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请我去隔壁馄饨摊,坐一坐。我全程痴汉笑的看着他,他对我也报以微笑,他转头吩咐后面碍眼站着的肌肉男去叫两碗馄饨。那个肌肉男不屑的白了一眼,伸出手,  “钱。”  我眼一瞪,马上把钱袋子拿出来重重的按在桌子上,掏出一锭银子,甩在他的前面。  “拿去,坐那边吃去。”  我用下巴指着离我们位置最远的那个角落里的桌位,轻蔑一笑。  肌肉男立马掐媚的点点头,拿着银子走了。  许之掀开面罩露出全脸,对着我无奈的一笑。这下我可算是看清他的脸了,唉,不管看多少次,皮肤都是那么的好啊!胶原蛋白,玻尿酸是自产自足吗?  让我们这些女生怎么活!!!我不管!我现在急需要各种护肤品!!!  “你怎么会出来?”  我好奇的问许之,顺便擦了擦嘴角流出来的口水。  “出来拿琴,前几日不得空,今日客人少,妈妈许我出来。”  许之的声音,如沐春风。  “什么琴?”  “就是那日被摔坏的琴,不过已经修好了。”  我······那日,好像的确冲上去摔了什么东西······  “抱歉啊!我那个时候太急······”  “该说抱歉的是我才对,那日你救我,回去定被主子罚了吧?”  许之一提起那件事,眼睛里全是歉意和自责,我不禁有些心疼,摇头道,  “没有,我因此帮了主子,还被赏了呢!”  “范姑娘对许之的大恩大德,许之实在不知该如何报答!”  许之伸出手来握住我的双手,正色道,眼底里似乎流淌过一丝真意。  我听着老脸一红,羞涩道,  “只要我去找你的时候,不收钱就行了。”  我嘻嘻傻笑,本来就是开玩笑的,和许之玩要不要钱,又不是他自个说的算。这一点我还是清楚的。那个老鸨,才不是那种大善人。  可许之却很认真,微微一愣过后,解下身上的玉佩,放进我的手心里。  “以后你来找我,就把这玉佩给妈妈看,她定不会收你钱的。”  我这人一向是不拘小节的,既然许之给我了,我自然巴不得收下喽!我看这玉佩,环形,雕刻的是祥云环绕,雕刻的甚至不是很精美,非常简约的样子,看起来不是很昂贵。就算戴在我身上,好像也不是很突兀,还是很适合的嘛!  不过,一般这种套路,都是什么,从小带到大的啊!爹娘留下的唯一信物,或者是某某送的定情信物和约定之物之类的。总之,不会简单到哪里去。  “这块玉佩······”  我留着意问向许之,看看能不能对上我所想的剧情。  “这是我小时候捡的,戴着就不舍得扔了。”  我······去尼玛的套路!  我尴尬又不失礼的笑着,我觉得自从我来到了这里,忍耐力和脸皮真的是日趋见涨啊!三观也是不停的在毁灭和重建当中,精神真的是无时无刻不在崩溃。  “客官!两碗馄饨!”  适时地,解决了我的尴尬。小二大嗓门刚从后方传来,桌上就多了两碗馄饨。我转头看了一眼坐在最角落里的肌肉男,他正悠闲地磕着瓜子斜眼瞧着我们。  “他倒是像个主子。”  我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嘲讽道,  “他是妈妈让跟着保护我的。”  许之低垂着眼帘,迅速抽回了捂住我的手,像是要掩住心中的情绪。  我知道,这小厮,定是那老鸨派来监视许之的。现在许之名声正盛,是一棵极大的摇钱树,那老鸨怎么可能让他脱离手掌中心。  “过两年,许公子应该可以脱身了吧。”  我真的是止不住的心疼他,他已经十八了,按要求算,身体已经不年轻了。我知道接客很难,不是小说腐女yy的那般美好,现实是很真实又残忍的······  “我不知道。”  许之闭上了眼睛,轻吁出一口气,再睁眼,双眼里满是落寞。  “我命不由我,由天。”  “磨难在天,成事在人。”  我掏出肉饼就着馄饨一起吃,特别好吃,比学校的食堂好吃多了。  “老天爷才不会管人死活,别想把一切都赖到老天爷身上,这样也太不负责了吧!”  我用手肘碰了碰许之的手,眼神示意他别想太多。许之这才勉强的笑了一下,我把剩下的一个肉饼递给许之,说这样搭配比较好吃。  