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镇川三人出了山林,转上驿路,一路上紧走快行,终于在傍晚赶到了唐兴县的城东驿站。

到了此时,徐镇川才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是安全了,这一路上虽然有张芊芊同行,但他还是怕天台山中的山匪追击过来,张三娘子武艺再高,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真要是一伙贼人蜂拥而上,恐怕也护卫不了三人周全。

进了驿站就安全了,这里有驿丁、驿夫,还有县尉统领的马步弓兵,就算山中贼人胆子再大,恐怕也不会强攻驿站。

老汤更是遥指着城东驿站,满怀快慰地说道:“台州管辖临海、唐兴、赤城等六县,治所就在临海,距离越州不过四百七十五里而已,距离虽然不远,但是因会嵇山和天台山两座绵延山脉阻隔,道路实在难行。

到了这里就好了,过了唐兴,道路平坦,距离临海不过一百四十里,少则两天,多则三日,公子就能走马上任。”

说完之后,满是感慨地又补上一句:

“老朽与公子三月选官,四月出京,如今已然六月中旬,仔细算来,足足两个多月啊,总算是走完了……”

徐镇川一听就明白了,老小子这是表功呢,什么足足两个多月,什么总算是走完了,这是怕自己到了台州上任之后,忘了这个“三月选官、四月出京”的故人。

心中暗笑,脸上却很严肃,郑重地叉手一礼,对老汤说道:“汤老丈放心,不说这一路之上的辛苦,就是你我历经磨难同甘共苦,还在鬼门关前面走上了这么一遭,徐山也万万不敢稍忘,日后到了台州,少不得仰仗老丈之处,还请老丈不吝助力。”

老汤听了,连称“不敢不敢,敢不效力”,一张老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看得张芊芊在边上一个劲的翻白眼。

闲话说完,三人走到驿站大门,徐山出示告身、鱼符,门外驿丁连忙把三人迎了进去,还有人快步去通知驿长。

驿长来得不慢,三人刚在正堂落座,他就快步而来。

昂藏大汉,六尺有余,走起路来虎虎生风,圆领袍服让他穿出来一种声威,仿佛临战将军的披风一般。

徐镇川见状就是一愣。

老汤倒是凑到他耳边小声说道:

“天下驿站都归兵部统领,各个驿站的驿长都是府兵出身……另外出京之时,有传闻京兆尹刘晏要近期封相,那刘京兆早就放言,不但要改革天下驿站,还要让驿长统兵保卫驿路……这个驿长,公子不可等闲视之……”

说着,驿长已到眼前。

“唐兴城东驿长,胡斐,见过徐参军。”

“胡驿长不必多礼……”徐镇川也不知道唐朝官场之上的客套话怎么说,干脆闭口不言,再次掏出告身、鱼符,请胡斐查验。

胡斐查验完毕,归还告身,却手拿鱼符说道:

“徐参军,胡某有一事不明,职责所在,不得不动问……

此鱼符乃是我大唐使用传乘凭证,上面写得明白,给驿马一匹、驮马一匹。

请问徐参军,这两匹马现在何处?”

徐镇川闻言一愣,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已然遭遇了山匪,还真不知道有什么驿马驮马。

幸亏旁边有老汤。

“胡驿长有所不知,老朽和我家公子进入会稽山的时候,曾从会稽县驿站领取了驿驴两头,个中缘由想必胡驿长也明了,越州台州都地处东南,马匹数量稀少,况且会稽山紧连天台山,山路难行,使用驿驴虽然速度不快,却终归要比驿马稳当一些……”

胡斐闻言,点了点头。

“驿驴何在?”

老汤长叹一声,“我们遭了山匪了……”便把一行三人的情况从头说了个明白,“要不是张三娘子搭救,恐怕老朽和我家公子早就命赴黄泉……可怜我家忠仆徐三,就死在了天台山中,至今还不能入土为安,生死之间更遑论那两头驿驴了……”

胡斐闻言大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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