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大概五分钟,隋执还是紧紧的搂着宋离默,她脸上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出了一身冷汗,细碎的头发黏在了脸上,死死的咬着嘴唇,直到牙齿上沾了些红丝,宋离默才慢慢平静下来,立刻松开了抓隋执衣服的手,同时身体毫不犹豫的后退。尽管还在不停地颤抖着,她还是狼狈的维持着自己的平静:“隋老师说的事情...我不知道”  对于这种近似死鸭子嘴硬的表现,隋执无可奈何,经过这么几个月,宋离默的性格他也算是了解了,只得说道:“姑娘,关于你的耳朵...不太好这件事,既然我能发现,日后别人很可能也会发现,更关键的是你的高考档案里没有这一项,而根据你的情况来看,如果检查了的话是不可能瞒过去的,也就是说你并没有参与检查...还要我继续推理下去吗?”隋执就这么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从他的角度可以看到宋离默紧张的抿唇,下嘴唇上的血丝溢出来,红的耀眼,和她的苍白的脸色形成了对比,整个人透出一种妖冶的美。然后她开口道:“我的耳朵是高考之后...”“我知道不是。”隋执打断了她,眼神坚定的直直的望着宋离默。  宋离默第一次觉得隋执的眼神太过炙热,她没敢再和他对视,急忙撇过了头。她想起自己面对体检的躲避,还有对班主任老师的苦苦哀求,宋离默不是没有检查,检查听力的还是班主任的爱人曾医生,宋离默本想像中学时一样耍小聪明混过去,反正每个同学听的都是一样的内容,很容易就躲过去了,可是这次她失策了...宋离默死死地拽住体检表,不让医生写,她学习好,寒假还去班主任家里给他家孩子补过英语,他们私底下都很喜欢这个小女孩子,所以曾医生没有强硬的拉扯,只是把她带到没有人的角落里,:“离默,你这是怎么了?高考体检可不是闹着玩的,得如实记录。”  她的话刚落音,宋离默‘扑通’一下跪了下去,抬起一双泪眼来看着她:“师母,这真的不可以...要是我妈妈知道了...她身体也不好,我们家没有钱再给我看病了,”宋离默有些抽噎:“我绝对不会报和听力有关的专业的,请您相信我好吗...求求您了,不要给我记下来...”曾医生是个心软的人,她看着宋离默哭的说不出话,几乎瘫软在那里,一时心软  就答应了,宋离默也确实遵守了自己当初的承诺。然后宋离默又想起来当初拿着体检表让母亲签名时看着她释然的样子,忽然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透支了。  宋离默有些脱力的向后倚在了椅背上:“老师,您想揭发我吗?”隋执摇了摇头,“我想让你把耳朵医好。”宋离默被这一连串出乎意料的事情弄得有些懵,以至于她再次看向隋执  时整个人都显得有点呆,眼睛里也装满了困惑和怀疑:“为什么?”她不信任的眼神让隋执将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因为我也喜欢你’又生生咽了回去,隋执想了一个比较合乎情理的理由  :“你是我们院里推荐的保研候选人员,名单已经递上去了,在这个关头不能被查出纰漏,要不然对个人和学校都是不利的。”宋离默点点头,隋执看她的神情知道她是相信了,其实宋离默右耳这件事根本也就没什么证据,就算日后被发现,也完全可以说是高考之后的事,更何况谁会在意这件事呢?就连隋执也是经过长时间的观察才发现她的异常,那也是因为他在乎这个人,不过他到底是一个社会人,他的段位不是宋离默这样的还没有出校门的学生可以比的,随便拿出院系和学校就压制住了她。  不过宋离默还是在犹豫:“老师,我的右耳...应该是治不好了吧,已经过了很多年了。”一边说着她边用手轻轻的摸了下右耳,隋执问是怎么导致的,宋离默迟疑了一下,说道:“忘记了...应该是小时候调皮不小心弄的。”隋执其实还想问她问什么当时不治,又想到她在餐厅做洗碗工的事情,也就没有再问。  隋执顺手拉过旁边的椅子,坐在宋离默边上,柔声说道:“姑娘,我朋友在医院里上班,正好可以让他帮你安排检查一下,这样也不会有更多的人知道,好吗?”隋执没有说他的这位朋友是神经外科的主任,人家不会看耳科,不过这样也就排除了故意献殷勤的嫌疑,毕竟他只是‘顺便’让苏程请了医院里最负盛名的老医生给宋离默专诊。宋离默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这件事的诱惑太大了,她过了许多年遮遮掩掩的生活,更不要提会时不时的耳朵疼痛,她太渴望能够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当她真诚的看向隋执并说谢谢时,隋执真的看到了宋离默眼睛里闪着的光,亮晶晶的,隋执不自觉地就有些沉迷......  后来隋执坚持去刷了碗,宋离默显得很不好意思,明显态度软化了不少,隋执洗好后用毛巾擦了擦手,拉过了宋离默的胳膊,她也就是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眉,没有挣扎,这么一来  隋执就明白了宋离默之所以对许妍妍百般宽容的原因,这是一种类似报恩的态度,她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回报着任何有恩于她的人。隋执又和她说了一下下学期的安排,还问她为何没有  去图书馆工作,宋离默打马虎说自己那几个月只想好好复习什么的,隋执不置与否,只是说道:“把你的手机号告诉我吧,这样以后好联系。”宋离默笑笑:“老师应该有我们座机  的号码,而且我没...”“你是说电视桌上的那部手机不是你的吗?可是,你室友好像不在这儿啊。”宋离默想说是她忘带了,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说出口,报了一串手机号给隋执,他也没有  拿手机记录,说了句‘我知道了’,也没有再闲聊,只是叮嘱了宋离默一个人在家要锁好门窗,就不再多留。宋离默送他到门口,看着他下楼梯,然后才回房间。  隋执上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记下了宋离默的手机号,名字是‘姑娘’又在上面标注了重要人士,傻傻的坐了一阵,望着二楼的位置好一会儿才发动车子离开。隋执在路上又给苏程  打了电话,问了那位老医生什么时候上班,苏程在电话那边问了旁边的人一下,然后告诉他明天就行,隋执有些抑制不住的笑了,为宋离默对他软化的态度,而在苏程听来就不一样了,“隋执啊,听你这掩饰不住的喜气,你这是陷入情潭了啊。”  隋执没有否认,只是笑,后来干脆把电话挂了,摸着被宋离默拽出褶皱的衣角,一个人享受幸福的感觉,他此时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个快二十八岁的成年人,是个曾经在商场上把对手逼到破产自杀的狠角色,和他发生关系的女人不是很多却也绝对不少,他忘记了自己如何鄙夷某些深深迷恋他而不愿放手的女人,可如今自己反而成了死缠烂打的人,果真一物降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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