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开了一路的车，畅通无阻，终于在下午两点的时候抵达了江苏淮南市。　　酒店早已预定好，直接去到就可以入住。前台为他们办理了入住手续，并把两张房卡分别递过去。　　段辰和石岩志住在1202的套房，许尔独自一人住在1203。　　“幸好我们是住隔壁，有什么事情也可以照料得到。待会回房间放下东西，先出去吃东西。”　　“嗯。”　　她拿着房卡，推门进去。一大片的阳光洒进房间，空气中有一股洗涤药水的味道。　　还挺会选的，不过他们是属于公务出差的性质，在外的所有费用都是可以报销的。　　林微微给她打过电话，大概是担心她会出什么事。可是她会出什么事呢，难道学电视剧那样子因为男朋友死了就要死要活吗。　　不，她只会代替另一个人好好地活下去。　　放下东西，许尔就和他们一同出去吃饭。虽然她肚子不饿，不过勉强能吃一点。　　“一会我们就去尹昭军的老家，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段辰说。　　“队长，你还是认为尹昭军和两年前的那起命案有关？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人故意引我们过来。”石岩志两年前的时候还没来，不过来之前他也做了不少的资料，翻查出两年前七十二条人命的档案。　　说实话，一个人能在短时间内就杀了七十二个人，无论在哪里都会引起莫大的震撼和慌乱。半年后虽然抓到了凶手，可是也同时毁掉了七十二个家庭。　　这一次过来江苏淮南，最多的就是想找出尹昭军和两年前那起命案的关联，以证明段辰的想法是正确的。　　段辰倒了杯水，方才叫的食物也一一端上来，他也不急着开口，而是盯着呈菜上来的服务生看。　　直到她端完菜转身想走时，他喊住她。“请问，你是叫何小婷吗。”　　何小婷听到有顾客准确无误地喊出她的名字，疑惑地回头：“我是。”　　“那太好了，我们是尹昭军的朋友，特地过来找你的。他说你就在这里工作，本来想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让我们见到了你。”段辰装作很惊喜，同时在桌脚轻轻地碰了一下石岩志。　　许尔还没反应过来，石岩志很配合地点头。　　　　十分钟后，何小婷向经理请了假，换上便装和他们坐在一起。披头散发，瞧着二郎腿，可能还要抽烟，但是想到这里并不能抽烟就立马放回去。　　“说吧，什么事。”　　“阿军经常和我们聊起你的事.....”　　“他？呵，我跟他都分手快四年了。分手的时候这么爽快，怎么现在他反倒是想起我来了。不对阿，如果是这样，他就应该亲自出现。”　　何小婷满脸不信，当初他伤得她那么深，在她展开新生活的时候却来一句这个，他是存心的吧。　　段辰笑容微黯：“阿军他.....不在了。”　　何小婷怔住，难以消化这个消息，本来以为她会很难过，结果她只是嘲讽地一笑：“不在了也好...我无数次想过他死，现在终于如我所愿了，我很高兴。”　　虽然是这么说，可是她眼里渐起一层水雾，手止不住地颤抖。她对前男友并非没有感情，时间越久想得就越厉害，可是那又怎么样了呢。　　那个人.....曾经那么宠她，承诺过要陪着她环游世界，现在却无情地走了。　　眼前递过一张纸巾，她看向对面坐着的女人，依然板着淡漠，仿佛和整个世界无关。　　她也不是这么矫情的女人，也不需要人家的同情，可是出于礼貌还是接了过来，低声说了谢谢。　　段辰试探地问：“阿军的钱包里还留着和你的合影，看得出来你们两个是互相相爱的，但是为什么会分手？”　　这可不是胡编乱造的，尹昭军的钱包里确实有一张合影，他一眼就认出来何小婷就是照片上的女孩。　　“感情的事情怎么说得清楚？柴米油盐酱醋茶，产生猜疑，你不信我我不信你的，分手很自然。”何小婷说道。　　“阿军一直放不下这里，毕竟是他的出生地，我们作为他好朋友想带着他的思念逛一逛。哎对了，你知道他两年前发生的一件事吗？”　　“什么事？”　　“阿军在两年前受过伤，在医院躺了一年，又做了一年的复建。可是我有个朋友见到他出现在福建，奇怪不奇怪，人躺在了医院，却跑去了福建。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知不知道他有个福建的朋友阿。”　　“不知道，别提是福建了。他长这么大了，估计也就去过上海。不过我倒是知道他两年前受伤入院，为此我还跑到医院去看他，只是见不到人。”　　估计是难忍烟瘾，何小婷迅速地剥开一颗糖扔进嘴里。　　见不到人？　　段辰心里像是明白了什么，只是还想确定一下：“为什么见不到？”　　“医生说病人不适宜被打扰，那我就只好走咯，之后就没再去过。”何小婷说道。　　呵，会不会这么凑巧，他那头受了伤，那头就出现了命案。　　唯一的解释就是尹昭军根本没有受伤。　　　　以不打扰何小婷为由，站在门口和她告别。　　许尔往前走了几步，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转身：“他还在你心里，就不算真正地离开。”　　不管其他人是如何的诧异，她都是这么淡然。没和他们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回身后径直地往前走。　　那一霎那，向着阳光而行，步伐是如此地坚定。　　正如姜随安，他永远都会活在她的心里。这句话说出来，只不过是为了坚定她的信念。　　按照查询的地址，找到了一个混杂不堪的巷口里。出入的男女老少，衣服晾在外面，鲜艳的文/胸大咧咧地挂在竹竿上，一对又一对的情侣直接压在门口亲吻。　　就像是八十年代的生活，楼梯交错在一起，大家也不用担心被人偷东西，晚上都不用锁门。　　这里的租金很便宜，一个月也就两百来快，如果是一次性买下来也就一千块。