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爵府,裴长青无聊的翻着花名册,看着那些各家的贵女,无聊的撇嘴,虽说是以他的名义办的宴会,主要是为了给他大哥相看,大约是为了拉拢烈家,所以帝姬难得对烈战格外的上心,内定了几个人选,但最终还是要看烈战的意思,那样子表现的,让裴长青都没眼看了,他翻了两页花名册丢到一边不看了,他不知道下一页是上头的名字就是苏君盈,她的后面便是柳芙蕖,他心心念念的人。    六月初十,裴长青一早便到帝姬府做准备,烈战比他到的还早,是跟着烈家长辈一起过来的。    裴长青到时被告知,国公爷与几位表小姐到了,在花厅叙话,他进到花厅就看到自己的母亲与烈国公说话,那位国公爷是帝姬的亲娘舅,裴长青要叫一声舅公。    “舅公。”裴长青规矩的上前行礼。    “是小炎啊。”烈国公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才想起是,慈祥的对他说,“这多久没上舅公家了,舅公都快不记得你了,学学你大哥,常来府上玩啊。”    “舅公可是冤枉我大哥了,我大哥是去研习兵法的,我又不喜欢那些,可不敢往前凑,再丢了舅公的脸。”裴长青说着调皮的吐吐舌头,看起很是俏皮。    “哈哈哈哈,这孩子,还和小时候一样,算了算了,知道你不喜欢,找你几个表姐表妹去玩吧。”烈国公大笑声,无奈的摇头,挥挥手,不在看他。    “舅舅也是知道的,小炎从小就不喜欢这些。”帝姬温和的说,“到是宁归喜欢读书,也喜欢兵法……”她话说一半,等着他往后接。    她一开口,烈国公便知道她是何意,“殿下今日所办宴会是为了薄云妻子的人选,其他的暂且往后放放,你这做娘亲的可不能偏心。”他话中暗指她偏疼次子,不关心长子。    “舅舅说的哪里的话,就算薄云不姓裴,那也是我的孩子。”她笑言回道,潜意是她姓裴,怎么也要为自己谋划。    “确实,他不姓裴,但他姓烈,同你母亲,我长姐一个姓氏,我这当叔公的,自然要多关照他。”烈国公淡笑,端起茶杯喝了口。    “舅舅说的是。”帝姬嘴里应着是,眼神略发沉,也端起茶杯喝了口。    坐在烈国公身边的烈战自始至终一句话没说,仿佛他们说的事说的人与他无关,好似这一场宴会不是为他而办,他的目光看着与烈氏堂妹们说笑的裴长青,烈氏堂妹们被他哄的笑逐颜开,他就永远不会像裴长青那样逗人说好听的话。    看着他们,不知为何,他想到了那个清冷的女子,不知今日她会不会来,想着想着他的思绪不知神游到什么地方。    午时,孤雁小庄,已经换好衣服的苏君盈坐在镜前,早樱在她身后为她梳头,她的面前摆着各种钗簪,花织。    “小姐今日赴宴,梳朝云髻可好?”早樱边为她梳理长发边问。    “不必,与往常一样。”她垂着眼,看着钗簪,抬眼看向苏华木,眼神又往妆台上一眼,意思是让他帮自己挑个。    早樱给她梳了平日里梳的垂鬟分肖髻,苏华木在粉白的茶花宝纱花织与白玉双飞燕发簪上点过,配她这身水蓝细银鲛绡正好,她将这两样指给早樱,早樱为她带上,粉白和白玉与束发的金饰相应,不会过于寡淡,也不会过于夺目。    “小姐可要上妆?”早樱问道。    苏君盈本要说不用,想到今日的场合,素颜不合适,她执起眉黛,轻扫眉,添重一些颜色,她肤色因久病而本就白,如今康复了也没见多染上什么颜色,擦上淡红的胭脂,上上浅粉的影粉,抹上粉红的唇脂,她打量着镜中的自己,把耳垂上花团耳环换成了金垂珠耳坠,戴上一对白玉镶金的镯子,披上雪色披纱,打扮好了。    “早樱你去换身衣服,和我一起去。”她通过镜子的反光看身后的早樱,“前些时日给你做的春裙,穿它。”    “会不会太过艳丽?”早樱有点担忧的问,那件是齐胸儒裙,青绿儒衣,嫩粉长裙,迎春花的花纹,束带是深草绿色,虽然是丫环的样式,可和苏君盈比起来还是艳丽很多,而且那料子是绢织,很多小户人家会用这种料子,比不得大户与官户嫡出的绫、罗,但也比庶出的所用小帛要好。    平日里在外面怎么穿还好说,这样样帝姬府上的宴会,对于嫡庶的分别要求很严。    “叫你穿,你就穿。”苏君盈抬眼通过镜子看她一眼,“帝姬府上的女仕穿的都是绸,样式一准的鲜亮,你穿的不好,打的可是我的脸。”