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酒点是葳县政府经营的园林式酒店,规模不是很大,但园林里处处绿树环荫,四周也不乏小桥流水,环境很是优雅,又因为坐落在城郊的青龙山下,由此而得名,大有实至名归的意思。    早上6点,陆根诚就被窗外的鸟儿给叫醒了,他精神抖擞地起了床,看着时间还早,便迈出酒店想随意去转转。  跟着那些三三两两晨练的人,陆根诚来到了青龙山的半坡腰上。  踩着还带着露珠的草地,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竟夹杂着淡淡的花香?  ——原来山上的桃花开了:微风中,那颤抖的花瓣一朵朵争妍斗艳,合着那不远处此起彼伏清脆的鸟鸣声,他直感叹,真是鸟语花香啊,像这样的美景恰恰是都市里没有的,看来这里也不是那么一无是处,由此他的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继续向山上慢慢走去,渐渐的周围已没有了晨练的人?  来到一片平坦空旷的地面上停住脚步,陆根诚悠闲地燃上一支烟,眼角处忽然就有一抹飘逸的影子匆匆掠过,他不由好奇地探了头,伸手压了枝条轻轻往前走去。  只见稀疏的桃花林里,有一个纤细的女孩穿了戏服轻舞起长袖,正翩翩地走着台步,清脆的唱词也随着她细碎的步子悠悠地传来:绕绿堤,拂柳丝 穿过□□ ……。  陆根诚不喜欢听越剧,在申市生活了这么些年,电视里每天都会有节目播出,但他从没有认真去听过,更没有去剧院观看过一次,因为小时候家乡的社戏,那些抹着厚得能掉渣的□□老头老妪,吼起嗓子唱的走样梆子,从头闹到尾,实实地败了胃口。  然而在这样的场景下,头一次近距离地听这样的妙曲脆音,他竟不知不觉地发起呆来。  而穆亦萍因为昨晚的事还在伤心,一早来就选了这段《黛玉葬花》来演练,她觉得自己也像林黛玉一样的无人怜爱,所以唱得很认真。  忧伤的心情,再加上悲伤的唱词和曲调,渐渐地眼睛湿润了,当她回转身子,用长袖下微露的葱白细指轻轻抚着身旁的桃花唱到:这花朵儿与人一般受逼凌时,那黛如远山的眉倏然一紧,两行热泪心酸地流了下来。   陆根诚惊呆了,心脏异常的悸动了一下。  在他眼前这个穿着戏服又体态轻盈的女人,柳腰圆肩,长发轻卷,似乎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她玲珑的俏鼻,圆润的红唇,特别是粉红的瓜子小脸上镶嵌着的那双噙满泪珠的灵秀杏眼,对映着面前粉艳欲滴的桃花,宛如一泓清泉般的晶莹明澈。他不由得想起了崔护写的那句诗:人面桃花相映红。  然而,看着她紧蹙的峨眉,为什么唱着哭起来了呢?  就在他沉眼疑惑的时候,穆亦萍似乎也闻到了淡淡的烟草味,她“啊”的轻呼一声,蓦地停下来,警觉地往四周看去。  当她对上陆根诚那沉如幽潭,冷寂邃远的眼睛时,紧张的心似乎又放松了一些。  这样一个高大挺拔,面相英挺刚毅,又衣冠楚楚的男人,不像是坏人吧  然而即使她在戏台上唱了好几年的戏,是不至于害羞,但是这么近距离地单独唱给一个眼睛只直直盯着自己的陌生男人听,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敢再多看一眼,穆亦萍扭过愈发红了的小脸慌乱躲到桃树后面脱掉戏服,快速放进一旁的挎包里,低下头匆匆离去了。  留下的是陆根诚还在原地紧锁着她离去的背影,直到消失……。    真是深山出俊鸟啊,陆根诚不由感叹,漂亮的女人,自己不是没有见过,大都市灯红酒绿的生活,他其实早已厌倦,而那些喷了浓得恶心的香水,画上艳妆的女人只不过是钱与权下面的交易品,或者是说是男人败火的工具。似这样淡雅秀丽,宛若清水芙蓉的女子,他可遇不可求,也不敢去想,因为他早说过,自己给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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