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内个什么……王爷……是吧……”秦慕讪讪地笑着,“……昨晚天黑我没看清楚,你长的,可真像个小妞啊。”    麒王被喷了一脸的嗝,又被吐槽,熏着满脸的酒气勃然恼怒。指着她鼻尖低喝:“你敢再说一遍!”    薛若梅忙跪下去:“殿下息怒!”侍卫婢女立时跪了一片。秦慕有些茫然,随后又笑起来道:“唉我这是夸你长的漂亮。急什么。在我们那儿花美男都长你这样。别气别气。”伸出两根手指,夹着他那快戳到她脸上的手指,往旁边挪了挪,笑眯眯地看着他。    麒王满腔怒火……竟就被她这样四两拨千斤地给抵消掉了。对于这样的状况,他错愕归错愕,但更多的,仍是生气——我怎么这样就能不生气了呢?说我像女人,这是侮辱!必须生气,接着气啊!    正自给自己做着思想工作,一壶桂花酒挪到自己鼻尖下。    秦慕正端着酒壶依旧笑吟吟地道:“殿下是吧……来来来,喝点饮料败败火。大热天的,不宜动怒。”    她明眸含笑,玉指纤纤,上扬的嘴角弯着甜美的暖笑。这张玉白如洗的脸,被上了淡淡的桃花妆,衬得她双颊微红,眉目含媚,一副与世无争无辜豆蔻的样子,满脸真挚地与他进酒。    ……真挚?    麒王忽然被自己这想法吓着了。想到这女人昨天夜里见时还是个女鬼一般的脸,怎么才过了一晚,就变得这样明艳动人了?瞥见一旁哑然吃惊中的薛若梅,直起身来有些气愤地质问:“若梅,这是你给她画的?”    薛若梅怔怔地霎时间有点懵了,点头道:“……呃……是,是奴婢画的……”    本来想吼一句:“给我洗了!”幸而没有出口。他咬着唇,让自己冷静下来。    若梅是个极聪慧的,应是第一时间便猜到秦慕巫行者的身份,及时帮她换了行装好掩人耳目,此举甚是明智。难道只因为自己差点被她晃了心神就责备无错的下属?这必不可行。    思及此才又缓缓地说:“甚好。”不想再看见那双扰人神思的眼睛,随转了身道,“继续画完罢。”    薛若梅傻怔怔地立了会儿,才复又执起胭脂来。秦慕完全不明所以,她知道自己一会儿就得被抓回去了,所以一门心思想多吃一点。见薛若梅拿着胭脂凑过来,便急忙吞了嘴里的食物,把双唇奉献了出去。    薛若梅帮她点了唇上的胭脂,脸色有些游移不定地瞟着背过身去的麒王。    麒王向来不近女色……难道……看着眼前这张美艳的脸,薛若梅心里沉了沉。    不,不会的。    这巫行者刚来的时候一脸的黑粉遮面,想必殿下是初遇时被她吓着了。如今经了她的手收拾得艳光照人,想来殿下只是心下惊讶罢了。殿下一向不会应对女子,这秦慕偏又大胆泼辣,大概殿下心里正不舒坦呢。    想到这,薛若梅心情好了不少,又端详了下自己亲手收拾出来的这张美艳的脸蛋,非常满意地起身走到麒王身后道:“殿下。妆成了。”    麒王哦一声,又轻咳了两声道:“那人就留你这儿吧。看好她。”    薛若梅应了声。    但秦慕一听这话忙不迭地也站起来急道:“诶……那个……谁……王……”一时之间不知道该称呼他什么好。麒王身侧的沈濛不耐烦地呵斥她道:“大胆!要称殿下!”    秦慕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你……不抓我回去卖妓院了?”    麒王闻言面露错愕神色,不由得还是转回了身去看她,见她仍是一脸真挚地,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他,他又有点晃神……随即再次轻咳了两声:“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秦慕瞪着他,摇摇脑袋……的同时,忽然好像似乎大概……想到了什么……似的,支吾着,指了指地上:“所以……这里……就……是……妓……院?”    麒王冷笑道:“甚好。本以为你越狱能逃出生天,没想到自觉走来卖身。”    “卧槽!”秦慕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摔了袖子道:“早知道妓院这么好我干嘛要逃啊!”是啊好吃好喝好待遇的。是吧。    麒王当然再次被她雷到了……无语地盯着她愤愤道:“好……你喜欢就好,若梅,给孤好好‘调*教’这位秦姑娘。若有徇私之处,孤唯你是问!”言罢欲拂袖而去,身后秦慕却不吃亏地又喊着:“麒王殿下,那我的卖身契那?!”她这人精一样的,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位殿下已经被气晕了,故意找话来揶揄他。    