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晗抖抖肩上的落灰,看了一眼这阴沉沉的冥界皱皱眉头,这地方来了几次,但还是喜欢不起来。  一路直行至冥王的住所,那是一处小院落,院子外面种满了曼珠沙华,红的耀眼,一颗古老的槐树立在院子里,槐花悠悠扬扬的落下来,吹来一阵风,槐树懒散的伸了伸枝桠。抬眼见到鹿晗,又抖下一片叶子以示欢迎。  “你怎么来了?”冥王提着小水桶,一手拿着小铲子,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又失败了?”鹿晗摇摇头,“我说了,一生树不适合这里的水土。”  冥王望着若有所思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给我种子?是为了折磨我吗?”  鹿晗在木质靠椅上半躺着,幽幽道,“我来,是来要一个人。”  冥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忙活起来,似乎好像并没有到来什么客人。半躺着的鹿晗可不是这么好打发的,“那我可就住下来了。”  知道他这般赖皮的性子,冥王也就不计较的点点头,“这里永远欢迎你。”    顾格阙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她好像是一个将军,最后一战,她耗尽全力却还是败了。她浑身是血的躺在那里,忽然一个熟悉的身影闯进她的视线里,是她师父,没有想到最后一刻还能看见师父。可是师父为什么是李易峰的样子,这个梦太奇怪了。  “师父。”  顾格阙叫着叫着便醒过来,四周黑溜溜的,顾格阙喊了两声却没有一点回应。    三途河边冥王一口血吐出来,笑了笑看着鹿晗手中的长笛,“这是苦海边长的竹子吧,没有想到你会去那里。”  转了转手中的长笛,鹿晗面色没有一丝波澜,似乎刚才出手伤了冥王的并不是他一般,此刻他周身的气度,竟让冥王有一丝压迫感。  他到底是什么人,似乎什么地方都可以来去自如。而自己显然不是他的对手,抹干净嘴角的血,冥王拿出一只模型的小房子,挥挥手后他和鹿晗便进来这只小房子。  顾格阙此刻正瑟瑟发抖的呆在墙角,忽然听到声音向她这边过来,可是她却什么都看不到。忽然被带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顾格阙的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下来,一颗接着一颗。  “别怕。”  死死抓住这个人衣角,顾格阙梗咽的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不停的点头。  冥王看着鹿晗抱着那个人离开,若有所思,很少见鹿晗在意过谁,这似乎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在意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小姑娘。  他初见这个小姑娘的时候,也是因为她和凉冬长的太像了,也许对凉冬会有些用处。却不想招来鹿晗,闹了这么一出。  “我们是不是见过?”顾格阙缩在鹿晗的怀里,小声的问着,“不是那种见面,是,声音。”  鹿晗没有回答她。  “是你,对吧,你捂住了我的眼睛。”她说着泪又落下来,抽咽道,“现在倒不用了,我都看不见了。”  “那里特别黑,没有一点声音。”顾格阙自顾自的继续说着,“可是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是一个将军,特别威风,可是死的特别早。”  “你说那是我的前世吗?以前我不怎么相信这些的,可是现在,我不得不相信。”  忽然她被放下来,她心里一空抓住那人的胳膊道,“你要走了?”  鹿晗抽出自己的胳膊,抬头就要揉揉顾格阙的头顶,却停在了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去。    凉冬终于醒过来了,耳边是熟悉的敲击木鱼的声音,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到老和尚坐在那边喝着酒敲着木鱼,还是那般没有和尚的样子。  她记得,她一个人走了很远,才来到一座破庙的前面,老和尚问她饿不饿。  她摇摇头。  老和尚却不高兴了,他说他难得做一件好事,而她居然拒绝了。  生气的老和尚自己吃掉了那个馒头。  自此,她便在那座破庙住了下来,做了一名道姑,因为老和尚不喜欢尼姑,所以就让凉冬做了道姑,然后跟着他出去骗吃骗喝。  那个动荡的时候,要吃饱都是一件可以去杀人的事情啊。  老和尚带着她去了很多地方,他们两个人走走停停,凉冬没有任何目的,而老和尚只是说,“日子一天天过去,就要做一天和尚,你就要做一天道姑。”  仅此而已。  凉冬没有过去亦没有未来。  “醒了啊,这一次睡了,嗯,用现在的时间来算的话,三年,你睡了三年。”老和尚带着和蔼温善的笑容又吃了一口鸡腿。  凉冬坐起来,看了眼窗外,积雪化了一些,是春天啊。  “你的玉珏找到了吗?”  凉冬摇摇头,“找到了,但是我没有拿走。那个东西很重要吗?”  老和尚也摇摇头,“只是那原本是你的东西而已,要不要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凉冬拿手支撑着脸歪着头看了一脸老和尚,“你总是什么都知道,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老和尚也支撑着脑袋,只是看向窗外,“你的过去,不是应该自己去找吗?”  “那你存在的时间,和我一样吗?”  “这我哪知道。”  “我以前也是一个人吗?”  老和尚摇摇头,以前,你只是一个小孩子,总是黏在函岫的身边。可是函岫走了,你也走了,那座鹿丹山便空无一人了。而他那个时候还什么都不是,没有声音没有样子,偶尔他会是一阵风吹过,离惘追着风跑像是要比赛一样,有时他是那一片刚刚长出的绿草,有时他是一滴春雨,有时他是那一时的温度,那个时候的他也不过才刚刚对事物有了些微的感知。  以前,你总是不安分,几乎每天都要跑出去玩耍。  凉冬问道,“现在我们要做什么?”  “我得想想咱们赚钱的法子,但是这么久了,你就没有存款吗?”  凉冬摇摇头,“我不需要啊。”  老和尚痛心疾首的指着她,带着哭腔道,“可是我需要啊,你怎么不想想我呢。我回来了要吃啊,要住啊,我就一个普通人啊!”  “啊,你这么一说也很对啊。”  老和尚瘪瘪嘴很不高兴,身子忽然没了半边。  “你这是怎么了?”  “我需要一个身体,一个刚刚死去的人的身体,一分一秒都不能错开。”老和尚说着便消散了。  凉冬看着手边的那块寒冰,支着脑袋思考下一步去哪里找个身子。  如果要一分一秒都不差的借用人的身体,那就得知道一个人确切的死亡时间,凉冬想好了地方。  身上的衣服散发着臭味,有些地方的线头都开了,而她的头发和指甲也有些吓人。抬眼望了这一间屋子,她早些时候在雪山的深处搭建的木头屋,没有想到真的派上用场。推开木门,凉冬踩在雪上咯吱咯吱作响,门前石头上趴着一只白熊晃晃身上的积雪缓缓朝凉冬走来。  凉冬摸摸白熊的头,“辛苦你了。”  白熊蹭了蹭凉冬的手,似乎想到了什么,从雪里抛出一个旅行背包,凉冬打开看了看,背包颜色还是亮的应该是最近的。  “你出去了?”凉冬问道。  “外面太危险,你不能再离开这里了。”凉冬说完,白熊又趴下了,懒懒的吼了一声,似乎在回答凉冬。  拿着东西,凉冬去了不远处的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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