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照顾着老爹,顾容川则起身去查看那口金棺。    这棺材并非汉人普遍使用的平顶,两头略高,中间低矮,有点像船的形状,说明这里面以前葬的一定不是汉人。    但不管葬的是什么,能放在这么大的青铜台上,这里面葬的不论是人还是其他的都一定有着非常高的地位,甚至有和天子同位的趋势,可在皇陵之中怎么会放着一位与帝王相当的人的棺材呢?    顾容川很快就回来了,我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忍不住问道,“这棺材里面有什么吗?”    他摇了摇头,坐在了我的边上,从包里拿出几包压缩饼干丢给我一包,自己就先吃了起来。    我无奈地接过饼干,发现这压缩饼干是草莓味的,瞥了他一眼,也吃了起来。    说实话,我不知道老爹到底什么时候会醒,他这个样子有点像脱力造成的昏迷,估计得休息一会儿才能缓过来,但是杜潜书那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这让我非常地烦躁。    等了一个小时,我又喂了几次压缩饼干泡的水以后,老爹终于有所好转,意识逐渐恢复,等他能够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过去了。    我原本以为老爹看到我一定会狠狠地骂我一顿,毕竟老爹从小都不喜欢我碰古董这方面的东西,就因为我学的是历史系,他都训了我一顿,更别说我直接下到古墓里去找他。    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老爹看到我的时候没什么太大反应,反而当他的视线挪到边上的顾容川的时候,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好不容易恢复的血色消失地如同一张白纸。    他瞪大着眼睛,嘴唇发抖,许久才挤出了一句:“你是……他们请的……那个地眼?”    我发现老爹握着玉蟾蜍的手都在颤抖,可他还是挣扎着想要起来,我连忙扶他站起来,老爹的目光始终死死地盯着顾容川,如果眼神有杀伤力,顾容川怕是已经被老爹扎成马蜂窝了。    可顾容川这边是雷打不动,简直和下面的石雕一样,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那个……老爹。”    “你给我闭嘴,这次回去,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果然,老爹只是暂时不骂我而已,可还是忍不住问道,“老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你要拿着玉蟾蜍跟他们这支考古队来这里啊,还有这口棺材又是怎么一回事?”    他瞪了我一眼,我连忙举手,“诶,你不能怪我跟来,都是杜潜书那小子说你危险,我才来的,要怪也怪他,这个锅我不背的!”    老爹似乎这才注意到这儿只有我和顾容川,“潜书那臭小子呢?”    我挠了挠头,“我觉得他可能要翘辫子了。”    我把我们来时的大概经历简单跟老爹讲了一遍,当他听到任九歌的出现时皱了皱眉,直到我说完,他才开口,“任家……居然也派人来了,放心吧,杜潜书那小子暂时死不了。”    我疑惑地看向老爹,而他的目光仍然停在顾容川身上。    我知道老爹这个人的脾气,他从以前就是吃软不吃硬,你要是逼他说,那他恐怕会跟你拼命,但如果你放低姿态求他,老家伙反而都愿意跟你说。    于是我挽住老爹的胳膊,笑了笑,“老爹,你看我好不容易毕业了,工作都还没找到就得到这种地方冒险,那不都是为了您嘛,既然您来到这儿肯定是有您的目的,做女儿的也是担心你,我就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而已,您就说说呗~我保证只要知道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那我肯定乖乖回家该干嘛干嘛!”    说完就无比诚恳地看着老爹,老爹果然眉头舒展开来,他叹了口气,“你这丫头就是嘴甜,但并不是我不想告诉,只是有些事情我也搞不清楚。”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绿皮的证件递给我,“我是靠这个身份加入的这支河南考古队,那时他们一直在等所谓的地眼,但是顾家似乎与他失去了联系,我们就一直没等到。”    说着老爹的目光看向了顾容川,“你应该是到我们家买这个玉蟾蜍了吧。”    顾容川没说话,点了点头,老爹就继续说道,“这只考古队似乎知道这个地方有一座皇陵,我跟着他们在外面的营地里休息了几日,我发现这只考古队不对劲。”    