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几个女孩皆是一愣，也察觉到沈一行的语气，刚才有些吵闹的讨论声也彻底销声匿迹。未来瞥了一眼沈一行，专辑目前为止还是属于保密的情况，想来这种事情他也不会开口说，转头看向季云，声音柔和，微带着笑意：“现在还是保密阶段，所以这段时间照片还不能上传微博哦，拜托你们啦。”　　“好。”季云拼命点头，旁边的女孩也点头应道，看向她的目光倒是友善了许多。　　目送几个女孩离开的背影，沈一行站在一侧轻声开口：“刚才吓到了？”未来愣了半秒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摇了摇头，的确有些出乎意料但也不至于吓到：“说不上来，感觉和我想象的不一样。”　　沈一行收回视线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人，知道她的担心，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尤其带着偶像意味的人，粉丝是基础是力量是底气。有太多人因为看似无关紧要的小事，从高处坠落，她担心自己会重蹈别人的旧辙。　　许久没有得到他的答复，未来抬眸看向他，有些疑虑是不是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当。沈一行伸手搭在她肩上说道：“未来，你对我来说是特别的，所以你不能要求我对待别人像对待你这样。”　　没有想到过的答复。　　未来抿嘴笑了一下，调侃道：“像对待我一样尽开玩笑吗？”沈一行伸手在她鼻尖上轻刮了一下，笑着应了一声。未来被他看的不好意思，别开自己的眼。　　他在别人面前的样子，或多或少她都见过，但在她面前，除开她自己的某些臆想，他对待自己无可挑剔，说话做事无一不在为她考虑。　　沈一行拥着她拍了几张照，说是用来MV的预热，一行人在神社也没有逗留多久，转而前往其他地方。　　工作人员离他们有一顿距离，两个人走在日本的街头，街上的建筑鳞次栉，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来的地方略微有些偏僻，街头上没有什么人。偶尔零星的路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工作人员远远地跟在他们身后，未来几乎快要忘却他们的存在。　　她和沈一行两个人之间隔着两个拳头的距离，漫步在街头，初夏的风带着一些不明所以的燥热，未来却只觉得岁月美好。偏头看向站在自己身旁的人，和他在一起之后，时常生出这样的想法，想和他一起走过余生。　　仿佛知君所想。　　沈一行也侧目看向她，满目柔光，带着些笑意。　　因为是他，所以这样的想法一点也不突兀。　　在日本逗留了几天以后，未来先一步回了国，这次行程本就是保密的，从VIP通道出来后直奔公司，可以说每个人都蓄势待发，都等着她。　　很突然的一次试镜机会，虽然只是一个女二的角色。但导演是华语界无人不晓的吴迪锋，从影四十载，不过五部电影，但部部经典，部部永垂。而女一江章，男一宋清都是家喻户晓在荧幕上工作了几十年的影帝影后，如果说林子黎和李嫣然是青年一代的标杆，那么他们则是真正的老一辈艺术家。　　这样的机会可遇而不可求，更重要的是都在说吴迪锋这次的电影拍摄实际是在为下一部电影做筹备，也就是说这次出演女二的人很有可能是他下一步电影的主角。　　有些紧张，虽说出道以来，大大小小的试镜也参加过不少，但眼下这样的试镜还真是第一次。到了试镜现场，未来不可避免的看到许多眼熟的人，出道数载大多名气远高于她之上。这次试镜的人不多，未来因为飞机的缘故比其他人来的晚些，眼下站在队伍末端。　　余光间瞥见几个身影进来旁边的房间，还来不及回头就听见有工作人员开始叫名字，一个有些熟悉的名字。未来这才抬头看向那边，和站在队伍中间的柳依依视线相撞，未来抿唇笑了一下。　　柳依依盯着她看了一会，轻点了下头移开自己的视线，微微收紧了自己的手，过了半响松开自己的手，轻笑了一下。她来试镜，也再正常不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未来坐在椅子上有些困倦，先前坐在飞机上没有睡好，刚才又是一番折腾，眼下有些疲惫。何云看了眼她的样子，又看了手表，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人开口道：“你先睡一会吧，这试镜估计还需要一点时间，到你了我叫你。”　　未来也不推脱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真的闭上了眼睛倒是彻底没有了睡意，身旁的动作都异常的明显，人来人往的步伐。