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尔很喜欢小宠物,在国外的时候不方便养,刚好导师养了一只萨摩耶,毛茸茸的,特别可爱。有事没事的时候就会过去,它也会亲昵地过来蹭蹭她的裤脚。  狗比人,其实要忠诚很多。它们的生命只有短暂的十五年,依赖主人,以主人为天。  她推开宠物店的门,门上有一串铃铛,推门而入的时候会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  里面没有难闻的味道,却很吵。  猫阿,狗阿,鸟阿。奇珍异宠样样俱全,它们被困在小小的铁笼子里,眼巴巴地望着每一位进来的人。期待那个人会收养自己,期待她会成为自己一辈子的主人。  “您好,这位小姐,请问想要怎样的宠物呢。”店员走过来。  “我....我还没确定。”她只是脑袋发蒙,想到什么就做什么,等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在这里了。  店员也遇到过不少这样的客人,知道怎么处理:“没关系,您先告诉我您是一个人住呢,还是一大家子住?”  “一个人。”  “那家里大吗?”  “挺大的。”  店员把她领到一个围栏边,从里面抱了一只黑白的小奶狗:“这是边牧,智商那可是排在第一。等它大一点呢,您就可以教它上厕所阿,还有一些简单的动作,基本上教一遍就学会了。不用您去操心,很多人都喜欢养边牧,就冲着它聪明。”  它睁着眼睛,样子萌化了。  许尔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伸手抱住它。小家伙慵懒地动了动手脚,为自己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  “好,我就要它了。”  “好的。您现在购买我会送您一包狗粮,一个狗碗,还有三次的疫苗赠送。”店员给她一本手册,里面详细记载了养狗狗的事宜。  于是,从今天开始家里的成员不只有她,还多了一只狗。  许尔抱着它回到家,放它在屋里面玩耍走动,让它熟悉熟悉新环境。见到它迈着小短腿,她到底笑了。  在取名这一块她想了好久,敲定了一个英文名字:Bally。本来想直接用ball,但是感觉怪怪的,就后面加了一个y。  读音也因此而改变。  “你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相依为命的一家人了。”  她拿手指放到它嘴边,它张开嘴边小力地吮吸着,很痒,但是这是它欢喜她的意思。  林微微知道她养了一只狗,表示星期六要过来看看。  而到了傍晚,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穿着黑色风衣,戴着礼帽的男人,手持拐杖站在门外,身上沾了一点水,只是不知道从哪里沾到的。  许尔没料到他会直接找上门来,她拉开门,不知道下一步是放他进来,还是干脆利落地关上。  “我想和你聊一聊,不过你确定我们要在这里聊吗?”男人看着她,补充了一句,“是关于你母亲的。”  她怔愣,无声地放他进屋。  Bally正在沙发上睡觉,见到有陌生人也只是抬了抬头,又重新趴下。  “什么时候养的小家伙,你一个人能照顾得来吗?”男人摘下礼帽和脱下风衣,露出里头的深蓝色马甲。  “有什么请说吧,这里不欢迎你。”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极其不耐烦地下达了逐客令。  很好奇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他要找到的人,总会找得到。  她讨厌极了他,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在生活里无时无刻都要记得他。  乔正晖置若罔闻,和Bally玩大眼瞪小眼的游戏,大概是觉得它样子很可爱,他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这是边牧吧。取了名字没有。你妈妈也很喜欢狗,以前老是哀求着我买,但是我以前对狗毛过敏就没同意。后来我好了,却再也没这个机会给她买。”  她脸色变得难看,这是在忆往事吗,是不是太恶心了点。如果不是因为素质好,恐怕早久赶他出去了。  “我听说你去了警局当心理犯罪学的专家,是吗?”他眼里蕴着一丝不赞同的目光,“女孩子干这行不好,前途低,要怎么找男朋友?”   “这个你就不用操心了吧,乔先生。”  她喊他乔先生,冷漠,疏离,也带着一丝恨意。  乔正晖驰骋商场,纵横黑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让他有过愧疚感的就是她母亲,乐珊以及女儿许尔。  他们的谈话很不愉快地就结束了,无非是他想谈,许尔并不乐意。  乔正晖临走前放下一个银行卡,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不待见我,但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亲血缘。这是我给你的补偿,还有半个月就过年了。如果你不愿意和我一起过,就买几件新衣服,别亏待自己。”  原来不知不觉,就又到了一年。一年又过一年,物是人非。时间竟然过得飞快,倒是在光流之中悄然溜走........    摄影组正在拍照取证,法证部把疑似证物的东西放进证物袋里,准备带回警局。现场围了一圈的警戒线,不相干人等不能进入车站,好奇的、胆大的只能仰着脖子围观。  许尔急匆匆地赶到现场,半跟的高跟鞋差点就崴了脚。她戴了工作证,弯身进入警戒线里,走到段辰身边。  “什么情况?”  今天是周六,约好了和微微逛街吃饭,谁知道逛街逛到一半就接到电话,说是发现案件。