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栎冬走向主席台,“我刚刚从广州回来,正好赶上开会,近期事宜刚才于副总都已经规划了,基本就是这些了。现在我来说一些广州那边的情况。”    林枝语看见孔栎冬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之前的讲座也没有介绍自己的工作,她只知道孔栎冬从事的是与金融相关的工作。    却没料到自己会在他的公司工作,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    有一瞬间她还想过要不要和孔栎冬打招呼,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她打消,毕竟碰面的机会不是很多,而且她一个小职员去找老板,要是老板不记得的话,不免有些尴尬。    孔栎冬介绍完广州的事情,很快就结束了会议。    几天不在,需要他签字的文件已经堆积如山,他叫秘书泡了一杯咖啡,坐在办公室心无旁骛的开始了工作。    *    林枝语开完会请假回了学校,临近毕业,她的论文内容需要修改,指导老师让她回学校一趟。    中午吃完饭,林枝语来到了A大的经管楼找指导老师。    指导她的是学院里一个比较严谨的老教授,老教授已年近花甲,戴着小眼镜,头发梳的一丝不苟。    林枝语推开门,老教授正捧着一本书,窗户大开,他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阳光照进来,整个人都置身于金色的光芒之中,弥漫着说不出的祥和。    看到林枝语进来,他指着对面的沙发上说:“你来了,快来坐着。”将书倒扣在桌面上,扶了扶眼镜。    林枝语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坐下,“嗯,我看到您发的邮件了,我看了您的排课表,今天应该不忙,就过来了。”    “嗯,挺好。”孙中宁点点头,“别拘束,我找你就是和你谈谈论文,不是批评你。”    “您不找我的话,我可能也要找您谈谈论文。”林枝语诚恳的说着。    “哦?”孙中宁挑了挑眉,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我开始写文的时候其实很顺畅,顺畅的我都有些不相信自己,”林枝语有些不解,“写到快结束的时候,我就感觉整个论文和题目有一些出入,题目是最初定的,可是内容是顺着题目我想写的,最后成文感觉文题不太相符。”    孙中宁一副赞赏的样子看着林枝语,“对,这也是我想说的问题,很多人写论文的时候都会出现这样的问题,有的人甚至因此会把论文推翻重来,但是由于没有找到问题的关键,结果还是一样。”    “那我现在应该怎么办呢?”林枝语有些困惑的问道。    “你的论文内容写的很好,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个别的内容需要修改。”孙中宁对林枝语的论文还是内容还是非常肯定的。    “我们不妨换一种思路,你先舍弃你的题目,你再理顺你的论文,看看你最想表达的是什么,然后列出论文的大纲,确定题目。”    林枝语如醍醐灌顶,“您的意思是,我们以前都是先确定题目,再写内容,现在就可以反过来,根据内容确定题目。”    孙中宁赞赏的点点头,“就是这样,我只是提供一种思路,具体的还是要你自己来。”    林枝语十分感激的告别了孙教授,回家改论文。    *    进入五月,气温高了起来,六月初学校要进行毕业生答辩,林枝语开始了学校公司两边跑的生活。    她在公司工作了一个多月,现在也能接触到一些公司的主要业务,如果她不读研的话,AS投资倒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这段时间她忙于准备论文还有答辩材料,都没有回姥姥家看她,她趁着周末回去了一趟。    这天天气很好,晴空万里,街道上的行人也格外的多。    姥姥家的小院在A市市郊地带,前些年由于城市变迁,现在这一带已经是A市著名的自然风景区,姥爷过世以后,姥姥还是要住在曾经一起住过的地方。    推开小院的门,花香伴着暖风徐徐吹来,林枝语往前走了几步,发现一片寂静,以往只要有人推开小院门,姥姥就会立刻从屋里走出迎客,看到是她,还会显得尤为高兴。    姥姥一般都会在家,今天倒是奇怪,没有看见姥姥,却看见房门大开着。    她大步向前,对着大开的房门开口:“姥姥,我回来了。”    回应她的是风吹门的轻吱声,她察觉有些不对,一个箭步冲进屋子,巡视了四周,发现客厅也没有人,她有些着急,姥姥应该不会和她开玩笑。    她一间一间的推开房门,每推开一间,焦急增加一分,越推她就止不住的颤抖,她的脑海中不断地跳出各种画面。    