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这是她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出门，朝阳从远山处升起，又从远山处落下，沿途的村落会升起聊聊炊烟，这一路她快马加鞭，绕开了城，只在一些小镇上购买补给。　　这日她途径一个村子，稀疏房舍，不多的农田，唯一奇怪的就是每家每户的门前都栽种着玄草，这种草药并不算稀有。一般作为一味配药使用，如果说他们以此作为营生，那么这等数量是万万不够的。　　本想一探究竟，可又担心与堂主派的人错过，正在她打算离开之时。却见一小孩倒在了路上，他的同伴坐在旁边哭泣，她下马上前欲为他把脉。　　“你别哭，去叫一下他的家里人过来。”　　见他点头起身，她开始专心把脉，这是她第一次会诊。他面色苍白，瘦骨嶙峋，本以为是气血不足引起的昏厥，但脉相却极其怪异，连她顺着经脉注入的内气都被一而再的被阻断，想来是他经脉不通导致的，只要打通了就好。　　她定心输气，那小男孩却痛苦的□□起来，呼吸困难，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气。不一会儿，大汗淋漓，气息不稳，她不得不停下来，调息一下。　　正在她掏出药丸喂他时，被突如其来的棍棒打掉，她下意识的退离他们，待定神，手上传来火辣辣的疼，幸好她有所察觉，提前运气，未伤及骨头。　　他们的眼神如临大敌，将小孩子挡在身后，其中一人抓了一把玄草，研磨成汁，又加了一点红色的药粉，虽只有一点，但香味十分浓郁，那男孩的面色瞬间有了起色。　　一壮汉恶语道，“你是谁，想要干什么？”　　虽然他语含恶意，但更多的是恐惧与不安，她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　　“不要怕，我是回春堂的弟子，”怕他们不信，拿出小令，“我路过此地，见他昏倒在地，才下马为其诊治。”　　壮汉似是松了口气，面带歉意，“哦，姑娘，对不住了。一个多月前有个和你穿着打扮一样的姑娘来了村子，喂妇孺们吃了些奇怪的东西。她们就变成了这样。”　　那小孩喝下药水，片刻之间就睁眼醒来了。她心里大吃一惊，想来此中必有蹊跷。　　“姑娘，如不嫌弃，请到寒舍稍作休息，处理一下您的伤口。”　　顺着他的目光，她看到瘀血的手，其实刚才那一棍，力道不是特别大，无甚大碍，只是看着吓人，闻着空气中残留的余香，心里开始害怕。　　“那姑娘是何许人也？”　　“不知，她的穿着打扮和您的相差不大，年纪看着像二十来岁，让孩子们叫她夕姑姑。”　　夕姑姑？是姑姑吗？她很犹豫，虽然很害怕，但她还是想去确认一下，“好，打扰了。”　　随着说话的壮汉来到一间农舍，里面很整洁很干净，一妇人从里屋出来，看到她，浑身战栗的躲到屋子里去了。　　柳青看着很无语，心里也越来越好奇。　　“贱妇胆小，姑娘切莫怪罪，我去与她说说”　　“不碍事，你去吧。”　　片刻后，妇人随着壮汉出来，跟她赔罪，“姑娘，得罪了。”　　“好啦，你打盆清水，再去弄点吃的来。”　　那妇人闻之如释重负。　　柳青心里很纳闷，也很无奈，她这张脸，好吧，她不得不承认，还是很讨喜的。不过心里不由得忧心起来。清理完伤口，就到壮汉为她准备的房间去打坐。　　空气中又飘荡起那奇异的香味，十分惑人。　　“姑娘，饭烧好了。”　　她起身开门看到妇人远远的站着，低着头，不敢看她，她有些汗颜，“劳烦了。”　　她走到桌子边坐下，闻着鱼肉香，心里还是很感动的，她已经很久没有吃上一顿热饭热菜了，转身欲言谢，就看到妇人已经躲得远远的背影，谢字就卡在了喉咙里，她轻轻的笑笑，“谢谢。”　　用银针试了下，安心的开始用食，心里很感谢她选择了留下来，那妇人看着胆怯，但菜烧的一点也不赖。　　待她吃完饭，那股香味也越来越浓，她走出门，顺着香味而去，很快在村子的尽头看到一群人在排队，而那壮汉正在派发，原来是在派发红粉。　　这个东西易上瘾，从那个小男孩的症状看就知，危害极大，堵塞经脉，血管。不知最后会如何啊。　　有一村民看到她，害怕的逃开了，其他人也躲到了壮汉的后面。　　“姑娘，这是我们村里的事，还望姑娘回避”他尽量语气平和，但依然掩藏不住他的恼怒。　　柳青很自觉的转身离开了，又在村子里转了转，但连姑姑的蛛丝马迹都没寻到，难道是自己想多了？　　她欲回壮汉家告辞，但壮汉此刻不在家，想是还在那里，欲寻妇人又不可得，她只好去后院牵马，却瞧见那妇人在井边打水，“大婶，多谢招待，我这就辞去了。”　　妇人听到她的声音立刻躲得远远的，她见怪不怪了。　　反正已经打过招呼了，就向着马走去，欲解开缰绳之时，碰到了树干，看着只有绳子的勒痕，但这种触感不会错的，是姑姑的暗语。　　她一边解绳，一遍摸暗语。　　转身回头，却见妇人并未离开，站在原来的地方，盯着她，面色平静，无丝毫惧意，却暗露凶色，如魔鬼一般，见她回头又复如平常，惊恐的低下头去。她的脊梁骨冒起了飕飕的凉意。　　暗语说，快跑。　　她慌忙的上了马，出了村子。虽然已经离村子很远了，可不知为何，总感觉有那么一双眼睛在盯着她。　　心里怵的厉害，加之路上颠簸，体内气血翻腾，有逆流之势，她赶紧下马拿出些药丸服下，又立刻打坐运气，可是不起丝毫作用，经脉反倒开始堵塞，气血不通，连呼吸都有些困难，情况跟之前那个小孩一样，只是不知为何她的更为严重，如临冰窖。　　意识开始涣散，眼前闪过一张张面孔，这就是将死的感觉吗？凄凉的感觉占据了心头。胸口忽儿流露暖意，眼前闪现出一双眸子，如漩涡一般把她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