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着头,不让眼中的泪落下来,“告诉我一个你当初不告而别的理由。只要它合情合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否则,你知道我不会放过你。”    “你要跟我谈一段恋爱,我满足你了。你还想我怎样?不告而别,只是厌倦了陪你这个刁蛮大小姐玩感情游戏。你也知道你多么缠人。我不悄悄离开,你怎么可能放过我?”他顿了顿,对她露出一抹残忍的微笑,“这个理由你满意么?”    解释来的这么顺利而残酷,林笛心如刀绞。她嗓音控制不住地有些颤抖,“所以,你一直只是在陪我玩游戏而已?”    “不然呢?你主动投怀送抱,我推脱不掉,只好勉为其难接受你。感情从来不在我的人生计划里。林小姐,这下你能明白了么?”    他眉心皱起,仿佛耐心用尽。“麻烦请这位小姐出去。她是来找事的。”他说完,便再也没有看她一眼,大步离去。    有保安过来,请林笛离开。李骏尧走过来,打发了那些保安,然后揽住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没事,话说开了,你以后也可以放下了,是不是?”    林笛只觉得浑身都冷,连呼出的气体都泛着凉意,她抬手搓了搓手臂,倚靠在他怀里,喃喃地说:“是啊,我可以放下了。真的可以放下了。”    “那我们走?”李骏尧问。    “好啊。”她乖巧地点头。    李骏尧带着林笛出了宴会厅,把她送到就在宴会厅楼上的客房。让她在床上坐下来。    他蹲在她面前,握着她的手,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她,说:“昨晚上为了见他,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吧?现在可以安心睡了么?”    “是啊,我现在好困。”林笛挺直的脊背垮下来,踢了脚上的高跟鞋,“小骏,我要睡觉。”    “那就好好睡一觉。”李骏尧等她在床上躺下,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她翻了个身,把背朝向他,缓缓地在被子里缩成一团。    李骏尧双手抄在裤袋里,静静地凝视了一会儿她双眼紧闭的侧脸,默默叹了口气,才带上房门离开。    宴会厅里的人们,仿佛已经忘记了刚才的那段插曲,恢复了如常的觥筹交错,欢声笑语。    角落里有人在嬉笑着低声八卦。    “秦老板从在海市立足,身边一直女人不断,但没一个是他正式对外承认的女朋友。今天这个‘泼妇’,看来也是一厢情愿啊。秦老板都没正眼看她。”    “幸好记者还没进来,要不然这姑娘可要上头条了。敢往秦老板脸上泼酒,她是头一个。”    “就是说啊。其实我挺佩服她的,勇气可嘉。”    李骏尧端了一杯酒,听着这些言论,环视四周。转了一圈没看见秦牧野的人影,便踱步到了一旁的阳台上。安静地眺望着整座城市璀璨华彩的灯火。想着明天得带林笛找个好地方散散心。秦牧野这混蛋不心疼她。他可心疼得很。    “你不该带着她来这儿。”    他的身后传来秦牧野的低沉而淡漠嗓音。    李骏尧轻笑了一声,没有回头,有些感慨地缓缓开口,说:“她不来亲自见你一面,一辈子都不会对你死心的。再说,你还活着的消息,就凭你现在这么高调。她知道是早晚的事儿。长痛不如短痛。你们之间,早该说清楚的。”    “你比我狠。”秦牧野说。这是个看似阴柔女气,实则深不可测的男人。他三年前他就看出他有多喜欢林笛。可他伪装的太好了,以至于连跟他一起长大的林笛根本就没有发现他的心思。    “自从她遇到你,就再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林笛了。”李骏尧目光远眺,“我只想让从前那个林笛回来而已。”    “你如愿了。替我好好照顾她。”秦牧野说。    “你不是她的谁,没资格吩咐我做我本来就会为她做的事。”李骏尧轻笑。    “最好是这样。”秦牧野转身离去。    他是一个没有将来的人。这些年一直走在通往黑暗深处的道路上。早已失去了拥有她的资格。    ……    林笛也不知道为什么在三年后才得到被秦牧野抛弃的理由,她竟然还睡了这么踏实的一个觉。    她从床上坐起来,迷茫地看了眼四周围,才发现自己还在酒店里。她怔怔盯着白色的被子看了一会儿。双手把睡乱了的头发往脑后拢了拢。    一桩心事算是了结。她就算再喜欢秦牧野那个混蛋,以后也不会向他祈求爱情了。    她打电话给李骏尧。问他:“你在哪儿呢?”    “在楼下吃早餐。”    “也不等等我?太不够哥们儿了!”林笛抱怨。    “我的好姐姐,你看看时间。现在都快到午饭时间了。我等了你一早上,你睡的跟头猪似的一直都没醒。我以为你要睡到晚上才能醒过来了呢。”    “那给我留两口吃的。我肚子好饿。”