醋

喝完咖啡，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二人向购物中心挺进。　　　　好不容易在西北角找到那家店铺，被门口排队等着叫号的人海吓了一跳。　　　　距离商场开门只刚刚过去了十分钟，就已经排到71号了。　　　　“这……网络效应还真是可怕。”蒋洛轻轻摇头。　　　　“那是吃......还是不吃？”莫祺心心念毛笔酥好久了，可想着要排两个小时的队，还是有些犯怵。　　　　“你不是念叨了好久了吗？那就排着吧。”蒋洛说着，从角落拽过来两个圆凳，用下巴指了指，示意莫祺坐下。　　　　两个人拿着号码牌，淹没在嘈杂的人群里。　　　　“给你看个好玩的。”蒋洛掏出手机，插上耳机，把其中一个耳塞塞进莫祺耳朵里。　　　　“什么？”莫祺以为他又要给她安利什么“低级趣味”的网络红段子。　　　　“网红。”蒋洛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狡黠。　　　　莫祺做好了心理准备。　　　　当她看到屏幕上她自己的那张大脸的时候，感觉热血在往头顶涌动。　　　　“你……敢趁我睡着的时候，偷拍我的丑视频？！”莫祺抬手，准备掐他。　　　　“丑吗？多美，最喜欢看你不施粉黛的样子。”蒋洛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抵御”莫祺的连抓带掐。　　　　“扯淡，你看看你微博上关注的，都是妆容精致的美女。”莫祺白了他一眼。　　　　“谁？”蒋洛想着他的微博一共就关注了几个人，一个是他的女神高圆圆，还有几个，要么就是电影评论人，要么就是和健身相关的。　　　　“少来，你看。”莫祺伸手从兜里摸手机。　　　　蒋洛轻轻点了点头，他大概猜到了：莫祺关注错人了。他想看她一会儿怎么为她自己个儿辩解。　　　　莫祺熟练地滑开微博，指着一个头像是带着棒球帽的，看不清脸的人，“我给你点开，进主页看。”　　　　蒋洛觉得好笑，任由她点。　　　　莫祺看了几眼，突然觉得不对劲，她发现那个人昨天发了一条关于航线的微博，可昨天，蒋洛是一直和她在一起的，手机信号不好，一直没看手机。　　　　蒋洛眯着眼睛，意味深长地瞅着莫祺。　　　　莫祺抬了抬眼皮，看着蒋洛的眼睛，讪讪地笑了笑。　　　　“来，继续说下去。”蒋洛抬手在她的脑袋上，轻轻指了指。　　　　莫祺瞬间安静了下去，把微博迅速关闭，麻溜地将手机揣回口袋。　　　　“问你话呢。”蒋洛的底气都比刚才足了不少。　　　　莫祺的手指，开始向蒋洛的胳膊上摸。　　　　“严肃点，说正事呢。”蒋洛微微蹙眉，眼睛里却藏着笑意。　　　　“我，这，这个微博是巍子给我的，他说是你的号。”莫祺谄媚的语气，让她自己都觉得窝囊。　　　　“嗯？还选择了‘悄悄关注’（微博的一项功能）？”蒋洛打开通讯录，找到巍子的号码。　　　　“你不会背巍子的号码？”莫祺故意打岔。　　　　“只会背家里电话，还有，你的……”蒋洛指了指莫祺，那眼神是“疼你有什么用？！”　　　　莫祺把脑袋低了下去。　　　　“喂，巍子。”　　　　电话通了。　　　　蒋洛把事情大概叙述了一遍，巍子在电话那边已经快笑疯了。　　　　“你小子给我等着，回去再讨伐你，居心不良的玩意儿。”蒋洛看见莫祺在偷笑，忍不住也跟着笑了。　　　　莫祺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只听见蒋洛回了句“哥们身子骨好着呢，你管好你自己，少惦记别人家媳妇儿。”　　　　莫祺知道，巍子那小子，又在说荤段子，大概是劝蒋洛不要纵＃欲过度。　　　　蒋洛挂断电话，继续把视频播放给莫祺看。　　　　在视频的末尾，蒋洛的画外音说“我媳妇不是倾国倾城的美女，可她倾我，足够了。”　　　　莫祺的眼泪花子在眼睛里打转。　　　　“行了，行了，留着点精神气，一会儿吃毛笔酥用吧。”蒋洛揉了揉她的脑袋。　　　　这队，一排就是俩小时，两个人撑着腮帮子，在手机上看了一场篮球赛。　　　　莫祺看得比蒋洛激动，目不转睛。　　　　“你是看比赛，还是在看肌肉男？”蒋洛玩笑。　　　　“都看。”　　　　好不容易排到蒋洛和莫祺了，他们一进去，就按照提前看好的菜单，点了菜。　　　　莫祺吃到了心心念的毛笔酥，很是满足。　　　　蒋洛的原则就是：只要莫祺开心就行，他陪着傻乐呵就行。　　　　又在这座城里悠闲地逛了几天，二人带着好心情，飞回家了。　　　　