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来之前已经联系过这片墓园的看守人何伯了，他们刚到没多久，就看见一个老太佝偻的身影走出来。 话不多说就带着他们前往尹昭军爷爷奶奶的墓地，今天天气还算不错，前来扫墓的人也不少。 “我在这里当了看守人已经有十年了，每天形形色色什么人都有。但是我记得很清楚一个男孩，名字叫尹昭军，我知道他是个很可怜的孤儿。父母早就不在，如今连最亲的亲人都不在了。他之前经常来，一待就会待半天，将近黄昏才离开。” 何伯指了指墓碑，说道。 之所以印象深刻，大概是想到了夭折的孙子，觉得特别像，往往会多留意几分。 地很新，还有一束□□和一束白菊，蜡烛还没熄灭，微弱的烛光随风摇摆，而石蜡已融了大半。 段辰问：“今天是不是还有人来过？” “喔，是有。男人来的，待了半个小时左右就走了，就在你们来之前的十分钟。”何伯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记性还很好。 资料上显示，尹家无亲戚朋友。那么这个男的是谁？而且是谁在这里为两位去世的老人家买了这里的墓地。 许尔见状连忙问道：“对了，你们这里有访客记录，可以给我们看看来访人的名字吗？” 有了名字就可以查出来那个人是谁了。 这本来是不符合规矩，但是何伯见他们着实着急，只好点了点头。 “就是这个名字了。”何伯眯着眼睛把其中一个写得很潦草的名字给他们看。 应....... 什么？ 名字写得太潦草了，怕是被人认出来，故意写成这样，唯一认得出来就是应氏。 石岩志看了半天都看不出来第二个字和第三个字是叫什么，忙活了大半天，感觉又像是白干了一样，瞬间气馁到不行。 可是许尔的一句话使他恢复斗志心。“后面那两个字若是交给技术员矫正，应该就可以知道那两个字是什么字了，现在警局里不是有一种软件是专门验证潦草字的吗？” “对喔，我怎么都没想到这个。许小姐，你果然厉害。” “先别急着夸赞我，假设这个来探望的人真的和两年前的案子有关联的话，那么他留下的这个名字未必有用。”从两年前的案子布局来看，是有组织的。竟然有组织，那么幕后的人就不会把线索轻易地暴露，否则他就会被警方找到，那么对于他来说，是特别不利的。 这突如其来的泼冷水，从头浇到脚。 其实石岩志也知道，但是他还是会感到失落。两年前抓到的凶手其实还有别人在，甚至还是一个大型的犯罪组织。两年后他们单枪匹马，还不清楚能不能抓到这个犯罪组织。每条线索，都是一种希望，但同时也是一种失望。 突然，肩膀上重重拍下一个手掌，左肩重心一移，抬起头就对上一双坚定不移的眼睛。莫名地，感到一阵安心。 “放心，我们会抓到真正的凶手。还记得我们当时的口号吗？” 为逝者找寻凶手，不放弃任何一个线索，不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那时对着五星红旗起誓，披戴着徽章。在那一个刻，全场都是肃静的。 石岩志很显然还记得，点了点头：“记得。” 许尔用手机拍了下来，把登记本合上交还何伯。 “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为什么要调查尹家？”何伯问。 “何伯，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是最好的。”许尔不想让一位老人家卷进两年前的案子当中，所以 没有把事情跟他说。 “年轻人的想法我是跟不上了，但是我还是知道很多事情的。你们以为什么都不说，就真的不知道了吗。”何伯叹气连连，忧心忡忡。 其实他最担心的还是尹昭军那孩子，没有亲人在身边，迟早都会走入歪路。那孩子心底不错，而且抱负着远大的理想。 而且当时离开得那么匆忙，他什么都不肯说，提着行李就在墓园里待了一天。静静地站着，离开时红着眼眶。 何伯一直都特别自责，如果当时能多关心关心那孩子，或许那孩子就会什么事情都和他说。 可是没有。 三个人决定离开墓园，前往下一个目的地点。尹昭军曾经就读过的母校，也是早有联系过，所以一到那里。 