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下午放学，薇娅和霏歌走在回人鱼之家的路上。去学校的很长一段路是沿海，天高海阔，令人心旷神怡。　　　　“炽先生回来了，璇姬打算趁没这么忙尝试做新品，我们也来帮忙吧。薇娅不是很擅长南海风料理吗？薇娅？”霏歌说道，却发现薇娅心不在焉。　　　　“霏歌，那个隼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人。”薇娅突然一本正经地说。　　　　“哎？”难道说自己低估了薇娅对隼人的怒气，以至于到现在薇娅都还在念叨隼人？　　　　薇娅偷偷地向后瞄，霏歌后知后觉地发现薇娅这一路上频频这样。　　　　“不然他干嘛一直跟着我们？” 薇娅的表情很严肃。　　　　霏歌这才转头看到了走在两人后面约五米的隼人，“额，只是顺路吧？”　　　　不排除这种可能，薇娅只好暂时不管他。　　　　霏歌觉得自己没猜错，可是隼人竟然跟着她们一起走过了最后一个路口。过了这个路口就剩下一条路直通人鱼之家，路上并没有其他住户。也就是说，隼人也是要去人鱼之家？　　　　薇娅在这时爆发了，直接冲到隼人面前，正义凛然地叉腰说：“果然！你这个跟踪狂，居然一路跟着我们，你想干嘛？暗算我们？”　　　　没想到一路走得好好的人突然冲过来，隼人真是猝不及防，听到薇娅的质问后更是觉得莫名其妙，“笨蛋，你想太多了吧？被害妄想症？”　　　　“你才是蠢材！”薇娅气急败坏。　　　　隼人闪过薇娅先走一步，挥手道：“你们是去人鱼之家吃甜品吧？这家店不错我推荐。”　　　　“要你说！”　　　　霏歌和薇娅走进店里的时候，隼人正坐在吧台和璇姬说话。炽在舞台上摆弄音箱。店里的客人还不是很多。“我们回来了。”　　　　璇姬和炽同时抬头回应：“欢迎回来。”　　　　“今天在学校还好吗？”璇姬问来到吧台前的两人。　　　　“嗯，没什么问题。璇姬认识小野寺君？”霏歌坐下来问道。　　　　“啊呀，说起来隼人君也是秋山中学的，难道你们一个班吗？真是太有缘了。”璇姬开心地拍了一下小手。　　　　“谁要和他有缘啊？！”薇娅立即反驳道。　　　　可能是孽缘，霏歌暗想。　　　　隼人坐在一边托着下巴撇嘴。　　　　担心两人又吵起来，霏歌插话道：“璇姬和小野寺君刚才在说什么？”　　　　璇姬虽然有点疑惑，但也没在意，“其实呢，隼人君的面包坊一直和我们有合作，我们店里的面包就是隼人君提供的。我们在商量下次的出货时间。”　　　　“这样，那，我们就不打扰了。”说完，拉着薇娅离开了吧台。　　　　薇娅才不想理那个蠢材呢，哼。　　　　炽弄好了舞台上的设备，问霏歌和薇娅：“两位要不要来唱一首？” 人鱼公主的歌声是出了名的动听，炽也想欣赏一下太平洋的两位公主殿下的歌声。　　　　说起唱歌，薇娅来了兴致，“可以吗？”　　　　“当然，这个舞台本来就是为此准备的。只是我经常不在，璇姬弄这些比较困难，就废置了一段时间，请。”炽递上麦克风。　　　　薇娅接过麦克风，拉着霏歌登上了舞台。　　　　欢快的前奏响起，餐厅的客人们都被吸引了过来。吧台上的璇姬和隼人也停止了交谈。　　　　“啦啦啦……　　九月天美丽的海边 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时间地点　　我和大海有着不解之缘 生命在最初像有了奇妙的语言　　我喜欢海风海水的危险 所以才会拒绝平淡想要去冒险　　看海平面连接着天际线 从小我已经知道这个世界 可能性大得无限　　因为我生在大海的怀抱 天性是浪漫比岸更重要　　世界多么奇妙我多想知道 我努力活得不渺小　　因为我长在大海的怀抱 才明白总会有地方停靠　　敢去迎接浪涛和面对低潮 跟世界不计较 开心就好　　啦啦啦……　　让眼界就像大海一样宽阔 让心胸就像大海一样开阔　　只要我还在大海的怀抱 我就能够勇敢去天涯海角　　世界多么奇妙我多想知道 我努力活得不渺小　　只要我还在大海的怀抱 我总有机会看海阔天高　　敢去迎接浪涛和面对低潮 跟世界不计较 开心就好　　啦啦啦……”　　　　身为美人鱼的霏歌薇娅，唱这一首歌最贴切不过。欢快的歌声将美人鱼天真烂漫、善良勇敢的天性完美表现出来。　　　　霏歌的声音颇具韵味，沁人心脾，仿佛有直击心灵的力量，而薇娅的声线清亮，充满活力，高音娓娓动人。　　　　两人已经不是第一次合唱，对对方的声音都再熟悉不过了，知道什么地方怎么唱才最好，自然合作得天衣无缝。　　　　美人鱼不愧是天生的歌唱家，而身为公主的霏歌薇娅更是受上天眷顾的宠儿，才拥有这般的天籁之音。炽暗暗感叹，走到璇姬身边。　　　　璇姬微笑道：“把我的歌瘾都勾起来了呢。”　　　　“我也很想听你唱歌，不过最好是只对我唱。”炽面露期待，让璇姬害羞地低下了头。　　　　隼人觉得霏歌和薇娅的歌声比起那些知名歌星来也不遑多让，甚至更要自然美妙。不禁放松了自己，沉醉其中，思绪如潮，渐渐地回想起记忆深处的那个故事。　　　　夜色在歌声中降临，不少客人闻声而来，人鱼之家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陷入一片忙碌。　　　　