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里最近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四皇子昭仁在马下救了一个幼童。  于是,京里的人开始夸赞四皇子仁爱、善良,越来越多四皇子曾做过的善事开始流传,一时间,四皇子风头无二。  大皇子听说了,连忙让人去散布他往年的功绩,一心想在民心上打败四皇子。而六皇子听说后却笑了,让下面的人静观其变。  果然,没过多久大皇子和四皇子就被陛下借故训斥了。  “争夺民心这种事,对父皇来说,那就是司马昭之心!没想到四皇兄聪明一世,却糊涂一时啊!”  被六皇子念叨的四皇子此时也十分恼怒,连连责骂了好几个下人,心里对谢馥芸却更是看不上。  别人有所不知,这次四皇子的“糊涂一时”却是出自谢大小姐之手。被赐婚后,四皇子对谢馥芸反而疏远了,瞧出四皇子的不满,为了弥补两人之间的裂痕,谢馥芸便出了这个主意,以三寸不烂之舌劝得四皇子认同了她的主意,于是,便有了马下救童的戏码,也有了京里那些四皇子的仁善之事。  可惜,棋差一招。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就到了五月。  这一日,赵氏和秋夕要去法华寺上香,宋问和宋寅成都有事在身不能陪同,于是,两人便带了些家丁、丫鬟便起身了。  法华寺在京里十分有名,方丈精通《周易》、《八卦》,对命数颇有研究,宫里的贵人也常有拜访。秋夕他们的婚期也是法华寺的高僧定下的。这一次,离婚期还有一个月,赵氏带秋夕来求个好兆头。  两人坐在车里,一路聊着家常、赏着风景,好不闲适。  刚好那天日子好,一路上也有许多去拜佛的人,在马车里总能听见外面的人语,别有一番滋味。  一路晃晃悠悠的到了法华寺,秋夕率先下车,想要去扶还在车内的宋母,一抬眼,却瞧见了一旁的谢府丫鬟,而当初那个贴身丫鬟也正盯着秋夕。  秋夕转过头来扶着赵氏下了车,另一边谢馥芸也莺莺袅袅的下了车,贴身丫鬟在她耳边说了些话,她便转过头来,随后领着丫鬟往宋家马车那儿去。  “馥芸向宋伯母问好。”谢馥芸行了礼。  赵氏一瞧,竟是那位谢小姐,于是勾了勾嘴角,说:“我道是谁呢,原来是谢家大小姐呀!”  谢馥芸仿佛是没瞧出宋夫人的反感,依旧恭恭敬敬的说:“下车时瞧见了夫人,所以特来向您问安。跟您也许久不见了,哪日您方便了,馥芸便去府上拜访您。”  赵氏一直侧着头,不拿正眼去瞧她,不然,她怕想起夫君跟她说的那些事控制不了情绪。“拜访就算了吧,你可是未来的四皇子妃,我可担不起。”  谢馥芸笑着说:“伯母严重了。”  两人相顾无言,赵氏准备离开,谢馥芸身旁的贴身丫鬟却突然说:“秋夕,你到了宋家过得还好?你以后可得好好伺候宋大人和宋少爷,毕竟,没有他们,你还只是个二等丫鬟呢!”  赵氏一听这话,心里的火一下就冲上了头顶,她正想教训教训这个丫鬟,谢馥芸却开口训斥道:“怎么说话的!秋夕虽然以前是我们府里的丫鬟,是你手下的人,可如今她已经是宋家的人,你怎么能这么说!”  那丫鬟赶紧道歉。  可赵氏却烦了这种把戏,直接冷笑一声,“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一下谢小姐。”她拉过秋夕的手,拍了拍,“没有谢小姐,我也不会有这么可心的媳妇。想着以前你父亲想跟我们宋家联姻,我就觉得后怕,要是你真的嫁进来……”赵氏瞥了谢馥芸一眼,见她面色如常,心里但是感叹了一下她沉得住气,“不过,四皇子知道你父亲有过这样的心思吗?”  谢馥芸这才有些变了脸色。  赵氏心里这才舒坦了,“我跟我儿媳妇还有事儿,就不多聊了,咱们就此别过吧!”说完,也不管谢馥芸的反应,拉着秋夕、领着下人就走了。  谢馥芸道了声“馥芸恭送伯母”,可脸色却着实不好看。她看了眼宋家的马车,也领着人走了。  赵氏:“秋夕呀,你别理她,她那把戏,娘我看多了。”  秋夕笑了笑。  若说心里没有一点疙瘩,那是不可能的。可她在乎的,不是小姐的刻薄,而是她看到小姐,突然想起,寅成曾经是那么喜欢她,时不时就送些东西过来,有贵重的首饰、难得的脂粉、珍贵的字画。