只需要打个电话，就有一位自称校长秘书的女人来接待他们。 “抱歉，因为你们来的太不是时候了，校长正在开会，他让我带你们先逛一逛。” “理解。” 学校还算大，现在是学生上课的时间，没见到多少学生走动。不过操场上倒是有三个班的学生在上体育课，军事化的站姿，老师不允许动那就是不可以动。 秘书名叫Anna，她介绍着学校中的一切。 食堂，图书馆，教学楼，活动区等等。 “想想以前上课的时候，男生吸烟得吸烟，女生谈恋爱得恋爱，大抵都偷偷摸摸进行着。”段辰有意无意地拉开话题。 以前年少，不懂事，男生以为抽烟很帅气，经常会在自己喜欢的女生面前耍帅。 “段队长也是这样？”许尔接过话。 “那倒没有，我会抽烟，不过没有谈恋爱。那么你呢？” “不会抽烟，但是有谈恋爱。” 许尔想起了以前的学生时代，因为姜随安是她青梅竹马的关系，高年级的学姐特别喜欢来找她麻烦。她学会了打架，可是却不喜欢和别人打架，更多的时候姜随安会及时赶来。 用他的身体保护着她，他即使不会打架，也会抡起拳头挥向别人。 他还特别地傻，喜欢弄得一身伤地说道：“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我的尔尔，只属于我一个人的尔尔。” 她眼睛里有光，跟宇宙的星辰一样，是那样的美丽。 段辰忍不住心里面的疑问，问道：“那个人是谁？” 许尔说道：“我和他是青梅竹马，他人很好，很温柔，从来没见过他跟别人红过脸。”除了为了她和别人打架之外。 原来是青梅竹马........ 他突然感到一阵心酸般的苦涩。 “那你们的感情一定很好，这一次回国发展也是因为他？” “恩。我在法国的时候接到了有关他去世的消息，所以决定回国。不过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是我认为他死因很可疑。” 刚好有国内警局的邀请函，她顺水推舟，想利用便职查他的死因。 “他被人杀死了？” “不....我也不知道，别人都说他是溺水身亡。但是他会游泳，而且他很早之前就为了我买了一份保险，感觉像早知道自己会遇害一样。” “.......节哀顺变！” 男朋友死了，换成别的女生肯定很崩溃，但是她没有。反而很轻描淡写地说出了整件事，不知该有怎样的一颗坚强的心才会如此。 段辰很想安慰她，却不知要说点什么。 看出他的心思，许尔笑了笑：“别同情我。”从小到大，她最怕的就是别人怜悯她的眼神。 “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我是说办案子。” Anna把带到校长室，校长已经开完会在里面等候，拿着放大镜在地球仪上找着什么。 对于他们的到来，毫无反应。 “校长，我已经把段队长他们带过来了。” “呀，实在很抱歉，招待不周，招待不周。”校长放下放大镜，摘掉眼镜，连忙迎他们入屋。见屋里没有喝的，让秘书去冲几杯咖啡过来。 “文校长，不必客气。其实我这一次来，只是想向你了解一位曾经在您这里就读过的学生。”段辰说出来的目的。 “我知道的，所以我让秘书把学籍资料调出来。”早已备好，等他们一到就拿出来。 学籍资料不仅仅是一份毕业档案，包含了在校成绩，个人荣誉，为班级的付出。 原本以为尹昭军是个无所事事的混混学生，但是没想到他得到的奖项还挺多。 什么书法第一，文艺大赛第一等等。 “队长，想不到这个尹昭军还是个三好学生阿。”这奖项比他学生时期的还要多。 “越是优秀者，越容易剑走偏锋。”许尔给出一个评论。 “文校长，你们对这个学生有印象吗？” 由于资料上显示有限，段辰只是浏览了几面就放下了，转而看向校长。 校长刚想说话，就被端着咖啡进来的秘书打断了。她放下咖啡后，知道自己不方便留下来，默默地退了出去，顺手把门带上。 他抿了一口咖啡，放下：“我有印象，虽然时间过了这么久，那个孩子在我心里头依然是根刺。” 刺？ “什么意思？” “那都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他读高二。那时候考试，监考老师怀疑他作弊，当时也有别的同学能够证明他作弊。为此，他被全校通报，还记了个大过。”