果不其然,麒王身子僵住,再度轻咳了两下……一边特别有眼力见儿的沈濛赶忙上前关切地询问:“殿下,您是不是昨夜里受了风寒?今日这半晌咳了几回了……”    对上麒王杀人的眼色,乖乖闭上了嘴退到了一侧。马屁不好拍啊……    见沈濛吃了鳖,秦慕爽快地大笑起来。笑声若银铃入云,清澈的一串。麒王转回身去对着院门外的侍卫吩咐道:“你们几个留在这里负责看押她。莫让她跑了。”坚决地不再理会这人精,自己生着气愤愤地走了。沈濛看了眼薛若梅,只得悻悻地紧跟了去。    薛若梅从头到尾都怔怔地,看着这位自幼便熟识的殿下,今日这番不自然的样子,心里的忐忑不安时升时落。    瞥着一边没心没肺环臂笑着的秦慕,心下不禁暗道:    真是红颜祸水。祸水!兀自后悔着,早知不给她用那罐宝贵的蜜油,让她一直顶着那张乌黑吓人的脸该多好。    —————笨蛋沈濛的分割线——————    麒王愤愤然地回到府上,沐清正焦急地等着。见他回来忙迎上来问:“殿下,可是她?”    麒王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不知为何满脑子都是那妖女鼓着双颊揶揄笑闹他的样子——心烦的不得了。    沐清听闻却安下心来,稳稳地坐了回去,摇着扇子道:“幸好幸好。”    “好什么好。”麒王也在首位坐下来,侍女奉上茶来,麒王只吃了一口,恼恼地摔在案上喝道:“这么暑热难耐的天,想烫死孤吗!”    侍女应声跪了下去瑟瑟发抖地求饶。沐清怔了怔,示意侍女拿了茶赶紧下去,有些玩味地琢磨着麒王:“殿下……秦姑娘如何了?”    麒王比划了下,脑海中仍闪烁着那双流光溢彩的眼眸,不禁蹙着眉道:“她……洗脸了……”    沐清噗嗤笑出声来。    麒王冷撇了他一眼,默默地道:“若不是那头银发,孤差点没认出来……”    “可不丑了?”沐青忍笑问。    “你初见她时,可有什么怪异的感觉?”麒王白了他一眼,没理会他无聊的问题。    沐清脑海中闪回了无数和秦慕有关的画面。初见她时,那一头银丝,发尾浅红,蜿蜒卷曲,一身诡异的黑衣,被一众村民绑着,丢进山神庙里;他救了她时,她说了那句“大恩不言谢”;杀野猪时,她在旁跳着脚给他叫好,弄得他还有些不好意思;夜里她枕着他的腿睡得香甜安稳,他却生怕惊扰了她的好梦,几乎一夜未动;乍遇魁巳,她丢了魂魄,空洞的眼神;山脚下老严头的茅屋客栈里,她不知自己妆面已花,妖娆妩媚地似欲勾*引他;回到芜阳被殿下的侍卫擒住,仍奋力反抗,被罩着头,还不忘踩了侍卫好几脚——听说那几个被踩了的侍卫至今脚还淤肿着……  种种这般,哪样不怪异呢。    “巫行者,自然处处怪异。”沐清淡笑着道。    麒王眼神迷茫着,托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沐清虽然不想搅扰他,但有要紧的事说,只得开口道:“殿下,今日又查到两个宁王的耳目,却仍不得确定方位。沐清担心秦姑娘的事未必瞒得住许久。”    麒王敛了心神,握拳道:“二哥对我可真是照顾有加。”随苦笑了下,又道,“若梅那里放了话说要改几个小阁,近日可大大方方地多去撩香院探看。秦慕那里要暗中多多关照,千万不要让她跑了,或再生事端。”    沐清应了,却有些担忧:“薛老板那里……当真可靠得住么,虽然她有武功在身,可毕竟撩香院里人多口杂,秦姑娘又不是那肯乖乖被□□的……”    麒王闻言冷笑道:“你只在这里兀自担心,人家可受用的很。”想到她那句“早知道妓院这么好我干嘛要逃啊”,麒王就气不打一处来。愤愤地召唤侍女来,“给孤呈壶桂花酒来。”侍女应声去了。沐清哑然道:“殿下……这大白日里的饮酒,而且还是女子所喜的花酿……”蹙着眉尖道:“莫不然,中暑了?”    “去你的。”麒王见他打趣自己,心情略转,唇边露出些许笑容来。    沐清见麒王眉宇渐渐舒展,才淡笑道:“秦姑娘那边,殿下打算如何处置。”    麒王冷哼了下道:“索性让若梅先好好调*教调*教她,长点规矩。让她好好吃点苦头。”    沐清扬眉戏虐道:“哦~~~看来过不了多久,就轮到在下英雄救美雪中送炭了啊。”    麒王噙笑道:“她不把若梅的撩香院搅得一团糟才好。”    沐清忽而想起件事来问:“殿下可问了,她究竟是如何逃出监所的?”    麒王一怔,这才想起来此事竟然生生被她气得忘记问了。    正此刻,侍女进来呈上酒,麒王有些无精打采地捏起小盏,浅浅饮了一小口。    桂花香气在口中四溢散开,满口清甜。只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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