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纪通过观察第一个被创造出来的数码兽——阿尔法兽，知道了那些物质的本质——数码代码。并以此计算出自由地控制的公式，依据她过去在人类世界里所积累的知识，创造出了一个整体构成与人类世界类似的世界，这个世界，便是数码世界。”　　　　奥米加兽的称述让原本只是希望能够拖延奥米加兽时间的DATS驻留人员白川大吃一惊，他们可从没想过会听到如此吓尿世人的设定：“等、等等！那你这话是说，纪、纪太君是、是……”　　　　奥米加兽微微颔首：“是的。纪是数码世界的创世者。她本应比伊古德拉希尔更有资格被称作我们的‘神’。”　　　　——————————————　　　　“数据稳定，形态也稳固，能力数值也如我所期待的一样。剩下的只有——”纪平直单调的话在面前有着一头金发的男孩睁开那双湛蓝的眼睛时顿了下来，随即变得欢快起来，“成功啦！！完全由我亲手编程控制，创造出如我所想的生命体——果然成功啦！！我就知道我能成功，我可是这个世界神嘛！”　　　　“啊……”刚刚被创造出来的男孩看起来明显很是不知所措，他环视四周，看着身边的花海和自己身后的洁白羽翼，然后将有些羞涩拘谨的目光投向了在高大的黑色骑士身边蹦来蹦去的纪，“您好，请问……”　　　　“唔，语言包的直接输入看起来也起了效果。”听见男孩的问话，纪停下了蹦跶的脚步，审视着不安地绞着手指的金发男孩。然后下一秒，她带着满脸的笑意凑到了对方面前，“你好！我是‘纪’，是创造出你的人。你知道‘创造’这个概念吗？”　　　　“呃……也就是说，您是让我有自我意识的、以这个姿态来到这里的人吗？”刚刚诞生出来的金发男孩在脑中检索着他与生俱来——或者说一开始便被植入的知识。　　　　纪眨了眨眼：“哇哇，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呢！不愧是我第一个通过自主意识制造出来的存在！”　　　　“……”在她身后的黑色骑士蹭光瓦亮的盔甲反射的光辉似乎失落地暗了几分。 　　　　注意到阿尔法兽的失落，纪忙安慰道：“当然，阿尔法也很优秀！”　　　　“是的，‘俺（おれ）’很优秀！”阿尔法兽昂了昂头，金色的眸子带着一丝炫耀般地看向在这个新世界里第一个诞生的数码兽。　　　　“俺（おれ）’？”在所有的语言知识里无法检索到这个词语的意思的人类男孩形态的数码兽看上去有点为自己的无知而着急。　　　　“啊，你的语言包是我整理压缩的，所以有些词汇或许我漏掉了。‘俺（おれ）’是男性自称的一种，不过常用于较为不正式的场合中——说实话，这种自称我也好想用一下试试呢。”　　　　“你可以的！”阿尔法兽积极地鼓励道。　　“为什么不呢？”金发男孩也鼓励道。　　　　“……因为我的父亲大人……然而他现在并不能给我造成任何……可是……总之，关于人类的心理学我了解的不是很多，所以我无法向你们解释其中缘由，但你们只要知道，我只要有阿尔法兽在说这个自称就足够啦。”纪挠了挠头发，然后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一合手心，“啊，对了，我还没告诉你你的名字呢。你是我依照天使路西法的形象创造的存在，所以你的名字就是——‘光明兽（Lu）’。”　　　　“‘光明兽’……”刚刚有了名字的光明兽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汇，然后便听见了来自身旁花丛中的一丝龟裂的响动，“什么人？！”　　　　“啊啊，不必害怕！”纪匆匆上前按住大惊的六翅兽，以免刚诞生的他无法控制自己的力量放出什么大招给周围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伤害，然后拨开了传出异动的花丛，露出花纹不一的五个数码蛋，“这是第一批数码蛋，看起来它们也要孵化了。