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柳叶,赵煦笑道:“伯植怎可如此,一不留神竟然不见了踪迹。不知者还以为是我重色轻友怠慢了你。”这样略显轻佻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是另一番滋味。

旁侧的无双脸面腾的红起,一对露在面纱外的大眼睛闪起娇羞的光芒,“宋公子怎如此玩笑?”

柳叶捡了下首的位置坐定,拱手赔罪:“方才见外头一株杜鹃开了几朵花儿,给这冬日添了几分颜色,情不自禁出去一看,谁想竟看得痴了。”举起酒杯,“我且自罚一杯,算是赔罪。”

赵煦哦了一声,好奇道:“虽说我家后花园里也就些许花儿会趁着十月小阳春绽出几朵,却也是半残不残的。我倒要看看什么杜鹃开得将伯植迷倒了。”遂要着人去采。

柳叶忙拦下:“这花儿开着方是花儿,不管风霜雨雪,是残是好,且由着她。若是采回来岂不枉负了它努力开出一时的颜色来?”

赵煦微微愣了一愣,笑道:“我怎么觉得伯植的话……话里有话啊。”

柳叶躬身:“不过是些伤春悲秋的感慨罢了。不提也罢。”

酒饮过三杯,柳叶深觉疲乏,想着能尽快结束了宴席。

奈何,赵煦兴致甚高,且旁侧的“无双”虽轻纱遮面,每每饮酒吃菜还需抬起袖子挡一挡,却也是意犹未尽。

实在支撑不住,柳叶只好先行告辞,由异修陪着慢慢走出园子,回了府中。

回到府中,服下一剂汤药便昏昏睡去,直到次日午时方醒转。

醒来时,见一个人影在厅中急躁来回走着。

“小翠?”柳叶颇诧异。

小翠上前一步,揪住柳叶的衣袖,“柳大人,救命啊。”瞧了瞧周遭的人,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柳叶将她拉到椅上坐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清菡姑娘,清菡姑娘她……”小翠的一张小脸因为着急已经憋得通红。

柳叶蹙了蹙眉:“英儿?”遂着人备车前去锦乐坊。

冷月拦在门口:“你若还想要命,哪儿都别去。”

“英儿是我的妹妹,她有事我怎么能不去呢?”语气中除了着急,竟有一丝恳求之意。

冷月看了看小翠,“你有事的话,我该如何交代?”

柳叶深知冷月的脾气,她寻常话不多,但是该坚持的时候绝不含糊。近来几日,卓元正忙着审理陆润,想来是嘱咐了她务必将她照顾好。

柳叶的心头暖了一暖,“我保证,不会让自己有事。我只是去看看,看看就回。”回头看了一眼形影不离的异修,“何况有异修跟着呢。”

冷月终于缓和了些,掏出一只瓷瓶,“这里是我才淬炼的药丸,若是觉得不适,就赶紧服用一颗。”叹了口气,“你要去怕是谁也拦不住,速去速回吧。”转而又嘱咐了异修几句。

看着原本冷若冰霜的人,为自己变得这般关切,柳叶的眼眶微微一酸。急忙拉下兜帽,急匆匆出得门来。

来的路上,小翠将昨日之事大略讲了一讲。

柳叶走后,宋公子与假扮无双的英儿继续饮宴。酒壶喝空了数次,谁都拦不住。

后来趁着酒兴,英儿给宋公子跳了一曲,谁知一个没轻重竟然崴了脚。宋公子一着急,竟然将英儿抱进了休憩用的静室。

小翠讲到此,微微抬眼,小心地看了看柳叶的神色,再道:“谁料,他们一进去……便是许久不出来,那时,天已经黑了。而静室内并未掌灯……”

“砰”柳叶的身子撞了一下车厢,险险倒下去。

柳叶无力地闭了闭眼,“那你说的救命是什么意思?”

小翠垂首道:“后来宋公子先出来,他似乎知道了那并不是无双姑娘,很是气愤,怒气冲冲就走了。”小心翼翼看了看柳叶,“待他走后,我进去看了,清菡姑娘衣衫不整……”后面的情形不说也罢。“自回来后,清菡姑娘直说做了对不起姐姐的事情,断然不能再存活世上……昨儿晚上已经上吊两回,跳楼一回了……”

上吊两回,跳楼一回,想必还是没死成吧。心里莫名涌起一股冷嘲。柳叶靠着车厢,强撑着一口气问:“此刻如何?”

小翠答:“我出来时,梅姐和二苇子正守着她。”

柳叶轻轻哦了一声,靠在车厢上不再说话。

英儿,那个当初在润王府中天真单纯的女孩儿,含着泪抢着帮她浣衣的女孩儿……有些事情柳叶并不想去想得太深。只是觉得浑身想被抽空了一般无力,绵软。

快到锦乐坊时,柳叶从怀中掏出冷月给的瓷瓶,倒出一颗小药丸吃了,又闭目略微养了养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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