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回头的道路

无法回头的道路　　（一）　　在金发少女被确认送入避难所之后，避难所最后一枚绿色的显示灯也暗了下去，变成了代表着“满员”的深红色。　　而原本一直站在一边沉默着的棕发少年，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又将担忧的目光转向了身侧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墨绿色长发少女身上，咬了咬牙，基拉一把抓住了少女的手，拉着转身就跑。　　“不要害怕……不管怎么样，我会保护你的！下面我就送你去左边的避难所，那里应该还有空位！”　　——到时候如果又是一个空位的话，我绝对会把你打昏丢进去的……　　身为ZAFT的军人，由依少女默默地在心里回道。　　——但是倘若，那边的避难所已经封闭的话……那么到时候，她……　　有些狼狈地躲避着流弹，由依刚想到这里，余光却蓦然瞥到了一个地球联合的军官举起了枪，对准了一个ZAFT的红衣……　　“危险！”“危险！”　　几乎是异口同声，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和棕发少年同时开口大吼道，只是二人警告的对象却是截然相反——举着枪的红衣少年闻声下意识地侧过身，子弹偏离了原本的轨迹打中了他的肩膀下方的部位；而基拉提醒的那个地球女军官则是及时转过身，将正在瞄准她的一个绿衣一枪击毙。　　“拉斯提！”另一边的阿斯兰反应很快，不等瞄准拉斯提的人回神，立刻举起枪将那人击毙——这一行为立刻刺激了原本回头看基拉的女军官，她迅速端起了枪，然而区区一个普通的自然人又怎么是阿斯兰的对手？伴随着又一声枪响，阿斯兰直接击落了她手中的枪，女子吃痛倒地。　　“——切。”还想动手，阿斯兰却蓦地发现子弹用完了；而受伤的拉斯提还倒在敌人的攻击范围内……　　“……拉斯提！”　　皱了皱眉，由依一把甩开了身侧少年的手；掌心骤然脱离的温度让基拉怔了一下，紧接着，棕发少年眼睁睁地看着墨绿色长发的少女直接翻越了栏杆，犹如一只灵活地鸟儿一般冲入了战区——那样灵活而迅疾的身手，很明显不是自然人可以做到的。　　“可恶，是ZAFT的——”　　那个地球军人的话没有说完，因为下一秒，颈间一道冰寒彻骨的触感将他所有的话语永远斩断在了喉咙里，深红色的血液带着铁锈味迅速淹没在了一片硝烟中，由依迅速夺过了他的枪，反手几乎没有瞄准就将另一个地球军人击毙，短短三秒不到的时间就夺走了两个人的性命——由依下意识地不愿意去看身后基拉的表情，只是贴着地面一个翻身躲开了一阵弹雨，迅速来到了拉斯提的身边。　　“——太乱来了！由依！”　　一边掩护着二人，阿斯兰一边忍不住抱怨了一句，在他看来，由依身为情报员根本就不该出现在这里——然而另一方面，阿斯兰又不得不承认，眼下由依的出现却是相当的及时，毕竟论起格斗和枪法，由依比拉斯提更优秀。　　“拉斯提受伤了，阿斯兰你带他上‘圣盾高达’，至于他的任务，就由我接手——”手脚利落地为拉斯提的伤口做了紧急处理，由依的话还未说完，就被阿斯兰狠狠打断了。一向在PLANT以温和著称的贵公子一把抓住了少女纤细的手腕，用一种近乎粗暴的语气道：“开什么玩笑？！不行，绝对不行！！！”　　“……诶？”皱了皱眉，由依也换上了强硬的口气，“阿斯兰，我可不是你的部下——”　　“可是这次行动的小队长是我，如果你想要加入行动就必须听我指挥！”　　没有再给由依说话的时间，阿斯兰从腰间一把拔出了近身格斗用的小刀，“圣盾高达那里的地球军队已经被我们的人清理干净了，由依你和拉斯提带着圣盾回去，剩下的那架高达我来回收。”　　“哈？”由于四周剧烈的交火声，两个人的对话都需要大声对喊才能交流，“小刀战从没赢过我的家伙在说什么啊，阿斯兰你这家伙——”　　“只是开动圣盾的话，机动驾驶第五十名也可以做到吧！”　　