他曾经那么喜欢小姐,如今……是真的喜欢上她了吗?  秋夕有些不确定。  刚到宋家时,她想着,终究是宋少爷的人了,无论他怎么对她,她也要好好服侍他。可,这么久以来,他对她的好,让她开始想奢求他的喜欢、他的疼爱,想一辈子被他放在心上。  如果从来没有得到过,就不会奢望,就可以接受,可一旦得到过,再失去,就成了痛不欲生、苦不堪言。    秋夕和赵氏在法华寺里听了一场法会,同寺里的高僧聊了会儿,就准备离去。可临走前却正好碰见方丈。  赵氏和秋夕双手合十,向方丈行了一个佛礼。  方丈还礼,“阿弥陀佛。”抬头后才注意到了赵氏身边的秋夕。  奇怪的命格。行善厚德,可却命途坎坷,不得善终。但是,却又有丰衣足食多安稳,子女双全尽孝顺,福泽深厚,安然到老之相。怪哉、怪哉!  方丈没有多言,道了声“施主慢走”就进了大堂。  秋夕和赵氏上车离去。    宋问在礼部坐班,今日还算清闲,于是此刻他正百无聊赖的翻着本闲书打发时间。  “大人!”礼部的一位小掌固跑了进来,急声叫道。  宋问皱着眉,“什么事如此慌张?”  小掌固赶紧说:“大人,您家里来人了,说夫人和少夫人出事了!”  “什么!”宋问立马跳了起来,拔腿就跑。  “大人!两位夫人都送回您府上了!”小掌固在后面大声提醒他。  宋问嫌马车太慢,直接骑了同僚的马就往家里去。  等他到家时,宋寅成已经回到了府上,正在门口送三皇子。  宋问再心急,见着三皇子也不得不行礼,“臣拜见三皇子。”  三皇子知道宋大人心切,于是直接说:“我也不叨扰了,先告辞。”  宋问立即再拜,“臣恭送三皇子。”  而宋寅成却行了个大礼,“草民再次谢过三皇子,改日再去拜访。”  三皇子挥挥手,走了。  宋问这才问:“你娘和秋夕怎么样了?”  宋寅成宽慰道:“没什么大碍,娘没事,秋夕撞伤了头。”  宋问有些担忧,不再多言,和儿子一起去了他的院子。  秋夕躺在床上,额头上因为抹了药酒的关系,青青紫紫的看起来格外吓人。而赵氏则坐在床边,看起来没有大碍。  宋问走过去,仔细打量了一下自己媳妇,关切的问:“夫人,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或者哪不舒服?”  赵氏站起来,走到宋问身边,宋问自然的拉过她的手,而宋寅成也顺势坐到床边去。  赵氏:“你别担心,我没事。倒是秋夕,为了护住我,头被撞了。”  宋问这才叮嘱宋寅成:“这段时间你也别出去了,好好陪陪你媳妇。”  宋寅成:“爹,这还用你说吗?”  宋问和赵氏落座,随即问到:“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赵氏:“我跟秋夕从法华寺回来,马却突然受惊了,马发疯似的乱跑,车夫控制不住,眼见着就要掉下山崖,刚好三皇子路过,这才救了我们。”  宋问又是一番安慰。  等秋夕睡下后,宋问把赵氏送回院子,等赵氏也歇下了,这才跟儿子一起去了书房。  宋问吩咐人去熬安神汤,然后让人将车夫叫过来。  “奴才叩见老爷、少爷。”  宋问:“马是怎么回事?”  车夫:“奴才之后检查了车具和马具,发现套马的东西上有一根针,再加上回程时路上颠簸,所以可能是针刺得深了,这才惊了马。”  宋问:“针?这针又是怎么来的?”  宋寅成:“还有,这去法华寺的路上不是一向平坦吗?怎么会颠簸?”  车夫:“回老爷、少爷的话,奴才确实不知那根针是怎么来的。而且今早去的时候,也不怎么颠簸,可回来时,不知是什么原因,路面确实不太平坦。”  宋寅成:“今天一路上可有碰上什么人?”  车夫想了想,说:“除了三皇子外,还有谢家小姐。夫人在法华寺外和谢小姐聊了一会儿。”  宋问:“行了,你下去吧。”  等车夫退下后,宋问说道:“三皇子路过,恰好救了人。你怎么想?”  宋寅成:“比起三皇子,还是谢馥芸更可疑。”  宋问:“这是自然。可是三皇子救得太碰巧了。何况,三皇子平日几乎不去法华寺的,怎么今日就去了?”  宋寅成:“我让人去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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