她试完衣服,就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公交车站发现一袋碎尸,目测是凶手放下的。”段辰淡淡地说道。  他见她完全换了个造型,整个人都显得更加有青春活力,不过她也就二十三岁,人又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只是这一身打扮深刻的印在了脑海,为之心动。  “那现在查出什么了?”许尔看了看现场,抬起头就看见摄像头。“那里是监控,如果真的是凶手放下的,应该能看得到长什么样吧。”  然而他还没说什么,就接到交通部的电话:“走吧,我们去看监控,其他人留下。”  监控录像的确拍下了凶手放下袋子,然后急忙忙离去的画面。显示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半,车站没有一个人,站牌的公交车末班车是在十点半。  对凶手而言,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所以到了十一点半后,一个鬼鬼祟祟,左右张望地出现在屏幕里。  穿了件冲锋衣,戴着帽子,低着头。以监控的角度,只能看得见他的嘴唇和下巴。  是个男人。  “他不高,不过起码有一米七。下巴有个黑痣,左撇子,袖子沾了颜料,可以从装修工人这一块找起。他放下袋子的时候,下意识地抬了一下手臂,可以看得出来手曾经受过伤,而且这个伤还造成了不能够拎重物。他在放下袋子的时候很小心翼翼,特别担心被看见。刚好旁边有人走过,他都会被吓得一跳。”  许尔摸着下巴思考,胆子还真小,一点都不符合犯罪侧写。  其实她能看得出这些细节,已经给重案组带来了很多方便。  段辰紧接着说道:“只要找出来他是在哪家装修公司上班,就很容易找到这个人,装碎尸的袋子应该能查到线索。”  凶手杀了人想到的会是身边最近的东西,不排除与自己职业相关的。  不过这一次的方向做了,袋子拿回局里检查检验,只断定这是一个市面上都能购买到的帆布袋,不管是谁都能轻易买得到,跟个人职业无关。  “你看,粗劣的尼龙布料,摸着还有些扎手,拉链已有一定时长的磨损,我猜用了很久。而且这里还褪色了,单凭这一点是没办法断定凶手在哪里上班。”法证部的老鬼扶了扶眼镜,拿着放大镜,把褪色的这一块给他们看。  段辰却突然抢过放大镜:“这是什么.......颜料吗?你们有没有检验过。”  角落往往最不起眼,所以被忽略也是常事。  老鬼连声说了几句抱歉,急忙忙地拿去化验了。他不可能干等,只说了一句报告出来了送到重案组。    一下午的时间,童绪把碎尸块分拣到验尸台,底下铺了一个白色的布。一个人速度慢,两个人就速度变快。  人体组织一样都没有少,包括头颅。分割精细,一刀切。十根手指烧焦发黑变节,看着就像一个鸡爪,不能看出曾经被扔到滚烫的锅里。  反复烧,油烟煎炸,单纯地欣赏它们无助翻滚的样子。  变态又恶心。  可是仔细想想,什么案子不变态不恶心?凶手为了所谓的欲望,不惜一切的折磨受害人,看见他们痛苦的模样还会觉得开心。  童绪收起别样的情绪,这时段辰也来了。  “怎么样了。”他迫切地想知道验尸结果,本来可以在办公室里等,可是放心不下...或者说是等不及。  “刚数完数量,一共两百块,不多不少。刀法精确到百分百,每一块的重量都是1斤,就像是...很刻意。”  “很刻意?”他脑海里闪过一种现象,“是强迫症。”  童绪点头,很赞同。  “其实尸块被多重污染,而且还被油炸过。其实什么DNA,早就被破坏掉了。死亡时间大概是在一周前,容颜破损厉害,但是做个修复还是没问题的。”  最好是尽快找到受害者的身份,再找到凶手,将其绳之以法。  段辰回到重案组,每个人都在该岗位上做着尽职的工作,难得忙碌,也难得平静。  其实快要过年了,外界的压力也会存在,给予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两个星期。  自从闹了不愉快,他和俞明烨适时地不聊起两年前的事情,见了面比陌生人还要陌生。除了工作,他大概也不会跑到六楼给自己寻找不痛快。  他的脾气很倔强,和爸爸很像。不愿意的事情,别人再强迫他都不会去做。  许尔不知道能坐什么,就把《人类的心理认知》翻出来读。之前看到一半,还有一半没看完。  心理学是真的一种很讲究的学问,导师来了邮件,是高级心理学家的考试要到了,要她做好心理准备应考。  她学习天赋高,又肯学,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能考得过。  其实没有谁是天才,她靠的还不是自己的努力。先天的不足,后天补给。  晚上段辰提出送许尔回家,她想他可能有话要说,但是到了她家楼下都很安静,这使她很茫然地看着他。  “抱歉,你有没有空,可以陪我....去吃饭吗。”段辰苦笑,总觉得自己快撑不下去了,想要找个人诉苦,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两人晚饭都还没吃,于是去了附近一家西餐厅。  许尔没见过他这么难过的样子,怕说的话不合适,但是不问又憋不住,最终还是忍不住地问道:“你....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你愿意相信我吗?”  愿意把我当成你的好朋友,把心底里的话跟我说,愿意信任我吗。  她的话带着诱导,好像医生和病人一样。  这一刻,她是医生,他就是她的病人。  段辰很轻松,他决定把和俞明烨的那段谈话说出来。当然,他也是痛苦的,因为没想到陷害自己人的还是自己人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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