既然说到了排名梗，阿斯兰当然不会输给某万年五十名，就连被由依架在肩膀上虚弱的拉斯提闻言，也忍不住“扑哧”一下轻笑出声。　　“……阿斯兰你这魂淡！！！”　　伴随着阿斯兰举起小刀冲向强袭高达的同时，一把子弹用完的小□□狠狠朝着少年的背影砸去；不过砸归砸，在下一波子弹袭来之前，墨绿色长发的少女也架起了拉斯提，以远超自然人的运动神经轻松跃上了圣盾高达，扶着受伤的同伴迅速进入了驾驶舱，直接重置了驾驶系统，解除自爆装置，开始编写驾驶控制程序。　　“——如果是阿斯兰那家伙的话，应该没问题的吧……”　　至于基拉·大和……　　少女在键盘上不断跳动的手指微微一顿，下一秒，由依闭了闭眼睛，尤尼乌斯7爆炸的画面在一次划过她的脑海，少女迅速地睁开了双眼，又很快恢复了敲击的动作。　　——对……没错。战争一旦开始，就注定少不了牺牲者；既然是他自己选择了地球联合那一边，那么她也救不了他了啊……　　　　（二）　　“赫里欧波利斯全境内发布等级8的避难命令，请市民尽快前往最近的避难所避难……”　　由依端坐在高达的驾驶座上，圣盾高达的驾驶舱内由于挤了三个人的缘故明显有些狭窄。拉斯提背靠着驾驶舱的内壁，曙光社给地球联合提供的子弹里似乎有什么病毒系的攻击物质，让拉斯提已经陷入了昏睡；而另一边，身着红色ZAFT军装的阿斯兰·萨拉从归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发呆和沉默，将驾驶高达的任务全权交给了由依。　　工厂区的战斗致使火势燃烧到了能量区，巨大的燃料箱被引燃爆炸——不过这对于高达的phase shift的装甲而言，显然不算什么，反而为一直束手束脚的由依在头顶上炸开了一个窟窿，让她得以直接从上方离开工厂区与ZAFT汇合；连接能量包，确认能量指示器指数一切正常，少女推动了操纵器，强化了外层机甲一口气趁着高温和浓烟冲了出去。没有任何阻挠，由依怎么说也是从ZAFT军校毕业的优秀学员，自然稳稳地降落在了ZAFT的阵营区。　　——仅仅是几个小时，赫里欧波利斯已经成为了一片废墟了么……　　看着地面上奔走尖叫的市民们，由依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　　“阿斯兰！”　　几乎就在由依降落的同一时间，旁边一架ZAFT所属的杰恩便发来了通讯请求，显示的机甲编号是米格鲁，由依便随手打开了视频通话；屏幕一闪，很快显示出了画面。　　“哟，这不是阿玛菲家的小丫头嘛——”在看到视频图像中的三人的时候，米格鲁轻轻吹了声口哨，“伊扎克总算可以放心了呢……”　　“拉斯提受伤了，那架机体里面的驾驶员是地球军的军官。”　　没有时间理会米格鲁的调侃，虽然由依心里也很好奇为什么阿斯兰一个人对付一个受伤的地球军官和一个赫里欧波利斯的平民学生会失手，不过在面对米格鲁的时候，少女选择先袒护一下好友：“燃料箱爆炸了，我们来不及抢夺剩下的那架高达。”　　——撒谎撒的如此流利……站在一边猛然回神的阿斯兰微汗，然而对方是为了自己说谎，阿斯兰此刻也没有立场指责少女。　　“什么？！”　　机体捕获失败的消息，让米格鲁微微皱眉，不过下一秒，看着从烟烬中跌跌撞撞走出来的强袭高达，米格鲁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哼，只不过是运气好而已……由依，阿斯兰，你们带着受伤的拉斯提先返回，剩下的那架机体由我来捕获！”　　米格鲁说完，直接关掉了通讯；由依伸出手，刚想操纵圣盾脱离地面，就感觉到了阿斯兰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指微微一紧，少女的动作顿了顿。　　“阿斯兰？”　　“——你……是不是认识基拉·大和？”　　