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街道,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歇在茶舍的客人闲聊着,或者整个盛京说的都在说谢府家的丑事。    “你听说了吗?”    “什么?”    “就是谢府老爷子的事情。”    “他家又怎么了?”    “前几天他刚过了耄耋之庆,隔日就传出了他家的风言风语,说是他害死前妻,谋夺家产害死亲子,就连家里的娘子都是男人!”    “荒唐至极!”    “呵呵,你们怕是不知道啊,这谢家又出事情了!”    “你还买什么馆子?”    “郎君来,我给你倒茶。”    饮一大口茶,他故作神秘的说,“这谢家的库房也被盗了!就连那门都没有了!官府去抓人的时候,谢老爷子就自缢家中了,那谢府大公子也倒霉,不是前任主母的孩子,就是个乞儿,被谢家前任主母救了,那想得到这谢老爷子狼心狗肺,只想着情人和财宝?……”    “长姐,他们说的是真嘛?”    蛮儿拉着夏长福的手,眼珠子跟着她头上的步摇转悠,那红色的珠子可好看了。    “半真半假,不过你心里知道就好了。”    夏长福穿的是川湘府主的衣服,粉色抹胸布包裹不住波涛汹涌的大白兔,银色的铃铛清脆悦耳,下面是同色长裙,圆屐上扎了锦布,包裹住那一双美丽的足。    街道上多了很多的稀奇物么,估计和大选有些关系。    夏长福想着那些大家闺秀和她一样被关在深宫,嘴角的笑这么也遮不住,她笑的倾国倾城,看呆了茶楼上的郎君、娘子。    一朵鲜花扔到了她的怀里,恰巧卡在了白兔子的嘴里,红的花,白的肌,看傻了人。    “何人如此无礼?!”    蛮儿又惊又怒!    夏长福拿下花,顺手插在了蛮儿的发髻上,摸摸她安慰。    “长姐。”    “冒犯了娘子,奴,奴……”一时激动居然哑了。    对待美丽的事情,夏长福总是很有耐心,她人高挑,盛京水生的好,就算是二楼,也只需要维抬头,就可瞧见了那女子样貌。    一双眼睛灵动可爱,只可惜脸被白色纱布遮掩,身后是一堆娇俏婢子,穿着小袖高腰长裙,端的很。    一看就知道不是本地的氏族子弟。    甚至有可能连氏族都不是。    高门氏族就那么几家,十个指头都算的清楚,更多的是他们的分支。至于那些不被氏族承认的富贵人家,无非就是依附在氏族身上的可怜虫。    这种情况到了今朝有所改善,高门氏族就剩下了谢、王二家,其他的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最终变成了下氏门。    而皇帝的大选是拉拢这些不被承认的富贵家庭的好时机。    夏长福已经可以看见福朝的盛世,她笑若夏日红花,灿烂迷人,“娘子是来参见陛下大选的贵女?”    大选出贵女,小选出婢子。    “是。奴家哥哥在京中。”    原来是父亲在朝为官,估计这次大选人数不会太多。    “是吗,那么我们会再见面的。”    痴痴的看着她离去。    “娘子,你是去参加大选,必然会见到这位殿下。”    示意婢子掏钱,博士接着说了下去,“这位是长福长公主,一月后就要变成福朝的皇后殿下了!娘子要去参加大选,自然会见到这位。”    “居然是她!”    一片惊呼!    流传在氏族之间的川湘府主可不是什么善茬,就是个再世罗刹,夜可止小儿哭啼,白日也可吓坏了青壮年。    倘若不是真正见识到夏长福的人,是不会知道这个传言之间的人居然是这样的!    “她不是他。”    街边另一位穿着贵族服饰的女子冷笑,不知是在嘲笑谁。    “也只有你们这些乡巴佬才会认为前朝女皇是男人。”    “哼,我们乡巴佬你高贵你大方你独一无二,还不是和乡巴佬在一起,让萧天子选!”    “……”    那些与她有管的话,消失在了热闹的街市,夏长福眯着眼睛看蛮儿指着风筝笑,想这个王朝比前朝好,因为氏族经过了那么多朝代的腐蚀,已经在退后。    氏族为什么高高在上?    因为他们就是当权者,阻断了下等人升晋的机会。    造纸术、愚民政策、血脉管理制。    可福朝的建立,草莽变成天下之主,身份的改变,早就投下了一枚种子,经过16年的发酵,这杯以前朝覆灭为代价的酒,可以出窖了。    氏族,你们看到了嘛,太阳已经升到头顶,很快阎王的请帖将送到你们的手上,到那时就是这个王朝真正的脱胎换骨!    “蛮儿,你看到什么?”    夏长福疑惑的看着站立不前的蛮儿,顺着她的眼看去,原来是近日盛京来人过多,那些个风流子弟,调戏良家妇女来了。    一个身宽体胖的纨绔子弟摇着扇,抹着□□描着青黛,好一幅面如冠玉的模样,她垂下眼不忍直视。    而被调戏的就是一卖身葬父的白衣女,小模样好好的,可吸引她的还是白衣女身边的一瘦弱总角幼童。    那郎有情妾有意可不关夏长福的事情,可那个无辜的幼童可就不是了。    “蛮儿是要抚养他吗?”    “什么?”    望着蛮儿的眼,那里面有着她熟悉的光。    她微微一笑,凑近看了看他的卖身价格,不贵也就是100文。