何云接了一个电话走了一段距离出去，未来模模糊糊的听到他的讲话内容。把自己的思绪从他的谈话那里牵回来，有些刻意的放空自己。　　听见工作人员又叫了一个名字，有一个步伐离她越来越近，最后停在她的一侧，未来微微睁开眼，看到柳依依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的神色难以辨别。未来坐直身体不明所以的看向她，柳依依压低声叫了一声她的名字，但仍是止不住的颤抖。　　未来微微皱眉，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柳依依微微闭上眼，握了握手，又张开手低声说道：“我和他分手了。”未来一愣神，半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第一反应是什么，竟是担心她的话会被旁人听到。　　这样的事情对演员来说终究是不好的。　　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人在意他们，只当是好友见面谈上几句。柳依依看着她的动作，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的反应，看她转头看向自己，神色自然，半响都没有见她有什么其他反应。名为苦涩的滋味从喉咙涌上来，柳依依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有些颓然的转头离开，迈出几步，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柳依依回头看向她，只见她微微噙着笑，淡淡的，像第一次遇见她的样子。彼时只觉得她的笑有些嘲讽，眼下却丝毫没有觉得嘲讽的意味，甚至看出了几分安慰和善意。　　不明所以。　　未来踌躇了一下，开口道：“柳依依，我和他很早就结束了。”她的声音不重但落到柳依依耳里，却是无比郑重和坚定。柳依依点点头，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后才吐出一句：“祝你试镜成功。”　　未来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消失在转角才收回自己的视线，不知道柳依依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来和她来说这些，犹豫再三，自己还是回复，不知道她是什么心情，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回复。　　但刚才，柳依依眼底的涩意和难过是掩盖不住的。　　柳依依上了车靠在位置上，眼睛微闭，有些难以抑制的热泪在里面涌动，情绪难辨。“刚才你和她说什么呢？”一旁的谢姨摆动着自己手问道。　　过了半响，柳依依调整了下情绪开口回答道：“没什么。”声线平静听不出什么一样，转头看向她，闭着眼睛一幅疲倦的样子，扯了扯嘴角说道：“这次电影是你最后一次机会知道吗。”顿了一秒继续说道，“电影的你和沈白说过了没有。”　　“谢姨，我和他早就分开了。”柳依依睁开眼看向她，淡淡的说道。　　“我知道分了，你跟了他这么久，没求过什么，怎么到最后还什么都不要？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柳依依也不再阻断她的话，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谢姨只知道他们分手了，却不知道分手是她提的。扯了扯嘴角，她在分手的时候求他做了的最后一件事，让她出演吴迪锋的电影。　　什么都没求过吗？　　柳依依觉得好笑，与其说什么都没有倒不如说是求得不是这些。他和她的开始，她想着是爱情，但从来都不是，所以她一心奢望的是他的爱。她知道他心里有别人，但总是心心念念希望他可以看到自己。　　出演电视剧，她从来不向他开口求什么，但他总是会替她安排好。时间久了，她都怀疑他对自己的态度，直到那时候见到未来，多时的梦境一下子破碎。她才幡然醒悟，他的心里永远不会有自己的位置。　　在这个圈子里，肮脏太多，因为有他的庇护，她向来过的轻松。虽然童星出道，但她这一路过来并不轻松，谢姨总是劝她抓紧沈白，她自问她呆在沈白身旁的目的。竟也开始模糊，图什么，从开始是喜欢到后来，是因为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答应我会让我出演这部电影的。”