这是数码兽的普通的诞生方式。啊，第一个蛋孵化了——你好，欢迎来到数码世界，我的名字是‘纪’，而你……我想想，就叫‘亚古兽’吧！”　　　　———————— 　　　　“……第二个由她完全自主地创造出来的数码兽是光明兽。他和阿尔法兽是唯二的两个不经由数码蛋，直接出现在数码世界的存在。而我和站在那里的三天使一样，是第一批被创造出来的五个数码蛋中诞生的数码兽。”奥米加兽说，“我们见证了她建筑规划整个数码世界，制造出可以诞生数码蛋的生命之树，制定基本的法律规则，招揽实力强大的数码兽在天空之塔上的神之领域奉职……让一切慢慢地步入正轨。而作为第一批被创造出来的的数码兽，我们的力量要比一般的数码兽要强大很多，尤其是阿尔法兽和光明兽。前者诞生之时便是究极体，而后者仅是成长期便有了堪比究极体的实力。我全身心地爱着纪，为她管理这个数码世界尽着一切能尽的努力……”　　　　“那真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被奥米加兽的话调出了过去的的回忆的神圣天女兽唇边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是啊，确实是。”基路比兽也赞同地回道。　　　　“然而我依旧记得你把我做给纪的第一个数码蛋糕吃了。”究极天使兽冷冷地说。　　　　---------------------　　　　“呜哇————！！！哇啊啊啊————！！哇哇哇哇哇——！！！”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被慌张的光明兽拉着来到厨房的纪看着满地的狼藉和哇哇大哭的巴达兽以及他对面手足无措的亚古兽以及加布兽，将询问的目光抛给了站在巴达兽身后看起来比较冷静的黑大耳兽和小狗兽。　　　　“啊，是这样的。我之前查过纪给我们写的、关于人类世界的书。然后通过书上的内容知道了一种叫做‘蛋糕’的食物。然后小狗兽就说想要试着为纪做做看，所以我们就一起来厨房用我推测出来的方法和数码世界里有的材料尝试着做了一下……”黑大耳兽说。　　　　“可是唯一成功的只有巴达兽。”小狗兽接着道，“但是我们还是很高兴，准备等蛋糕冷却一下再给纪端过去，可是亚古兽他们……”　　　　“对、对不起，是因为我说我肚子饿了，所以亚古兽才……” 　　“我又不知道那是你们做的！我只是闻到好闻的味道，肚子又饿了，所以……”　　　　盯着打断了平时少言羞涩的加布兽的话的亚古兽在纪的注视下底气愈发不足，他垂下了脑袋，向哭嚷着说“可是这样也是违反了纪定下的规则的”的巴达兽道了一声“对不起”。　　　　“巴达兽，”纪弯下腰摸了摸直接扑过来的巴达兽的小脑袋，“谢谢你们帮我做的数码蛋糕，没关系的，我知道那个肯定超级好吃！一会等我处理完那些事，我就和你们一起重新做一次——至于你们，加布兽，亚古兽！你们要和巴达兽他们认真地道歉，然后赔他们一个你们自己做的数码蛋糕！知道了吗？”　　　　还想辩解什么的亚古兽在看到前来找寻纪的高大黑色骑士那“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是纪在生气那我也生气了”的眼神时顿时被其中的杀气折服，缴械投降，乖乖认错。　　　　————————————　　　　“我赔过你了。”想起究极天使兽在说什么的奥米加兽辩解道，“还不止一次。我做了很多个数码蛋糕给你，但是你总是不接受。”　　　　“请不要把你的作品归于‘数码蛋糕’的行列，那是简直是对数码蛋糕的一种侮辱。”　　“这就不应该来责难我了，是你自己的看法问题。”　　　　“总而言之，”神圣天女兽赶忙出来打圆场，“那总体来说还是一段非常美好的时光，不是吗？”　　　　“是的。”奥米加兽说。 　　“是的。……除去那个数码蛋糕的事之外。”究极天使兽说。　　“对，除去数码蛋糕的事之外。”奥米加兽对此表示赞同。　　　　