林笛从床上下来,套上拖鞋,来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窗外是难得一见的蔚蓝天空。阳光变得有些刺目。她微微闭上眼睛,感受阳光的热度。    “我让人把吃的给你送屋里去。”电话那头李骏尧说。    “好。赶紧的。”她笑。    李骏尧带着丰盛的早餐过来时,林笛刚洗完澡。她裹着浴袍,用毛巾擦着头发。忽然抓了一把长发在手上看了一会儿,对李骏尧说:“待会儿陪我去剪头发吧?”    李骏尧看了眼她垂在腰间的那把乌黑长发,剪掉的话实在有点可惜。但若这是她告别过去的仪式。那剪掉这留了三年的头发,彻底斩断和秦牧野的过去,也就没什么好可惜了。    “好。”他答应。    ***    秦牧野从车上下来。望着眼前这座清幽隐蔽的庄园。这是他内心抗拒又不得不来的地方。    “听说昨晚上的宴会,有个女人对你泼酒?是她么?你以前交往过的那个小女友。”    说话的男人叫钟南。四十岁左右的模样,身形清瘦,气质儒雅。穿着白色亚麻休闲衫,正盘腿坐在茶盘后煮茶。    秦牧野端起之前他泡好的那杯茶,放在嘴边品饮一口。没有回答他的话。    “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些年,我看得出来,你并没有真的放下她。只是既然三年前你没有选她,而是选了现在这条路,就该知道你们俩以后不会有结果。现在我们的计划已经进行到关键时期。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    “我知道。”秦牧野垂眸看着手中的素瓷茶杯。    三年前,就是这个清瘦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是如何被人栽赃陷害,入狱身亡。而他的母亲随后自杀相随,让他在两岁时便变成一个失去双亲的孤儿。    而现在有一个复仇的机会摆在他面前。他需要做的,就是成为一个已经不在人世的人,向那人展开报复。    他挣扎过,犹豫过。最终,为生父复仇的信念战胜了他和林笛的爱情。他选择离开林笛,跟着这个人踏上这条充满黑暗的道路。    现在他通过三年处心积虑的经营,成功接近了那个身价千亿的仇人。    “要彻底取得宋习文的信任,最方便快捷的一条路,就是成为他大家族里的一份子。”    钟南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来,把手机推到给秦牧野眼前,“这是宋家的千金,深得宋习文的宠爱。你试着接近她吧。”    ***    林笛在海市的第三天,妈妈邓岚女士杀了过来,准备带她回去向张家道歉。    她的悔婚行为,直接影响了两家长辈的关系。原本张家跟林家合作投资的一个资源项目,昨天张家已经借口资金周转不灵准备撤资。    “你瞧瞧你办得这叫什么事儿?嗯?”邓岚女士气的不轻,也不顾是在公共场合,气的直拍桌子。    林笛坐在她对面,低低地垂着头,老老实实地说:“妈,我错了。”    “你错了就完了?”邓女士瞪着她。过了一会儿又换上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样,“林笛啊林笛,你告诉我你现在多大了啊?二十六!不是十六!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你哥哥都上幼儿园了!我让你结婚是害你啊还是怎么了?你怎么能在领证的节骨眼上悔婚呢?你这不是非得气死我和你爸吗?”    “我哥都三十多了。你也没天天催他呀。再说,我悔婚是为了我和张梁好。”林笛不服气地说。    “你和你哥能比吗?你哥三十好几没成家,那是他在部队工作忙,没办法。而你呢?二十五岁一过,就不好找了啊!好男人都已经叫人挑完了,剩下歪瓜裂枣的,你要啊?人张梁怎么了?多好一个孩子。你怎么就看不上人家?你可是把人家害苦了,我告诉你。”    林笛轻咳了一声,决定表明现在的立场,“妈,我跟你说实话。我和张梁其实并没有多少感情。我是为了你和爸爸才答应跟他结婚的。你说过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我如果这么草率把自己嫁了,以后一定会后悔的。    张梁是个好人,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他。现在我不愿意跟他结婚,既是为我好,也是为他好。如果你需要我跟他的家人道歉。我就跟你回去道歉。这的确是我的错,我承担。但是妈,你别再要求我嫁人了。我现在真的一点想要成家的想法都没有。你要是怕我,在家里你们老两口被人说闲话,那我留在这边找份工作。说不定在这边能遇见我命中注定的老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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