许之接过,喝了口馄饨汤后,咬了一口。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好吃,就是味道过于普通。”  许之放下肉饼,柔声回答。  “这就是普通人的普通满足啊!”  我大口嚼着肉饼,这里面的肉馅藏得也太饱满了点吧,一个顶两个啊!  许之又是一愣,他早就习惯了醉情楼里的玉盘珍馐,自然吃不惯这种粗茶淡饭。  我也是明白的,只是想到日后······毕竟他总不能红一辈子,醉情楼也不会宠他一辈子。  “范姑娘当真与其他人不太一样。”  “我与其他人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你恰巧听见了我,看见了我。”  许之的嘴角轻巧的一弯,便像是山脚的柳絮成风,大海的浪花成云。地上的草儿微摇,花香拂面,美得令人愉悦。  “范姑娘的话好生有趣,是许之愚昧了。”  “许公子过奖了。”  “范姑娘不必如此客气,叫我许之就行了。”  “那许之叫我悦瑶就好了,你范姑娘范姑娘的叫,我可不大受用!”  我撇嘴道,古代人就是迂腐,叫得老娘老不舒服了。  “哈哈哈······”  许之大笑起来,笑声爽朗,不似刚才那般柔和,此刻因为这笑声,整个人显得都英气起来。不过,我怎么觉得这笑声有点像江尚,那么贱呢?  许之笑过以后,心情好多了。和我又聊了一会儿,说要走了,不然琴就没办法取了。我吃完最后一口肉饼,挥挥手说了声再见。  “若是得空,记得来醉情楼。”  许之笑着对我说完这么一句后,重又把面罩放下。一站起来,角落里的那个肌肉男立马走了过来。  我点点头,也站了起来,我要是再不回去,恐怕又会被申屠睿抓住把柄好数落我。   我看着许之左拐进一条小巷里消失不见,这才动身回去。当然,我在途中又买了一份薏米糕。没办法,我压根就不信申屠睿知道这钱袋子具体有多少银两,估计我花得差不多了,他还以为还是原来的重量。  回去的时候,我问掌柜的,热茶送上去了没。掌柜的点点头,说早就送上去了。  我严肃的皱起眉头,我不去送人头,谁去送人头?我整了整衣衫,对着门外站着的小厮礼貌的笑了笑,整理好情绪后,抬起手推开了门。  我一进房,看到的是一片祥和的景象。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房了,可是,这里面坐着的人,的的确确是申屠睿啊!看来事情是达成共识,尘埃落定了。  “去哪了?”  申屠睿一见我进来,明明谈笑风生的神情,一下子严肃起来。  “奴婢去买薏米糕了。”  我拿出吃剩下的薏米糕,恭敬的放在兰璇的桌前。  “奴婢想着,兰璇姑娘定是喜欢吃甜食的,就自作主张去街上买了一些回来。”  我与兰璇相视一笑,我知道,兰璇定是会帮衬我的。  果真,兰璇拿起一块薏米糕咬了一小口,便夸味道好,说我机灵。周梓楷那家伙,典型的看热闹不嫌事大,说我这不好,那不好,擅自揣摩上意。也是兰璇笑闹着岔开了话题,申屠睿这才没话可说,也就随我了。  兰璇先告辞回去了,说什么不便久留,省得妈妈多心。临走前,把我叫过去,轻声在我耳边问了句,  “可是出去见了许之?”  我一惊,瞪大眼睛看向她,压着嗓子说,  “你怎么知道的?”  兰璇轻笑出声,玉手指着我腰间上的玉佩道,  “这玉佩是许之的吧。”  我不由佩服的对她竖起大拇指,厉害了,我的花魁姑娘。  “这玉佩,许之从不离身。平日里,更是连碰都不给碰的。而他竟然就这么给了你,不知是幸,还是难啊!”  兰璇留下这么一句话后,就轻移莲步远去了。独留下我一个人傻傻的站在外面,连申屠睿和周梓楷什么时候走出来的也不知道。  这玉佩,不是许之捡的吗?他们难道都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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