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桉这一病就是小半月,到了九月十八那天才回到客栈。    在记忆中,她从没生病这么久过,以前有些小咳嗽,都是喝茶喝好的,可大夫也说了,大概就是因为以前那些小病小痛没得到医治,如今被一起牵了出来,所以分外难治。    好在虽然难治了些,倒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时间耗久了也没什么,叶桉权当给自己休假了。    陈大夫的医馆依山而建,环境格外清幽,医馆旁边还有一丛青翠茂密的竹林,跟韩渠书房前很是相似。    她治病之余便搭把椅子坐在竹林前看日落打蚊子,日子过得少有的悠闲,只是难为了阿怀和周式,毕竟客栈不能一直关着,两人忙前跑后,来回奔波,最后竟跟着叶桉一起消瘦了不少。    这天,阿怀和周式将叶桉接回客栈,行李都还没来得急放回房间,蒋朝便从后厨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送到她跟前。    叶桉喝了半个月的药也没能习惯这个味儿,她皱着眉头,从心底里抗拒。    “叶姑娘,你快喝了吧!大夫说了,这药得喝在饭前,等你喝了药咱们就开饭!”蒋朝扇了扇周围飘着的中药味,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劝叶桉。    “有蜜糖吗?”叶桉苦着脸,可怜兮兮地问。    “有!我去给你拿!”说完,蒋朝像一阵风似的便离开了。    叶桉哭笑不得,估计这孩子为了等他们回来吃饭饿狠了,眼下巴不得她一口将药灌下去好开饭呢。    等蒋朝拿来蜜糖,她也没什么理由拖延了,深吸一口气,赴死般闭上眼睛,端起药碗喝了起来。    苦涩浸湿喉咙,还来不及回味,叶桉的小腿便猝不及防地被什么东西撞上,她端着药碗的手一颤,一碗几乎没怎么喝的药便悉数洒到了衣服上。    场面一度变得异常安静,叶桉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前染上的一片棕黄,缓缓转头看向罪魁祸首,一只大黄狗正恬不知耻地望着她,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坏事儿。    再看这位受害者,转过头的瞬间便又被狠狠地吓了一跳,手上的碗“啪”的一声便摔在了地上,碎了。    叶桉后退两步,满脸惊恐。虽说大黄跟她交情匪浅,但冷不丁看见这么大一只狗,着实还是被吓着了。    大黄歪了歪脑袋,低低地呜咽几声,低下脑袋走了。    伤心了。    阿怀看着大黄,越看越喜欢,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片刻后才蹭蹭鼻头轻咳一声,对叶桉说:“桉桉,快回房间换件衣服,你病刚刚好,千万别复发了。”    “快闭上你那张嘴吧!”    叶桉拿着行李上楼,打开自己的屋子,环视一圈。    哎,屋里的灰更厚了。    上次回来没来得急打扫就病倒了,楚荷走了,客栈剩下的全是男人,都不方便进她的屋,就连上次换下的衣服也散乱地搭在一旁的屏风上,估计都放臭了……    叶桉摇摇头,找出一件干净衣服换上,又把屏风上的衣服取下来,想看看还能不能挽救一番。    叶桉有点嫌弃,拽着衣角那点布料将衣服从屏风上拽下来,一声脆响伴着衣服滑落到地上,她愣了愣,蹲下身子将衣服捡起来。    衣服下,一块墨绿色的玉静静地躺在地上,灵光一现,叶桉忽地就想了起来,这应该就是上次在韩渠房里找出来的玉佩,如果真是那样,那她的玉佩呢?    她小心翼翼将玉佩捡起来,拿在手里左右翻看,眉头渐渐皱起,玉佩实在韩渠房里见到了,仔细一看,似乎还有点眼熟。    这不就是上次叶桉在悦来客栈遇见韩渠时他腰上带的那块儿吗?    叶桉越想越惊恐,难道是他也不小心把玉佩掉了?而自己又好巧不巧捡走了他的那块儿,而自己的却留在了他的屋子里?    好在那块玉佩做工普通,就算是以后被发现了也没人会能怀疑到她,想到这儿,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将玉佩好生收起来。    看这成色,一定是块好玉,戴在韩渠身上的物件又有哪个不是价值不菲的,将来哪天过不下去了,还可以掏出来当了顶上一阵子。    现在回过头想想,其实她是赚到了,那块玉佩没了大不了再找人做一块儿嘛,反正不值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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