提供一间房间，一进门就是床。但是相反的是没有保安，安全没有得到保障。如果发生了火灾，七十几个人就会逃不出去。　　“喏。你们说的姓尹的一家就是这里了。”女人手里拿着一袋瓜子，嗑一个扔一个。　　段辰试了试拉开门，吱地一声响，打开了。　　里面的物品都铺满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像是没人住很久了。　　石岩志看了看环境，看着一地的垃圾，皱着眉问：“你和尹家熟不熟？知道尹昭军吗。”　　　　这里很少有外人过来，本地人都很嫌弃踏进这里。女人见两男一女的打扮不像本地的，而且还是第一次有人打听老尹家的事。鉴于以前老尹家对她不错，没有回答他的话。　　“你们是谁阿。”　　“我们是来打听一点事情的......”　　“有什么好打听的？像我们这种出生卑微的小户人家，从来不爱把事往外宣扬，你们还是走吧，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们的。”　　女人收起瓜子，瞥了他们一眼，挥了挥手，想赶他们离开。　　“是不爱宣扬，还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许尔冷不丁地说道。　　“嘿，小姑娘，胡说什么呢。”女人额头上的青筋似凸凸地跳着，像极了被人揭穿后的暴躁。　　怎么这么大的反应，不会真的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吧。　　段辰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神刚好看了过来，只是接触之后迅速地转移，这更加地增加了他的疑惑。　　旁边的门打开，从里面伸出来一个头，男生光着膀子，懵着眼睛，打着哈欠。昨天晚上打了一通宵的游戏，想今天好好补会眠，结果就被外面的声音给闹醒了。　　“玫姐，搞什么阿，这么吵。我还用不用睡觉了？”　　“你以为我想阿，还不是有人来找我询问老尹家的事。行了行了，你也别管了，回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被唤做玫姐的女人没好气地轰他回房。　　“是尹姥姥和尹姥爷吗？他们不是已经去世五年了，怎么还有人问。”男生没有依言回去，倒是看上了冷冰冰的许尔，眼睛直勾勾的，像是百年没有见到漂亮女人了一样。　　感觉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段辰下意识地往旁边挡，男生见没有美女看了，心里叹息。　　石岩志说：“你和他们熟吗。”　　“熟，当然熟，快进来吧，想问什么我都回答你们。”男生特别热情，玫姐冷哼了一声，不再理会三人，经过他身边时给予一记警告的眼神。　　男生笑眯眯地请他们入屋。　　看到这一幕的许尔，微微皱起眉头。　　　　男生把衣服穿上，把床上的脏衣服都给拨到一边，给他们腾出坐下的位置。　　“小地方，随便坐。”　　“这里一直都是你一个人居住的吗？”　　“可不是嘛。”　　许尔进屋后留意到鞋柜上有张全家福，刚想看得仔细点时，一只手拿了过来捂在胸口。她顺着望过去，默然。　　男生露出羞赧的神态，慌忙地把全家福放在抽屉里。“就一张照片，没什么好看的。”　　别人有不愿意给照片他人看的习惯，这很正常，她也没有多想，只是安静地坐在了段辰的身边。　　“你认识尹昭军吗？”段辰看了她一眼，看向男生。　　“认识阿，人讲义气，也够男人。以前他一回来，我们就彻夜不眠地玩游戏，谈论女人。”男生搬了一张矮凳，岔开腿坐下。　　“那听起来，你们的关系很好。那你知道他吸毒吗？”终于到了正题。　　大概是不愿意出卖好兄弟，男生很快就反应过来。“吸.....等一等，你们是谁？”　　石岩志掏出证件：“警/察，重案组。”　　重案组不就是有命案发生的时候才出现嘛。男生的脸上出现了纠结之色，不知道是在纠结该不该回答他们问题，还是在纠结他不应该让他们入屋。　　“我可告诉你，如果你妨碍司法公正，我们绝对有理由去起诉你。再认真地想想，难道你要为了一个人而放弃了原本平淡的生活？”石岩志厉色道。　　男生窘着脸，再纠结过后全盘托出：“我告诉你们，告诉你们还不行吗？是，我知道他吸毒，这...不会也犯法吧？事先声明，我可没有吸。”　　段辰看了眼许尔，她点了点头。“他说的是真的。”　　本来就是真的好不好。　　“我知道你说得是真的，这种事情不归我管。我现在怀疑尹昭军和两年前的一起命案有关，所以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实情。”　　吸毒的事得由扫黄组管辖。　　“你们是说他杀了人？”男生弹跳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声音大得隔壁都能听到。　　段辰见他惊讶成这样，心里不免好奇尹昭军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为什么个个都不信他会杀人。　　“你冷静点....”石岩志伸手拉他，男生吞咽了口沫，重新坐下。“抱歉抱歉，这不是太惊讶了吗。”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实情？”　　“不，不知道阿。”男生缩了缩脖子，见他们不信，大声地说道：“是真的，我总不会跟你们撒谎吧。”　　许尔细细地打量他，他眼里很真，看着确实没有撒谎。　　段辰用手指摩擦着下巴：“那你和我们讲一讲尹昭军的事情。”不管他知不知道，这也算是一条很重要的消息。　　如果能问倒些什么，那就最好不过了。如果真的问不到什么，也可以找出蛛丝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