推到姥姥的卧室时,她自己安慰自己道:没事的,姥姥身体一直很康健,说不定只是睡着了,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她鼓足了勇气推开房门,环视四周,床上空无一人,窗帘在风中轻舞。    她开始手脚发软,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害怕和恐惧将她包围,一瞬间,各种不好的想法浮现在脑海。    她努力的克制自己,迈开双腿,向房间里面走去。    忽的,她看见了地上躺着的姥姥,她不知是庆幸还是害怕。    用尽全力跑过去抱住姥姥,颤抖着双手去探她的鼻息,温热的气息让她松了一口气,“姥姥?”她试探着唤醒姥姥。    姥姥却纹丝不动,她稳住心神,将姥姥平摊在地上,打开了卫生间的门和窗户,刻不容缓的拨打了120。    她努力的听清对方的问话,思路清晰的回答问题。    挂上电话的一瞬间,她像是突然抽去了筋骨,瘫软在地上。    她摸索着把手机重新握回手中,知道此刻还不能放松,把手机举在眼前找出俞缈的电话拨出。    “喂,怎么了,想我了吗?”俞缈语气轻松的问着。    “缈缈,我有点害怕,”林枝语哽咽着,“姥姥晕倒了……我怕……我想姥姥没事……”    俞缈一听,声音提高了好几度,“什么?”    她听见林枝语的颤音,赶紧调整语气,“你先别急,你给我说说情况,现在姥姥怎么样了,你打120了吗?”    “我打了,但是还没来,我今天回家发现门开着……”林枝语吸了吸鼻子,“我叫姥姥,姥姥没反应,我就特别害怕,你知道吗……我真的特别害怕……”    “嗯,我知道,我知道,姥姥对咱们很特殊,”俞缈声音变得轻柔,“现在咱们先别着急,姥姥年龄大了,可能就是点小毛病,你先别着急着自己吓自己,好吗?”    “嗯,我就是特别害怕,特别特别。”林枝语不断重复。    “我明白的,你先冷静下来,等会先看看医生怎么说,咱们再着急也不迟。”俞缈用安抚的语气继续着,手上却动作麻利的收拾着包。    “嗯,好。”林枝语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床沿。    “你先把找个通风的地方,把姥姥放平,然后试一下掐人中,”俞缈指导着,“我现在出门,往姥姥家的方向走,你等会上了救护车,告诉我去的哪个医院,我直接去医院,好吗?”    “嗯,好。”俞缈的话让她找回了几分理智,定下了心神。    挂断电话,十分钟不到,救护车来了。    林枝语一行人赶到医院,在急诊大厅看见了俞缈,俞缈快步上前拉住林枝语,一起将送姥姥进了急诊室。    俞缈看着林枝语颓废又两眼无神的样子,十分心疼,“咱们要往好处想,姥姥只是年龄大了,你想想啊,机器还有要换零件的时候呢,更何况是人了,多多少少都会有点小毛病的,姥姥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林枝语将头埋在俞缈的肩膀上不说话,俞缈说的她都明白,只是她实在没办法乐观的看待这些。    姥姥对于她来说太重要了,她无法承受姥姥一点点的意外,姥姥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和寄托。    时间慢的像过了一个世纪,医生摘下口罩,擦着额头的汗水,告诉她姥姥没事,已经抢救过来了。只是血压突然上升引起的,现在人已经醒了,以后要多加注意。    林枝语这才真正的松了一口气,她回身给了俞缈一个大大的拥抱,轻声的在她耳边说道:“缈缈,谢谢你。”    俞缈也回抱了她一下,一切尽在不言中。    林枝语走到姥姥的病床前蹲下,双手握着奶奶放在被子上的手,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体温,她轻轻摩挲着,“姥姥,你吓死我了。”    姥姥用手轻轻地摸着林枝语的头,“放心吧,孩子,姥姥命硬着呢,还等着看你结婚呢。”    姥姥抬头看见俞缈站在病床的床尾,脸上露出笑容,“缈缈也来了,都是姥姥不中用,害得孩子们都担心我。”    “姥姥,别这么说,我正好离得近,枝枝情绪有点不稳定,我有点担心她,”她指了指林枝语,然后故作轻松,“我不担心姥姥,我知道姥姥身体好着呢,一定不会有事的。”    姥姥朝着俞缈努努嘴,“看看,还是缈缈了解我,”说完用食指轻点了点林枝语的额头,“你呀,姥姥平时怎么教你的,这么点事就绷不住了,那姥姥以后不在了你怎么办。”    林枝语把头埋在奶奶的胳膊上,撒娇道:“姥姥不许胡说,姥姥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姥姥失笑的摇摇头,“那姥姥岂不是老妖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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