比那白衣女的1金可好了太多。    “就像我和陛下一样哦。”    人群自动远离了夏长福,男左手抚胸女则右手行礼。    她看着蛮儿兴奋的上前,妙语连珠一句话接着一句就没喘一口气。    “你可有了下家?”    “家中可还有人?”    “你是个什么情况?”    “娘子,我家中已无人,葬了阿娘之后,我孤苦伶仃不如卖了自己,求娘子开恩买了我。我家道中落会些诗词武艺。”    “好!”    蛮儿兴奋的直接掏钱。    “慢着,我出一贯。”    夏长福静默不语只是看着蛮儿如何应对。她可不是什么好女孩,任由旁人欺负了去。    街角巡街队缓慢而来。    蛮儿的手慢慢的摸上了腰间的鞭子。    气氛在一瞬间凝固了,旁人就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郎君,我不过一介蝼蚁,也知道先到先得,我已经是这位娘子的奴仆了。”    说着这位伶牙俐齿的总角幼童就站起来,这个时候夏长福才发现他的腿居然是瘸的,腐烂的肉里还有着白嫩的蛆虫。    没钱到什么地步才会如此的卑微?    她早已看出,会些诗词只怕不仅如此吧。    福朝从16年前开始就推行了造纸术,开设了武堂,腐蚀氏族的特权,同时又弄出更为精美奢侈的一系列用具,双管齐下麻痹氏族。    夏长福可以说,现在天子可以直接开设科举,因为前朝的老臣们,在各地的穷乡僻壤开设的学堂,虽然不起眼可知识的花火早就点燃了。    其实地主老财总比高门氏族好。    蛮儿很开心的抱住这个属于她一人的大玩具。    少女的体香浅浅,很柔软的身子抱着他,毫不顾忌他的心一瞬间的柔软。软玉在怀少男那能拒绝?    “我要的东西必须属于我!”    布满尖刺的黑色皮鞭横空而出——    “啊!长姐救命!”    红色的蔻丹印着黑色皮鞭,殷色的血液顺着手指滑落,她勾起嘴角用来一拉,飞身就是一脚——噼里啪啦的声音,那个倒霉胖子就摔倒在地哀嚎不已。    蛮儿哭的狼狈极了,她小心的掰开了夏长福的手,扔掉皮鞭气鼓鼓的踩了几脚,因为太过用力差点滑倒,要不是幼童护住了她,只怕现在早就见红了。    “巡街队检查,何人胆敢闹事?!”    见到闹事者巡街队立刻跪地异口同声的说,“拜见长公主殿下!”    “你们退下,近日盛京是非闹事者甚多?”    夏长福一脚轻轻的抵在巡街队长肩上,伸手摸出裙底下的红色古鞭,她的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却像罗刹一样的恐怖。    白色的骨鞭狰狞的尖锐的刺,不知是何种工艺,微蓝的光落在骨身上,述说着这条鞭子的威力。    “禀告公主,是!”    “这些氏族的胆儿肥了,也不看看这是谁家地界!”    说着她挥鞭子,对着胖子就是一整乱抽——红色的血流淌在青色的石板上,奄奄一息的闹事者半只脚踏入了阎王殿,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我的地界,我萧家的话就是圣旨,胆敢闹事者,杀无赦!”    轻轻的恍若情话的呢喃,伴随着桃花香清晰的在耳边响起,不少盛京的访客惊讶的抬头,望向那不知名的街道,这个女声是谁?    一时间整个盛京都人心惶惶,直到盛京谢府捐献家族财产的消息传来,这流言蜚语才算是退去了,可那道恍若情话的呢喃还是让人记入心底,面色绯红。    这时夏长福可不管什么氏族子弟,她高傲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冷漠无情扔掉鞭子,奇异的是地上的鞭子在遇到青石板之后变成了一只只蝎子,又吓的人退后一大步,恨不得多生两条腿才好!    蛮儿握住夏长福的手,惊觉冰如尸体,眼珠一转面如寒霜,趾高气扬的吩咐巡街队长,“你拖着关进监狱,可不能让他死了,万一他家蛮不讲理胡搅蛮缠,硬说我家长姐有错,可不美了。”    说着她掏出一白玉瓶,心疼的递出去,“这可值钱了保证不留疤,记得收取医药费千金。”    巡街队长眼看夏长福点头,低声应是,知道这一出之后,盛京的治安会好很多。    虽然千金一白玉瓶确实昂贵了些。    说着蛮儿左手拉着夏长福,右手拉着幼童,满脸天真无邪想着回家,给父亲母亲掌掌眼,看她挑人的目光如何。    外人自然看不到不正常之处,进了夏府后门,夏长福猛的一口黑血吐出,眼前一花差点没栽倒在地!    蛮儿面色一白,吓的不知所措只能看着幼童,期待他能帮她想办法。    看着面前珠圆玉润的少女,他拖着瘸腿想扶起夏长福,那曾想一只红色的蛇虎视眈眈,根本不让他靠近,蛮儿又一幅慌乱样,气氛一时之间就僵持了。    “卡兹。”    院门被推动的声音,蛮儿面色一变立刻挡在了夏长福面前,目光冰冷的看向不速之客——惊讶的瞪大眼睛,之后就僵硬的笑着不知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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