原来,老爹以古董鉴定顾问的身份加入考古队后在林子里的那片营地里呆了一个星期,老爹一直非常疑惑他们既然找到了古墓的位置为什么都不下去,他的本意只是为了调查清楚那个玉蟾蜍的事,可他在有一天却发现了一件非常诡异的事情。    他发现这个考古队的人数在慢慢减少。    他们原本有五十几个人,算是一只非常庞大的考古队伍,但是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老爹忽然发现前一天还跟他说话的人后一天居然就消失了。    他问自己身边的人,可那些考古队的人都说不知道,甚至还觉得他疯了,说这考古队里根本没有这么一号人。    老爹这么多年做古玩交易生意,对于人的长相这方面的记忆力非常好,他甚至只花了两天的时间就能将五十多号的人的脸和名字对上号,所以他不会去怀疑自己的记忆力。    起初只是消失一两个人,到了第七天消失了六个人,这七天总共消失了十八人,最后队伍只剩下三十六个人,甚至有些帐篷里所有人都消失了,只剩下一顶空帐篷。    老爹非常地害怕,他怕的不是有人消失,因为那大不了可以归结成老林子有野兽把他们叼了去,老爹怕的是剩下的人竟然丝毫不记得那些消失的人。    仿佛有一块儿橡皮擦,随着那些人的消失,剩下的人脑子里关于他们的记忆也会被擦去一样。    他们和往常一样勘探地形,撰写数据,整个营地欢声笑语,可老爹总觉得这群人非常地不正常。    他甚至怀疑这个营地里有鬼,鬼魂抓去了那些人的魂魄还让抹去了剩下的人的记忆,我知道老爹一直是一个无神论者,如果连他都觉得是鬼,那就说明当时的场景真的诡异到了极点。    在第八天的晚上,老爹是被和他同睡一个帐篷的中年人叫醒的,说是可以准备下墓了,老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个点要下墓,但也没办法只能跟着他们一起。    当时他数了数,这支考古队当时加上他只剩下了二十五个人,其他那些人通通都人间蒸发了。    为首的那个老头是这考古队的首领,听说是一家非常著名的博物馆的馆长,非常有有钱。    老爹也不知道他是在调查什么,当时他揣着那玉蟾蜍惶惶不安,也没敢和这个考古队里的人关系混的太好,生怕他们发现这玉蟾蜍之后将他赶出队伍,所以虽然他非常害怕,但是怀揣着对于玉蟾蜍本身的好奇,他还是跟着考古队下了那个古墓。  他们下墓也是从那个奇怪的红馆下面的墓道进来的,也看到了那具奇怪的骨骸,他们自然也知道这应该是当初进来的盗墓贼,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会死在出口的地方。    之后的经历和我的差不多,那个耳室的青铜器皿也确实是他们整理的,不过老爹说他们没有听到那种奇怪的声音和从外面墓道进来的可怕的东西。    他们发现了一个墙壁上的盗洞,所有人从盗洞直接进到了大殿,所以他们到大殿里没有人死,我在耳室里见到的那具可怕的尸体不是他们的人。     说到这里,老爹问我有没有水,我把矿泉水递给他,他几乎是一口就喝光了,丢掉水瓶随意地拿已经脏的不行的袖子擦了擦嘴。    “我觉得你们也发现这里的不对劲了,皇陵,那必然是以帝王奉为主墓之主,可你们看这口棺材,无论是材质还是还它摆放的位置,在风水学里,这都是与正统学说背道而驰的。    且不细说这风水,单单说帝王会允许一个明显比自己地位高的东西压过自己的身份还明目张胆地放在自己的大殿中央吗?显然是没有的。”    “这棺材是后来才放在这里的?”我问。    老爹摇了摇头,“不,这东西以前就在,比战国年代还要久远。”    “这……这怎么可能?”我惊讶地喊道。    “我原本也是不相信的,想我常仕轩好歹也经营了几十年的古董生意,这点眼力还是有的……”老爹撑着身子走到棺材边,他似乎才注意到这口棺材竟然是打开的,脸色不由得一变,他猛的转头问我们,“你们开这口棺材了?”    我诧异地看着老爹,“没啊,我们上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棺材是打开的啊,而且老爹你可是躺在里面,差点把我吓死。”    老爹的脸色随着我的这句话慢慢变得惨白,他一手拿着玉蟾蜍,一手指着那棺材里面,“你是说我躺在里面?”    他的话音刚落,我只见的身边一道人影嗖地一声冲了出去,同时老爹被那影子扑翻在地。    而我则看到就在老爹刚才站着位置,一张无比惨白和外面那些石头怪脸十分相似的女人的脸正幽幽地从棺材底下探了出来。    一双没有眼白漆黑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看,让我头皮发麻的是,她的脸上长着密密麻麻青灰色的鳞片,巨大的脑袋像是一个畸形的蛇头一样。    就在我等老爹苏醒的时间里,这样可怕的东西竟然一直都在身边,然而,没有任何人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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