“……”萨摩沉默地推了推墨镜，“那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事？”　　　　“接下来吗？在还是神圣天使兽的他几次把我的数码蛋糕打翻之后……”　　“除了数码蛋糕。”　　　　奥米加兽淡然自若地改变了话题：“——在纪用最纯净、密度最高的数码资料压缩做成长发的形态的辅助处理器，以更好地掌控管理数码世界的一切之后，事情都渐渐走向了错误的道路。”　　　　“啊，是的。我记得这回事。”究极天使兽打断了奥米加兽故作深沉的沉吟，“当初纪刚刚接上副处理器的时候，你硬是说‘进化成了钢铁加鲁鲁兽没办法像他们一样为你梳头发了’让纪抱着你睡了一个星期——这就算了，可当时是战斗暴龙兽的你有手有脚的也用这个理由忽悠纪简直令人看不下去！” 　　　　“……”双手放在盘起的膝盖上的奥米加兽在听到这话的众人复杂的目光中，以威严深沉的声音道，“究极天使兽，你好烦人。”　　　　究极天使兽的声音是那么古奥森严，如圣钟的嗡鸣：“你更烦人。”　　　　奥米加兽的披风无风自动，究极天使兽脚下的土地蛛网一般向四周龟裂，两者之间抱着失去意识的纪太的冰巫师兽缩着脑袋把自家搭档抱得更紧，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呃，总、总之，”眼看三大天使和奥米加兽在DATS队员心目中神圣冷峻孤高得沁人心脾的高冷形象即将崩塌得连渣都不剩，基路比兽忙站出来试图用接下来的故事把众人的焦点从奥米加兽和究极天使兽的气场对碰转移，“在接上副处理器后，纪对整个数码世界的把握也更上了一层境界，然而这让她陷入了痛苦之中——因为她看到并感受到了无数死亡。”　　　　“！这话是什么意思？”　　　　基路比兽的计划成功，大家的注意力果然都转移到了他阐述的故事中，暂时忘了互相瞪视的奥米加兽和究极天使兽的形象问题：“过去的数码世界——哪怕是现在的数码世界，有很多的数码兽成长都是靠着吞噬其他比自己弱小的数码兽来获得更多的力量的。然而掌管着一切的纪却无法忍受这点，几乎所有发生在数码世界里的惨剧、所有被吞噬的数码兽产生的不甘而悲愤的情绪，最终流入管理这个世界的纪的脑中作为资料数据处理分析。”　　　　瞪视比赛最终以坚持不住的奥米加兽的眨眼宣告了究极天使兽的胜利，被印刻着十字星的面甲覆盖了整个面容的炽天使转头接着基路比兽的话尾说：“这对于纪而言就像是亲眼目睹亲身经历了每一个惨剧，她无法接受这些。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都为了能让纪展露笑容而不断在数码世界里奔波，宣传着纪制定的律法的同时，惩治着那些不愿遵守律法、以吞噬其他的数码兽为目标的有罪的数码兽。”　　　　“然而无论我们和被雇佣奉职的数码兽们多么努力，纪恍惚悲伤的时间还是越来越多。她的情绪也变得愈发不稳定。然后，一切的导火索曾经奉职于神之领域的一名渡鸦兽——是的，与刚才偷偷溜走的其中一名人类孩子的搭档是同一种数码兽。”奥米加兽向着因为自己的话大惊失色白川和黑崎说，“不用担心。如果我想阻止他们的话，我早就动手了。如果你们以为我会被你们吸引注意力到没注意那些人类孩子的离去，那么你们未免太小看我了。”　　　　——————————————　　　　那是发生在神之领域里的连续作案。数名在天空之塔上的神殿中奉职的数码兽被杀害吞噬了数码资料，然而作案者行凶速度极快，每次作案选择的都是落单的奉职人员，以至于没有一个目击者能看到犯人的真面目。　　　　然而这对于管理着整个数码世界的纪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地，罪人便落网被压到了大法庭上。　　　　“渡鸦兽。”坐在代表着最高权力的审判席上的长发女孩面无表情地垂眼看着下方狼狈的改造型数码兽，她记得他是隶属于主天使兽手下的数码兽，还接受了多次实验性的改造计划，“你被判定为违反最高法律中数条律法，即将被彻底粉碎数据。