见她还要说什么,苏君盈催促声,“快去换,要出门了。”    “是,奴这就去。”扭不过她,早樱只能应是。    没一会儿早樱换好了衣服,戴了样式简单做工精细,又不扎眼的银饰,苏君盈打量了一番,点点头,带着她出了门。    主仆二人到达帝姬府时,正好是未时,递上请柬,侍从引领她们前往百盛园,百盛取自百花盛开之意,据说宫中还有一座万春苑,与这里有异曲同工之妙。    对于苏君盈而言,反正都是皇族那点事,名字取好听点,叫着万岁,也不代表真能活上万岁,不过是个寄托罢了。    百盛园很大,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花开满园,莲开满池,湖上泛舟,皇家气派尽显。    此时的园中,人比花娇,鲜亮的女孩子们行走在园中,莺声笑语,好不热闹,一眼却也能看出园中,分出两派来。    官户庶女与小户家的女儿用尽手段的展示自己,或是弹奏或是唱,更有打扮的轻薄展露出自己娇好的身材,翩翩起舞,渴望引起宴会主角的注意。    另一边,官户嫡女们,或聚于亭中博弈,或结伴走在花丛小道上,讨论着诗词,也有坐在树下石凳上翻看书集的,她们看起来对于这场宴会的目地漠不关心,然而她们时而偷窥园中假山高处凉亭的举动还是表明出,她们不是不关心,而不是屑于放低身份去卖弄而已。    本质上,她们和那些庶女小户家的女儿没什么两样,都是来攀高枝的。    苏君盈进入百盛园,引起了两方的注意,虽然她没有来晚,却也算踩这点来的,这里的人差不多都是提前到的,所以她一进入园子,立刻引起了注意。    “那人是谁?”烈辛夷身为烈国公嫡亲的孙女,身边自然围着一圈人,她下巴一挑指向苏君盈。    “没见过。”    “我也没见过。”    身边的人都摇头说没见过,有人笑言,“说不定是那个小官家里的,也不知是怎么混进来的,这样的人也敢高攀烈侯爷。”那人笛声中充满鄙夷与嘲讽。    “我到觉得不像。”烈辛夷的胞妹烈木兰的开口引起众人的注意。    “兰妹儿怎么会这么说?”烈辛夷对于妹妹的感觉很是相信,但还是好奇的问出口。    “三姐,你看她身上的是鲛绡,连披纱也是鲛绡做的,鲛绡近几年才进入咱朝国,她身上的鲛绡比世面上的要精致很多。”烈木兰轻声点出重点,“再看她头戴的,虽说这几年宝纱花织很是流行,咱们这些人手中都有个一两朵,加起来怕也比不过那一朵吧?”她这么一说,众人都摸了摸到头上的宝纱花织,是很似真,苏君盈的那朵也很真,但却在阳光下反着珠光宝气,表达出它的名贵,烈木兰接着说,“再看她身边的丫环,衣服样式没越规,但那料子,戴的首饰的纹路,可比很多庶出小户要精致很多,那人啊,非贵即富,来头定是不小。”    “兰妹儿这么一说,我到知道那是何人了。”烈望春从众人身后走了过来,身为长姐的她,刚才被姬帝叫去说话,这一回来就见妹妹们在讨论进入园子的人。    “长姐说说那是何人?”烈辛夷止不住的好奇。    “咱们这头上戴的,脸上抹的,可都是在她的铺子买的,妹妹们到不知她是何人了。”烈望春笑道。    “是她?”烈玉兰眉头一蹙,“我还以为三年前那事,让她彻底出不了门了,看来这是好了。”    “二姐你小点声,要是让炎表哥听到,不知要生多大的气。”烈辛夷说别人小声,她却故意拔高声音,生怕别人听不到,古灵精怪的样子,为恐怖天下不乱。    “她就是那位苏姑娘,好像和传闻中不太一样。”烈木兰好奇的打量着远处的苏君盈,她像是有所察觉,看了过来,遥遥的对这边行了个礼,却没有过来的意思,反而朝别的方向走去,当然也没有去庶出那边。    见她行礼却没有过来,这边又纷纷议论上,说的都是苏君盈的种种传闻,那样子哪还有嫡女们的诗书气,和街井妇人没什么两样。    一直在凉亭上漫不经心观望的烈战,听人禀报苏姑娘已经到了,人都齐了,他立刻坐不住了,往下望了眼,认出了她,移步走下凉亭。    脚步说不出的急切,追着她的方向而去。    三年了,三年了,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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