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丽堂皇的坤宁宫正殿,陆簪缨和昭妃一左一右坐在皇后下首,呐喇氏等人依次坐好,几年过去,皇后的孩子生了死死了生,如今已经怀上了第三胎。  马佳氏生了两个孩子,但都夭折了,呐喇氏的肚子里也揣上了小包子,眼看着就要出生了,今年大选,宫里又进了一批人,陆簪缨看着,里面有两个人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康熙的表妹,最后一任皇后佟佳氏入宫,位列妃位,三官保之女郭络罗氏入宫,封贵人,赐封号“宜”。  昭妃喝了口茶水,对着陆簪缨说道:“昨个晚上储秀宫折腾了半宿,听说是嘉敏病了,可好些了?”  六七年的时间里,因着皇后和博尔济吉特氏的原因,陆簪缨和昭妃的关系反而好些了,陆簪缨笑了笑:“不碍事儿,昨儿吹了点儿风,有些着凉了,用了药,现在还睡着呢。”  昭妃点了点头:“小孩子的事儿,还是当心点儿好。”  陆簪缨看着昭妃担忧的表情,笑着点了点头,上首的皇后一脸柔和地摸着自己的肚子,如今是皇后怀上的第三胎,按照时间算,也就是废太子胤礽了。  赫舍里氏连续没了两个孩子,身心俱伤,到是便宜了长芳。  呐喇氏如今封了惠贵人,生下的大阿哥保清因为皇后有孕,陆簪缨身边又有两个孩子的原因就一直养在昭妃身边,有了这个孩子,昭妃如今也是深居简出,要不就是抱着保清去储秀宫找嘉敏和宁康玩儿。  当年保清出生的时候,正是康熙想要对三藩动手,所以说取名保清,意味着天佑大清。  因为这个名字,后宫里的妃嫔们不知撕碎了多少手帕子,索性保清出生半年不到皇后就怀上了,也算是带来好运了吧!  皇后皱了皱眉好看的眉头:“佟妃怎么还没到?”陆簪缨和昭妃对视一眼,俱都知道对方的意思。  这位佟妃娘娘入宫以来,三天两日一晕倒,不知道从别的嫔妃那儿截了多少次人,尤其是同时入宫的宜贵人,可惜人宜贵人也不是好惹的,两个人就这样掐了起来。  就这几天,陆簪缨怀里抱着嘉敏一边坐着宁康,和昭妃便已经不知道一起看了多少好戏。  这边皇后话音刚落,荣贵人就接话了:“佟妃娘娘刚进宫,想来是身子不太好,所以来晚了。”  陆簪缨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水,用帕子掩这不动声色地笑了,一抬眼就看到对面的昭妃也做了一模一样的动作,这荣贵人可真是十年如一日地没脑子。  呐喇氏瞥了这个和自己一起入宫的姐妹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跟着简淑妃娘娘好呀,有肉吃,有汤喝,要不然生了又有什么用呢?反正也养不活。  从门外走进来佟妃恨恨地看了一眼这个猪队友,撑起笑脸对着皇后说道:“对不住了娘娘,臣妾昨儿晚上睡得晚了,今早起来有些乏,这才晚了。”  陆簪缨看着佟妃那一身素衣和粉黛不施的小脸,果然,想要俏一身孝,这句话说得可真不错。  昭妃看着佟妃的打扮和狠狠的皱了皱眉,她素来不喜欢这种娇娇弱弱图菟丝花一样的女人,更何况这朵菟丝花还一身素白,像给谁披麻戴孝一样。  就这样看着,也不由得刺了两句,“佟妃娘娘这是给谁披麻戴孝呢?穿这一身给谁看呀!”  陆簪缨低头浅笑,果然,昭妃还是昭妃,嘴炮技能满点,打量了两眼佟妃,其实也没有穿的那样不堪,谁不知道当年的孝献皇后就是一身白衣满宫里晃悠,一天到晚没事儿就葬花,谁还敢这样来触太皇太后和太后的眉头?  陆簪缨放下手里捏着的茶杯:“时候快到了,嘉敏该醒了,臣妾先回去了。”  皇后点了点头:“简淑妃先回去吧!”  昭妃也看了看天气,道:“保清也该醒了,臣妾先行告退。”  皇后照旧点了点头,二人出了宫殿,上了肩舆。  回去的路上,昭妃不经意间扫了一眼陆簪缨,见她一身浅色旗装,粉黛不施,这才恍然大悟,含笑道:“我倒知道那佟妃学的是谁了!”  陆簪缨挑了挑眉:“谁?”  昭妃摇了摇手里的宫扇:“还不就是本宫面前这位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陆大美人儿?嗯?简淑妃娘娘?”  陆簪缨眉头皱了皱,“是吗?”  昭妃无语地瞥了陆簪缨一眼:“可不就是吗?只是学的太过,而又不像,诶,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东施效颦吧!”  