在被粉碎之前，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啊，我有。”在被锁链的束缚下几乎无法抬头的渡鸦兽鼓动身后的一对白翼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我不知道我哪里错了。”　　　　“你违反了最高法律。”　　　　“是的，我知道这点。但我不知道我违反这些有什么错。”渡鸦兽在其他听审人员的窃窃私语中大声道，“这些律法完全是由你制定的，由你这个不知道我们不断变强的艰辛的人类女孩制定的！我想问问，在场的所有大人，有谁是只通过收集食用数码植物的资料来变强到这个地步，以至于被创世神青睐招揽的？——除了在她身边的那几只数码兽之外！谁都知道一开始便服侍在她身边的数码兽会受到特别的待遇。”　　　　眼看纪的表情愈发阴沉，坐在她身边的复审座的光明兽拍案而起：“岂有此理！区区负罪之人，竟敢如此对纪说话！卫兵！！”　　　　“等等！！”　　　　一声断喝让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翻下旁审庭、挡在被锁链压在地上的渡鸦兽身前的主天使兽身上。　　　　“主天使兽？”光明兽明显很是诧异这位高阶天使如此做的意义何在。而在他身边沉默不语的纪已然握紧了手下华美的座椅扶手。　　　　“恕吾等僭越，但纪大人——吾等认为，渡鸦兽的话或许有一定的道理。”主天使兽恭谨地向王座上的创世神低头道，“吾不得不承认，渡鸦兽所言非虚——在场的所有被招徕的实力强大的数码兽们，皆是因为吞噬了其他的数码兽才获得了如此强大的力量，足以在纪大人手下奉职。吾自也不例外。所以或许，您对数码兽之间相互吞噬这件事的量刑有点……”　　　　“你是想说，那些被吞噬的数码兽死得理所应当吗？”　　　　“吾曾拜阅过纪大人所书的关于人类世界的著作。吾发现就算是在纪大人诞生的世界中，人类也会通过杀戮食用其他弱于人类的物种生物存活成长。那为何这点不允许出现于数码世界中呢？纪大人的著作中同样提到了一个‘进化论’的理论，弱肉强食，剩余的数码兽皆为强者，这难道……”　　　　“住口！！”终于无法抑制住自己的愤怒的纪站了起来，吼道，“正是如此，所以人类世界才如此令人生厌！！正是如此，我才创造了这个世界！！既然你如此庇佑这个罪人，那么就由你一起承担他的罪过和你的冒犯神的权威的后果吧！！你那光明的身姿将不复存在，丑恶的形态一如你的心灵；我要把你流放到那最黑暗的数码领域，与那些罪无可恕之人处在一起——你不再属于这个领域！！主天使兽——不，你的名字是魔神兽！！”　　　　“请、请等等！纪大人！！吾不是……吾……吾……唔噢噢噢哦噢？！”主天使兽在庭审人员惊呼声中难以置信地看着失去了神圣盔甲的覆盖、变得如野兽一般的双手，他能看见这恶魔般的蜕变在迅速地在自己身上蔓延，“不，不不不！！求您住手！！吾并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吾、吾……”　　　　“堕入那无尽的黑暗领域去忏悔你的罪过吧，魔神兽！！”　　　　“吾等对您的敬意……唔啊啊啊啊啊！！！”　　　　在短暂的哄乱后，庭内人员在纪目光下噤若寒蝉。收回扫视的目光的纪看向下方因为之前的情景而颤抖不已的渡鸦兽：“至于你，渡鸦兽。你的罪行将让你的整个种族、所有现在以及以后会进化成你的数码兽蒙羞！你不配有如此洁白的羽翼！！漆黑的翅膀正适合你，我……”　　　　在纪的话语中，渡鸦兽身后洁白的右翼逐渐变黑，然而就当他的整个右翼被全部染黑，扩散的漆黑即将蔓延到他的左翅时，一声巨响让纪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诧异地看向倒在地上的黑色骑士：　　　　“阿、阿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