文校长在这里停顿了一下，似是忆回往事。 “我挺对不起那孩子的，他前途本来光明，可是因为这个大过。使他后来闷闷不乐，成绩一落千丈。他的爷爷奶奶多番来学校解释，说他不会作弊。当时没有一个人相信，其中也包括了我。” “他的性格本来就不多话，之后更加地沉默了。高考的时候甚至落了榜，他也没有选择复读。过多一两年，当初那个告他作弊的学生来找我忏悔。跟我说，他确实没有作弊，只不过是周围的人看他不爽而已。” 文校长想去找尹昭军，想跟他说一声对不起，可就是找不到他，这也成为了文校长的一个心结。 “那他在学校里的情况怎么样？” “少话，没什么朋友，不过很乖巧，基本上不惹事。” “他毕业之后，就没回过学校了是吗？” “对。” “能给我一份班上同学的名单吗？” 虽然文校长不明就里，很想张嘴问是怎么回事，可是话到了嘴边就问不出来了。唤来秘书，让她去档案室把和尹昭军同班的那些同学档案都翻出来。 以前不像现在这么方便，学生的档案都录入电脑，只需要输入班级和名称，就会出现学生的资料，而是要去档案室一个个地找，时间要长很多。 许尔正在低着头看手机，突然弹出一条邮箱信息。用手机登上邮箱之后，在好奇心地驱动下点开里面的视频。 一个女人躺在浴缸里，手腕流着血，浴缸里的水被染红了颜色，一动不动，像是早已没了知觉。 到了中段部分，脚步声越行越近，地板上还能看见一个影子，笑声很低沉，似是嘲讽。虽然能见到影子，但是没见到人。 影子抬起了手臂，手上还拿着一把斧头形状的物体。突然，毫不犹豫地拿着斧头砍向女人的手...... “啊。”许尔被这段视频吓了一跳，把手机都给扔了，惊魂未定地喘着气。 段辰，石岩志和文校长也被吓到，可是段辰很快就反应过来。手机屏幕还没黑屏，所以他捡起来后自然而然地看见里面视频。 谁知道越往后看脸色越是凝重，直到他说完也被惊吓到说不出话。 “怎么了？”石岩志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直接把手机拿过来，看完视频后也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队长？” 只见段辰抱紧许尔，给予她最温暖的安慰，他嘴里面还念念有词：“没事了，没事了，没事了...” 许尔只是害怕了一会，略微尴尬地推开他：“我没事。” 段辰噙着目光盯着她看，而她感觉到，只能尽量不去看他。 石岩志把手机归还：“许小姐，你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一会是被人警告有危险，一会被人发恐吓的视频，最重要的是那个人也太变态了，心理承受力低一点的人都会有阴影。 “应该吧。”其实她自己也感到迷茫，着实想不到谁会针对她。 “岩志，你一会利用你的专长查询是谁发来的电子邮件。” “好。” 段辰想要送她回酒店休息，见她脸色惨白，恐怕被吓得不轻。她凝滞地看着手机，久久不能回神。其实做这一行，被威胁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黑势力一直待在暗处，被人发死亡警告，制造车祸现场，甚至泼红油，背地里耍阴狠手段。 他都尝试过。 很多被他亲手抓起来的人对他恨之入骨，可是偏偏他又不好对付。要真的算起来，仇家起码上百人。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我没关系的，更何况我们走了....那案子还怎么查？”许尔摇了摇头。 段辰一个冷刀眼看过去，石岩志连忙知趣地说道：“许小姐，我可以一个人搞定的，你和队长就先回去休息吧。” “但是.......” “没有但是，你现在被人盯上了，理应要高度重视这件事情。”至于人，他也会亲手抓到。 段辰朝文校长鞠了鞠躬，礼貌地说道：“校长，我让我的下属要和你对接，一会学生名单直接给他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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