当零零落落的星星在天空若隐若现时，隼人回到了面包坊。　　　　打开书桌上的台灯，隼人从左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本陈旧的笔记本。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入目居然是一幅美人鱼的手绘！　　　　画上，留着长长的双马尾的美人鱼向着大海深处游去。只是寥寥几笔很是简单，应该是闲暇时的随手画。　　　　右下角署名小野寺诚人，是隼人的爷爷。　　　　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的隼人听爷爷讲过很多关于美人鱼的事情。听说爷爷在小时候有幸遇见过一条粉色的美人鱼，听说美人鱼的歌声优美动听，听说美人鱼会化身成为人类来到陆地，听说化身成为人类的美人鱼碰水便会恢复原身，听说美人鱼若向人类坦白身份就会变成泡沫等等。　　　　岁月无情，时间冲淡了人们对过去的记忆。年纪渐渐大了的老人家免不了出现健忘的毛病，只好把关于美人鱼的事情都记在了这个笔记本上，交给延续了自己的回忆的孙子。　　　　所以，隼人才会在父母意外去世后离开家乡，孤身来到这个爷爷口中的人鱼出没的小镇，来到这个爷爷安居晚年的地方，经营着爷爷留给自己的面包坊。　　　　“真的，存在吗？”轻轻的一句低喃，不知是问从小倾听故事的自己还是问记忆中侃侃而谈的爷爷。　　　　来到人类世界已经七天，霏歌和薇娅渐渐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在学校，除了薇娅时不时和某人的小吵小闹外，课程学习可以说一切顺利。人鱼之家的帮工生活也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周六，璇姬接到了隼人的电话，说是因为要赶制订单没办法亲自送面包过来。　　　　听着电话里万分抱歉的语气，璇姬宽慰道：“没事的，别担心，我这边派人过去取就行。”　　　　“哪里，不会麻烦。”　　　　“隼人君也要注意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嗯，那就这样。”　　　　挂了电话，璇姬其实还是有点苦恼的。嗯……怎么办呢？阿炽和怀特先生都不在。　　　　霏歌和薇娅招待完客人回来看到的就是璇姬按着电话抿嘴的样子，“怎么了吗？”　　　　璇姬如实说了一下情况。　　　　“那刚才客人点的餐……”没了预计应到货的面包，有些甜品不能上餐了呢。　　　　“我待会和客人解释一下吧，等阿炽或怀特先生回来再去拿就行了。”　　　　“那，让我去拿吧，”薇娅突然说道，为什么要等炽先生和怀特老伯呢？“很多吗？”　　　　“用量不大，所以不是很多。但是……”　　　　“那我去吧！”薇娅比了比手腕，强调：“我力气很大的，放心！”　　　　“我知道，但是……”　　　　“我很快就回来，争取下批客人来到的时候可以点餐。”薇娅取下围裙。　　　　“薇娅！”霏歌叫住往外走的薇娅。　　　　“放心交给我吧。”薇娅拉开店门。　　　　“你知道在哪吗？”　　　　“……”　　　　璇姬递上一张宣传单，“这上面有地址，并不远，路上小心。”　　　　薇娅这才出了门。　　　　“话说，”霏歌突然想到，“这家面包坊是小野寺君那家吗？”　　　　“是啊！”璇姬一脸理所当然。　　　　“……”霏歌默默计算着薇娅砸了面包坊的可能性。　　　　有地址在手，并声称距离不远，但薇娅还是华丽丽地迷失在了街头。　　　　坚强乐观的薇娅小朋友徘徊在路口，颇为“认真”地分析着方位，“嗯……我在这条街，地址是这里的话……果然应该是右边吧！”抬起脚就往右转。　　　　“是左边啦！笨蛋！”一把无奈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薇娅立马缩回了脚，回头看见提着一袋食材的隼人撇着嘴，脸上的表情很是嫌弃。　　　　“你干嘛吓人啊！蠢材！”不管方向对不对，气势上决不能输。　　　　真是的，璇姬小姐怎么派这个迷糊虫过来？进超市买东西前就看到这家伙在这里，买完东西出来了还在！“谁叫某个笨蛋站在这里犹豫了十多分钟还是走错方向？”就不会问一下路人吗？　　　　“要你管！”不服输的薇娅不占理但嘴硬，把腮帮子鼓得涨涨的，像只小仓鼠。　　　　无奈叹气，“这边。”拉起薇娅往左走。　　　　“等等！哎，你知道我要去哪吗？”薇娅蛮力刹车。　　　　隼人停住，回头，脸上的表情由疑惑转为惊讶再转为难以置信。伸手扯过薇娅拿着的宣传单，“这是我家面包坊的宣传单。”翻过背面，一字一句地说：“这面，还有我的介绍！”　　　　只见宣传单背面写着：烘焙新秀小野寺隼人，联系方式XXXXXXX，附上了半身照一张。　　　　看来，璇姬那天的话薇娅也没认真听。“这，这样啊……”表面装淡定的薇娅内心咆哮，只想捂脸转身就跑。本公主的脸啊！全丢在人类世界了！　　　　看见薇娅灵动的眼睛心虚地左瞄右瞄，隼人突然心情颇好。这嚣张的丫头也有窘迫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