柳依依淡淡的开口。　　谢姨说到一半的话被打断，半响反应过来柳依依在说什么才应了一句：“那就好。”　　有些好笑，开始她是嫉妒未来的，轻轻松松的得到沈白的心，第一次见面开始，他看向她的眼神就太异常，她只当是他临时起了兴趣。到后来种种，她却明白，自己唯独没有想过她本就是他心上的人。　　她累了，既然在这场爱情里，她是个没有姓名的人，那么她甘愿退出。在演戏这里，她不会再输未来一步。从小屏幕到大荧幕，柳依依也有些怯弱，但一想到未来也不过是一个出道没多久的新人，自己没有输给她的理由。　　何况，沈白答应自己了，这是自己第一次求他关于演戏的事情。　　他说到的一定会做到的。　　未来在位置上不知道坐了多久，每一场试镜时间极长，中间还补了几次妆。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终于叫到未来的名字，未来站起身推门进去。　　看到房间的布局，未来诧异了一秒，收回自己的视线。四面都是镜子，几个人坐在前面的沙发上，坐在正中间的老者头发花白，戴副眼镜，目光炯炯的看向她。未来轻轻浅笑了一下大方开口自我介绍到：“各位老师好，我是未来。”　　目光不动神色的从旁边穿着草绿色旗袍的女子身上收回，想了一下，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答案，情绪忍不住有些波动，江章，带领华语电影走向国际的女性。　　“别紧张。”江章抬眸看向站在前面的女孩，身形挺拔，皮肤白皙，在娱乐圈一幅好皮囊委实太多，但灵动的双眼总归是少。面前的女孩目光澄澈，带着些处事不惊的淡定又带着初涉世事的稚嫩。　　没有剧本，只有电影片段。看着屏幕上的电影，未来凝眉，回国决定踏入这个圈子的时候她就恶补了很多国内的电影，再加上先前系统的训练，她看过不少电影，主流的小众的几乎没有她没看过的。　　但眼前这部电影，她的确是第一次看。　　八十年代的影后慕青，因为车祸去世，她在世时候的作品并不多。这样的电影片段只有一个解释，未来心下有一个猜想浮现。　　一个三分钟的电影片段还不是整个电影的高潮，对于理解整部电影的故事太过于晦涩，未来敛了敛脸上的担忧，只能从自己的角度去揣测。说实话，这太冒险，但电影主角的表演，她没有办法临摹，慕青的水平她知道自己远远达不到。　　她经历的世事没有慕青多，没办法演出那种历尽铅华后的淡定和宠辱不惊。她的情绪表达不错，但尚且达不到慕青这样多层次的表达。想到这里，忍不住有些颓然，自己果然还差的远。　　江章不懂神色的打量站在面前的人，她在自己外甥的手机里看到过这个女孩的照片，一身红裙巧笑生姿，眼里都是她自己尚未意识到的风情。她拍的的电视剧，她也看了几集，虽然表演有些瑕疵，但瑕不掩疵。这样的表现力，如彭中奇所说是一块不得多的的瑰宝。　　“放第四个片段。”坐在中间的吴迪锋开口，其他人也是一愣，只有江章表情自然像是猜到了他的举动。未来有些措手不及，刚才好不容易酝酿了一些情绪如今消失殆尽，也不知道第四片段是怎么样的。　　等看到电影片段的时候，未来才不自觉松了一口气，刚才是慕青现在是江章，但，是二十岁的江章，稚气未脱，甚至可以说只是一个刚进入圈子的新人。这样的勇气，未来还是有的，超越二十岁的江章，她毕竟也二十五了。　　未来像他们致意了一下，开始表演，目光有些放空，远远的盯着远处。低头苦笑了一下，嘴角轻微的牵动了一下，笑声是从喉咙逸出，到后来越来越大声，但也越来越压抑。过了半响，未来抬眸死死盯着某个人，手指紧紧的握成拳，忍不住的颤动：“你说让我原谅你们，凭什么，就凭他死了？”　　然后轻笑了一声，手指也松开，目光鄙夷高傲：“在他们做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就应该知道，我永远不会原谅他们。”声音空灵，却无端让人生出畏惧的感觉。　　转身，顿了一下，转头带着些笑意：“除非……”歪着头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样子：“他们全都死了。”低眸笑的有些天真，“那样，我就原谅他们。”　　表演结束，坐在前面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未来转身走回来的时候，才回神。这部电影的片段是先前江章所拍的电影片段，当时因为出演江章母亲的演员慕青车祸去世，电影就被中止，兜兜转转也没找到合适的演员。　　直到今年再一次被提上行程，只不过当年青涩的江章早已独挡一面，可以出演慕青的角色，吴迪锋这才从父亲手里接过这部电影的拍摄，而刚才未来出演的就是江章当时所演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