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式化的接风洗尘宴2小时后结束了,陆根诚借口困倦,推辞掉荣春耀安排的晚间活动,在根正的带领下,住进了青龙酒店的高级套房。双臂交叉枕着头斜靠在床上,他阖上眼不说一句话,只把弟弟根正当做空气一样的不存在。  见哥一直没怎么搭理自己,根正有些心虚地忙说:“哥,那你先休息,工作上的事我之后再给你汇报,明天的奠基仪式大概十点开始,我九点半来接你,……先走了”。  “回来!”  陆根诚闻言睁开眼睛,看着这个比自己小5岁,身形外貌都酷似自己的弟弟,做事还这么不靠谱,便厉声问道:“你小子算得精呢,他们给你的百分之3的奖励,如果荣县长不说你是打算隐瞒了吗?”  就因为这个百分之三的奖励,让他之前打算提出的几点优惠政策化作泡影,这小子捡芝麻丢西瓜,傻到姥姥家了?  根正闻言先一愣,然后抠了脑袋嘿嘿地陪上笑脸:“哥,你现在倒是盆满钵满了,我这不是才开始吗?再说,这个项目是我起的头,他们的奖励是我应当得的,难道还要上交?”。  “你起的头?不提还算了,到这么个破地方来投资,你脑袋让驴踢了?你给我的计划书上可没有说这里穷得连一块好地儿也没有?”  不容根正辩解,他又瞪了弟弟一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去,去,该干嘛,干嘛去,我累了。”    放在床头柜上的移动电话又响了,陆根诚洗浴后刚换好睡衣打算上床休息,见是大姐打来的,他连忙接起来。  “根诚吗?你在哪儿呢?”  “我在外地出差,怎么娘又不好了吗”  “没事,娘好着呢,我就是想问,清明节快到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给咱爹坟上添把土?我和翠琴也好准备准备。”  “娘没事?好,好,”舒了一口气,他一下就松弛了紧张的心脏,“等我这边忙完了,就和根正一起回来,到时再给你联系……嗯,就这样”。  放下电话,他心里五味翻天了,大姐每次打电话都要有意无意的提到翠琴,本来是打算静下来想想根正的这个项目,现在却没了心情。  扯过被子,他燃起一支香烟,闭上眼睛,翠琴那模糊又清楚的模样仿佛又在眼前出现了。17年来,他不想看见她,然而她总是像一根刺一样的扎在心头,怎么都拔不出去。  往事又渐渐地在烟雾中展开……    全国恢复高考的第二年,他考上了师范学院,为了感翠琴爹的恩,在离开家的头一天,18岁的他在爹娘的强行安排下,和比自己大3岁的李翠琴结婚了。  虽然那时他没有达到法定的结婚年龄,可翠琴21岁了,她爹又是乡办煤矿的矿长,于是两家人合计在乡里给他们举行了所谓的事实婚礼,但是他没有和翠琴圆房,只在新房里的书桌上趴着睡了一夜。爹娘也没有多责怪,只想着他到底年纪还小。  第二天一早他就背上行李去上大学,爹娘和翠琴送到了村口,他连正眼也不瞧一下翠琴,头也不回的走了。  三年的大学生活,他总借口回家要花路费,从没有回过一次家,直至毕业了,被分配到县上的中学教书,他也没有去上过一天的课,而是瞒着父母去报名参了军,为的就是想逃离和翠琴的包办婚姻,而此时的他已满21岁,和翠琴的结婚证他爹也给办好了。  当他穿着部队发的崭新军装,背着被盖卷回家和爹娘道别时,他那患有矽肺的爹气得扯起出气不赢的肺,喷出一口鲜血,然后塞给他一张白毛巾断断续续地吼道,“和翠琴圆了房,就放你去部队……,否则就从你爹我身上……踏过去!”  把他推进了翠琴的房间后,他爹抖着手把又把房门给锁上了。  第二天的早上,天刚蒙蒙亮,他就猛拍房门,娘来给打开了,当着二老的面,他狠狠地将那见了红的白毛巾往地上一摔,然后扭头提起被盖卷,冲了出去……  指尖烫起来了,陆根诚灭掉烟蒂,晃了晃思绪繁乱的头。  和翠琴的包办婚姻改变了他的一生,促成了今日的成就,但同时也搭上了他一生的幸福。  爹在他入伍后的第二年去世了,没有人再能强迫他,和翠琴的那一夜后,他每一次回家都不会去正眼瞧她,也不和她多说话。娘拿他没有办法,就只好安慰翠琴,其实他自己又何尝不痛苦?就算现在功成名就了,也不敢尝试去喜欢一个女人,甚至不敢去多看,因为他怕自己一旦喜欢上了,给不起……   眼睛渐渐地模糊起来,陆根诚在繁重的回忆中不知不觉地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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