明明只是试探性的一句问语，却让蓝发少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惊讶和窘迫、愧疚混杂在了一起，在那张俊秀的面容上形成了一个微妙的表情，由依挑了挑眉，不等对方反驳便直接下了结论：“果然是这样啊。”　　——所以才没能下手杀了那两个人，所以才会夺取机体失败，所以现在才会觉得愧疚吧。　　“基拉他……”阿斯兰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几乎是条件反射一般地道，“不对……不可能！他不可能在哪个地方——”　　“……”　　面前的散发着淡淡微光的屏幕上反射着阿斯兰复杂的神情，墨绿色长发的少女低下头，微微叹了口气。　　“如果阿斯兰你还不能确认，那么我就把关于那个家伙、我知道的情报全部告诉你吧——虽然我不知道你认识的‘基拉’是不是我看到的这一个，但是阿斯兰——”　　抬高了声音，由依一字一顿地说道：“那个赫里欧波利斯的学生，的的确确是叫做‘基拉·大和’，他的母亲叫做‘雁田·大和’。”　　“由依……你怎么——”　　“前一段时间阻止我入侵曙光社情报网的家伙，我当然仔细调查过了……不过能够阻止我，阿斯兰，那个‘基拉·大和’，应该是新人类吧？”　　“……啊，基拉他，是我在月球时认识的……好友。”　　　　（三）　　菲萨留斯号，指挥舱。　　“成功回收GAT-X303 Aegis Gundam（即圣盾高达）。阿斯兰·萨拉归舰，由依·阿玛菲归舰，拉斯提·麦肯锡重伤归舰！”　　“收到米格鲁·艾曼的光束通讯！紧急状态！……”　　身着银白色ZAFT军装、戴着面具的金发男人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在听到米格鲁失去机体的时候，微微有些讶异，随即站起身。　　“……看来事情有些棘手了呢。”　　“哎？”一边的舰长不明所以地侧过头，“克鲁泽队长？”　　“以阿斯兰和由依·阿玛菲都不能解决的事态，再加上米格鲁都失败了……”克鲁泽冰冷的声音里带着尖锐的意味，“最后一架高达机体，绝对不能让它落入地球军队的手里。”　　——更何况……　　脑海中一波一波的感应，就犹如与生俱来一般……这样让他痛恨的感觉，只有一种可能。　　“真是不幸的宿怨啊，穆·拉·弗拉格……”　　　　“医疗班呢？！快叫医疗班！”　　几乎就在驾驶舱打开的同时，墨绿色长发的少女就大声喊了出来，由于处在宇宙的空间里，虽然菲萨留斯的内部可以让人正常呼吸，但是失重的状态在所难免，这让医疗班的速度看上去实在有些像龟爬。　　“真是的……阿斯兰，高达的数据整理和对接就交给你了！我和医疗班一起看看拉斯提的情况，曙光社所有的资料我都带出来了，说不定里面会有为拉斯提解毒的方法！”　　“啊……嗯，我知道了。”　　微微愣了愣神，阿斯兰点了点头，目送少女转身离去；而这时，一直待命中的程式班也迎了上来，开始完成对接和资料更新。　　“……病毒防火墙抗体注入完毕，和资料库对接还有300毫秒；第二班，注意能量包的极性；第四班……”　　十指在键盘上不断地跳动着，阿斯兰的脑海里一幕一幕，全是在月球和好友相处的欢乐景象，以及工厂区和基拉重逢的事情……眼睁睁地看着好友被地球联合拉走，那样的感觉——　　“滴——！”　　一声尖锐的警告音，将阿斯兰从混乱的思绪中拉了回来，少年一愣，这才发觉自己这边出了点小错。　　“啊……抱歉，一不小心就——”阿斯兰说到这里，微微苦笑了一下，因为新程序是由依编写的，所以有些细节处自然是按照她的习惯来的；阿斯兰一时间忘了，自然免不了出错，好在这只是无伤大雅的小问题，对面的程式班也挥了挥手，表示无碍。然而就在这时，半空中又传来了警报声，阿斯兰一怔，从座位上站起，侧头看去。　　“克鲁泽队长机归航，中弹受损……”　　——诶？队长机的手臂……怎么可能……　　“装甲冷却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