蒋洛返城后的第一项工作——拍宣传片。　　　　虽然说机场颜值高的工作人员不少，可像蒋洛这样“只靠笑就能吸引很多女乘客”的，不多。　　　　公司老总抓住了消费者的心理。　　　　莫祺说蒋洛这是牺牲皮囊，换得全公司的业务量增长，也算是功德之举了。　　　　宣传片播出后，引起的热议，超出了原本预期，还被顶上了微博热搜。　　　　莫祺拽住刚回到家的蒋洛，连续“啧啧”了好多声。　　　　“干嘛？不认识你相公了？”蒋洛逗她。　　　　“就像我得奖你高兴一样，你被欣赏，我也开心啊。”莫祺毫不掩饰对蒋洛的崇拜。　　　　不得不说，这套，对男人来说，确实受用。　　　　可凡事都有两面性，很快，莫祺就尝到了这个宣传片吸粉效应后的“恶果”。　　　　莫祺手机上收到一张照片，照片上是蒋洛被一个姑娘堵在电梯里强吻的画面！！姑娘看上去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　　　　莫祺不知道这张图是谁发给她的，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她的信息被泄露了。　　　　事情的来龙去脉，要是靠走程序调查，莫祺根本等不及，可她有捷径可走啊。　　　　不出十秒的功夫，狌狌就出现了，它是个对过去了如指掌，可对于未来一无所知的妖怪。　　　　狌狌告诉莫祺她根本不需要担心，蒋洛不过是遭遇了一个私生饭。　　　　姑娘是个家庭条件特别好的孩子，没事就各处飞，她在微博上看见了航空公司的宣传片，一眼就看见了周身散发着荷尔蒙的蒋洛，她自小是想要什么都必须得到的主儿，竟然在蒋洛的公司，堵到了他本人，她的好朋友帮她抓拍下这一幕，从无良信息公司那里，买到了莫祺的手机号码，就又把照片发给了莫祺。　　　　听完这个故事，莫祺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好了，多谢你的讲述，你可以回去继续吃喝玩乐了。”莫祺把狌狌打发走，坐在沙发上独自思考，她总觉得憋屈，可又没想出来蒋洛究竟错在哪儿......　　　　蒋洛回到家中，进门前,还在用手背拼命地抹嘴，他是个心理洁癖比生理洁癖严重的人。　　　　他喊了两声莫祺的名字，没人搭理他。　　　　傍晚的夕阳，将房间染成暖色调。　　　　上次旅行一回来，莫祺就搬进了蒋洛的公寓。　　　　蒋洛的公寓也是选用的黑白灰三种色系为主，装饰的元素很少，减少了相应的淡色系元素，家中的摆设更加突出，更有现代感。　　　　蒋洛在家里转了一圈，最后在原木色的餐桌上，看到了一张字条，是莫祺留的。　　　　旁边是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蒋洛瞬间明白了莫祺为什么会突然“作”起来。　　　　蒋洛在照片的背面，看到了一张截图，是一张截屏——“今晚八点，T城‘不缺’酒吧，不见不散。”　　　　加上莫祺留的字条上的内容，蒋洛理出了大概脉络——莫祺是去参加大学同学聚会了。　　　　蒋洛把照片背后的截图又仔细看了一遍，发现了一个关键信息：不缺，这个聚会地点，是许苑定的。　　　　蒋洛本来是回来休飞行任务结束后的“四十八小时休息假”的，可如今，他不可能安稳地坐在这里，他很清楚：这是莫祺对于他被强吻这件事，表达出的态度。　　　　蒋洛亲自开车去了T城，那是承载莫祺大学回忆的地方。　　　　酒吧的地理位置不错，十分好找，蒋洛把车停在停车场，直奔“不缺”去了。　　　　今天晚上，酒吧的人不多，可舞台周围围了不少人，没有一般酒吧的歇斯底里，那群人都在安静地听舞台上的人唱歌。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蒋洛看清舞台上，坐在高脚椅上的姑娘，她唱这句的时候，抬手，用食指指了指他。　　　　他突然想到那天许苑告诉他的，关于莫祺演过舞台剧的事，其实，这是蒋洛第一次看到舞台上的莫祺。　　　　莫祺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她左手握着立麦，右手里握着一支啤酒瓶。　　　　众人纷纷扭头，看见蒋洛，发出起哄声，他们能猜出莫祺和他的关系，也有人趁机偷偷瞄了一眼许苑，想看他作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