陆簪缨无奈地摇了摇头,疑惑地问道:“怎么就是我们所谓的东施效颦了?”  昭妃张扬地笑了笑,手里的宫扇指着陆簪缨:“呐呐呐,就是这样,最看不惯你们这种读了书就一天到晚温温柔柔跟软柿子一样的女人。”  陆簪缨看着昭妃手上的织金蔷薇样式的宫扇,摸了摸手上的暖玉镯子:“我说你一天到晚的摇着把破扇子有什么意思,这才三月份好不好?春衣还没脱呢!多冷呀!”  昭妃满不在意地撇了撇嘴:“你懂什么?这扇骨可是暖玉的,日头冷的时候,这玉石入手温热,热时凉爽,下面的人花了好大的心思才做出来,昨日刚刚进上。”  陆簪缨无奈地抚了抚额,状似不经意地露出了手腕上的暖玉镯子,对面的昭妃见了大大的杏眼瞬间瞪得圆溜溜的,“你手腕上戴的什么?给我看看。”  陆簪缨挑了挑眉,看了看手腕的镯子,心中暗喜,鱼儿上钩了,一边撸下了镯子,递给了昭妃。  昭妃接过镯子,反反复复地看了几遍,一把把手里的扇子拍在了地上,又看着陆簪缨头上的暖玉发簪和雕花:“好呀!好得很!内务府那群奴才竟然敢把别人做首饰的剩料进上来,是当本宫没脾气吗?”  抬着肩舆的太监连忙落脚,四周之人也都跪在地下请罪,陆簪缨皱了皱眉:“大白天的,要发脾气回永寿宫发去,别在外面丢人现眼!”  昭妃狠狠地瞪了陆簪缨一眼,一下子把镯子抛给一边的桑柔,“摆驾回宫!”一边的侍女连忙喊道:“回宫。”  眼看着昭妃的队伍转头向着永寿宫前行,陆簪缨接过桑柔手里的镯子,放在手里摆弄着,眼看着就到了储秀宫门前,陆簪缨扶着桑柔的手下了轿子,直接进了主殿,嘉敏身边的嬷嬷已经在里面等着。  陆簪缨随手把手里的桌子给了桑柔:“脏了,找个匣子装起来吧。”桑柔福了福身,退了下去,陆簪缨就这端上来的水盆净了手,擦干净上面的水珠之后一边抹着香膏一边淡淡地问道:“嘉敏公主怎么样了?可还哭闹?”  奶嬷嬷福了福身:“回娘娘,公主今早起来用了一碗蛋羹两只花卷,现在精神极好,正和二公主一起做着针线,您安排的作业都做完了,还弹了一会儿琴。”  陆簪缨点了点头:“好生照顾嘉敏公主,有你的好处,二公主那里记得敲打一下,让人好生伺候着,吃什么用什么都来回本宫,若有人伺候的不尽心,也来回本宫。”  一边说着,桑榆也捧了赏赐来,两只黄橙橙的素金镯子,一只是嘉敏的奶嬷嬷的,一只是二公主的奶嬷嬷的,奶嬷嬷拿了起来,谢过赏赐,陆簪缨漫不经心地端起了桌上的热牛乳:“嘉敏自然不必说,二公主虽不是皇上的孩子,可也是爱新觉罗家的血脉,自然是要好生照顾的,照顾的好了,赏赐自然不必说,照顾的不好,慎刑司的板子备着呢!”  奶嬷嬷急忙磕头表忠心,陆簪缨也不耐烦去听,直接叫人退下了,一边招来的桑柔:“等会让叫两位公主来用午膳,本宫眯一会儿,等会子教她们刺绣的周氏下课了传过来回话。”  桑柔福了福身,退了下去,一边的宫女眼观鼻鼻观心地上来服侍陆簪缨卸了钗环首饰,躺到了一边的榻上小小地睡了一会儿。  再醒来的时候也不过过了一刻钟左右,桑柔见陆簪缨醒了,连忙带人服侍她梳妆。  梳的一板一眼的一字头,简单的绒花还有银质耳坠子,浅色的旗装上绣了一小朵小朵不知名的花朵,好看极了。  待装扮完毕,陆簪缨才坐到了外间的炕上。  她端起红木炕桌上面的汝窑小茶杯,漫不经心地吹了吹茶叶沫子,低垂的脸掩住了眼里的神色,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娘娘,周姑姑来了。”桑柔走了进来,面上带着恭敬的神色,对着陆簪缨福了福身,轻轻地说道。  周氏随着桑柔走了进来,见到陆簪缨连忙福身行礼,“奴婢周氏给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陆簪缨点了点头,看不出息怒,“先生请起,赐坐。”  周氏看了看陆簪缨,小心翼翼地说道:“奴婢不过是一届宫女,三生有幸方得教导二位公主女红之技,当不得娘娘一句先生。”  “哦?”陆簪缨抬起了头,一颗一颗地捻着手里的念珠,漫不经心说道:“本宫怎么听说,周先生你在公主所要求二位公主称你为先生,授课之时若无赏赐则不尽心,功课亦不合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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