菲利普冷笑，“你们到底还隐瞒了什么？”　　莱昂同样用沉默表达着自己的质疑。　　　　“以真□□义起誓，教廷对二位绝无任何欺瞒，”老人叹了口气，“虽然我们之间的联盟为时尚短，在这个方面还是希望二位能信任我。”　　“既然您这么说……”　　“算了，”亲王烦躁地挥挥手，“你现在知道原因了吗？要是恶魔的恢复力都这么强，这仗还怎么打？”　　教皇陷入沉思。　　“目前可以知道的，恶魔痊愈能力的增强主要有两个渠道，一是直接补充魔力，一是捕食神术师。您刚刚说，那群恶魔恢复前，并没有神术师伤亡是吗？”　　“接到圣城的消息之后，我们有特意叮嘱神术师保持距离远程攻击。目前统计出来的死伤，也都是被重伤后的恶魔突然袭击导致的。”　　“麻烦了。”虽然不愿意相信，但事实却不容忽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二位和我一起去一个地方，证实一下我的猜测。”　　　　“这里是？”　　莱昂和菲利普被带到了城堡另一层的一个房间里。房间装饰简洁大方，书架上摆满了神学书籍，却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使用过了，落了一层薄薄的灰。　　“我的弟子，尼古拉生前的房间。”　　教皇怀念地抚摸一下椅背，拉开抽屉，瞳孔紧缩了一下。　　“莱西亚特产的针叶茶？”菲利普凑过来看了一眼，讽笑，“教廷真是好雅兴，还有这么高级的茶叶。”　　“莱西亚使团的那位公主，每次来都会找神子，以致我们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那边，却忽视了他们暗地里的小动作。”　　“您是说……”　　“之前已经跟二位说过，大祭祀礼上出的意外了。”　　“是啊，教皇的亲传弟子竟然擅自打开了通道，真是有意思。”　　“我一直有所怀疑，”教皇语气平静，没有理会菲利普的冷嘲热讽，“尼古拉虽然容易冲动，却不是轻易热血上头、做出极端行为的人，其中一定有人推波助澜。现在看来，他们做的远远不止。”　　他打开茶叶盒，毫不意外地发现已经空了大半。　　“他从以前开始就是个爱茶的。”老人叹了口气，翻出剩余的茶叶，用手细细搓了搓。　　“好像和普通的针叶茶没区别？”　　“不，”亲王脸色也严肃起来了，“这种针叶茶我也收藏过，一般来说颜色应该会浅一点才对。不过这其中色差太小，我也不能确定。”　　教皇索性倒了杯水，把剩下的茶叶全泡了进去。　　不一会，茶水变成了浅浅的黄绿色，和真正的针叶茶水殊无二致。　　　　老人毫无犹豫地喝了一口。　　“教皇冕下！”　　“喂！”　　莱昂和菲利普都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他竟然说尝就尝了。　　“哦，这就是针叶茶吗，味道确实不错。”　　“真是服了现在的老头子了，”亲王无语，“一个个都不要命了吗。”　　“活到这个岁数，也够本了。”教皇笑眯眯地接了一句，突然感觉到什么，默默放下了茶杯。　　“怎么了？”　　“是界石，”他叹了口气，“看来它们早就预料到尼古拉会以身为石堵住通道，才想出了这个计中计。”　　“把界石粉混入茶叶中，不仅颜色和味道要让人看不出异样，剂量也要控制好，既要每次喝的时候都察觉不出，也要足够在体内积累逐渐破坏神术因子，”莱昂慢慢理清了思路，“这种东西，绝非一朝一夕能做出来的。它们肯定策划了很久。”　　“不错，要不是我们一次性放了这么多茶叶，恐怕还发现不了吧。”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亲王觉得一切像找不到头的线团，饶得人头都大。　　“简单来说，尼古拉体内的神术因子被这个茶叶毁去大半，”教皇闭了闭眼，“通往恶魔界的通道，现在应该还开着。”　　　　“……所以，就算你现在杀了他，他也可以复活。”莱西亚五世不紧不慢地从帷幕后走出，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满身鲜血的部下和不速之客。　　莉莉丝没有理会他，不急不慢地在夏瑞克劳迪身上摸索着。　　“啊，找到了。”　　她从他右手褪下一个巨大的石制手环，忍不住感叹，“啧啧，看来他很得你信任啊，这么大的一块界石都能随便给他。”　　“就算有界石，你现在也不可能离开皇宫了，”莱西亚五世冷笑，“没想到你到处制造骚乱，竟然是为了潜入皇宫。不得不说，你走了一步错棋。”　　莉莉丝看着他身后逐渐现出身形的恶魔群，内心毫无波动。　　“嘛，这可不好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