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六点二十起床,洗漱,上卫生间,吃饭,背上书包出门,连续很长一段时间都这么过,严馐木真的受够了这种日子,但是每天想懒床的时候一想到高考,背上一凉,眼睛猛地被吓得睁开,马上就没了懒床的信心,只能爬起来,最多嘴里叨叨几句。  尽管如此努力战胜睡意,她一个月也总有那么三四天是要迟到的,其他几个环节必不可少,洗脸可以快点,早饭可以少吃,头发就可以直接不梳了。下楼的时候扒拉两下就行了。  又是一个迟到的早晨,严馐木从车库推着自行车飞奔向门口,保安叔叔看见她跑过来贴心地帮她开了门。  “谢谢叔叔!”  保安叔叔在这里上了五年班,这个女孩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人长得漂漂亮亮的,十天有五天都不梳头发,达拉着拖鞋下楼来拿快递,买吃的,甚至有两回上学都还穿着拖鞋。但是人客客气气的,很有礼貌。  林木和冯袁都在小区侧门等她,冯袁坐在自行车上,脚撑在地上,林木手肘撑着他,靠在他身上跟他说话,自己的自行车放在一边,她来了,林木站直了身子,林木这个人,站着的时候只要旁边有东西总要用手肘靠着,□□叉站着,懒懒散散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快走吧。”严馐木都对自己无语了,这都多少回了。  冯袁挪挪屁股,“没事儿,走吧。”  林木摸摸她的头发,“你没梳头发?”  严馐木用手指勾勾额前的发丝,把头发撩到耳后,“嗯,来不及了。”  林木从书包里掏出一把木梳子给她,“别骑车了,我载你,把车放回去吧,你路上还能梳梳头。”  严馐木挣扎了一秒,现在去学校能紧巴巴地赶着早读老师进门,她乱着头发冲进去就算了,但直接就要开始上课也没时间梳了。  “那好吧!等我一分钟!”严馐木转身把车往里面推,保安叔叔看见她。  保安叔叔朝她招招手,“姑娘,我给你放回去吧,你快上学去吧。”  “谢谢您嘞!不好意思,麻烦您了!”  严馐木跑过来站在他面前,林木包着牙齿脸颊向上抬淡淡一笑,把自己书包递给她。严馐木背上背着自己的书包,前面挂着他的书包,两只脚踩在轮子中间的冒出来的螺丝上,这样坐稳一点,他也省力。  “你干啥书包里老装着梳子?”严馐木问。  林木声音从前面传过来,听不太清楚,他微微侧着头,“有一回我装书包的时候没看清,就放进去了,冯袁上课看见了,拿来用,后来老是找我要,我就没放回去。”  “哇,你对他是真爱啊,一个男孩,包里老装着梳子也不怕别人笑话你。”严馐木惊叹。  严馐木端详端详那把木梳子,两头的地方太粗了,她没法分线,只能用手在头上大概划了划,再用梳子梳顺。把梳子上的头发扯下来,再把梳子给他搁包里。  冯袁骑车跟在他们后面,无奈地摆头,什么锅都让他背。    还没停车,严馐木就跳了下来,在车库门口等着他们,林木先出来,把书包接过,顺手帮她理头发,严馐木不好意思地躲,林木稳住她的肩膀,“这没梳好。”把一绺头发放到发线右边。  冯袁出来就看见这一幕,严馐木站在他跟前,红着脸低着头,脚尖离地,有点儿躲的意思,林木控着她的肩膀不让她跑,另一只手给她弄头发。冯袁心气不顺,撞撞林木肩膀,他的书包滑下来,林木抓住没打到严馐木,“迟到了,还杵在这。”  严馐木的梳子被杨毓拿走了,她找杨毓要回来。  “你的梳子比较好用。”杨毓解释着为什么她的梳子一直在她这。  她的梳子也是一把木梳子,不小心被她摔了一下刚好把一头摔断了,露出里面的齿,没想到用那个齿很好分头发,所以严馐木一直留着它。    下课,林木拿着自己杯子,路过她旁边,从她抽屉里拿出她的杯子一起去接水,严馐木正歪着身子跟杨毓说话,杨毓无语地望着林木的背影,问严馐木,“你真的傻吗?”  严馐木推她脑袋,“你才傻,他顺便嘛。”  本来严馐木从初中开始就每节课喝一杯水,但是每节课下课都要去上厕所,浪费时间又麻烦,所以她后来就不这么干了,林木跟她说要多喝水,他每节课下课都要去接水喝,说坐了那么长时间接杯水还能走一走,活动活动,她不想去他就帮她顺便一起接了。  等他接水回来,严馐木问他一道题,他把杯子都放到他的桌子上,手撑在她椅背上,弯着腰看题,还没开始讲,班长拿着日志本过来了,林木站起来,手里还拿着她的书,右手靠在她肩膀上,当着人在,严馐木没躲开。  “林木,上周的我写了,这周该你了。”  林木鸭子似的歪着头翻日志本,那么累也不愿意站直了跟人说话,胳膊肘还搭她肩上,“哦,好,王老师请假你怎么写的?”  “我问了班主任,他说该怎么写怎么写,上什么课就怎么写,老师签字也让上课的老师签。”  林木转身把本子放到他桌上,班长朝严馐木礼貌一笑就走了。  “你跟他笑什么?”笑得那么好看。  “打个招呼。”  “哦,来,我给你说,你写。”林木抖了抖她的书说。  严馐木直视他的眼睛道:“那你能把你的手拿开吗?你撑着我我怎么写啊?”  林木把手重新放在她桌上,“好,你写。”  “走哪都偎咕,能不能站直了啊。”  林木抿抿嘴只是笑,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咳。”  今天的作业算是少的,前两天发了好几张卷子,老师体贴他们一天写不完所以多给他们一天时间,严馐木就剩下一张数学试卷,老也啃不下来。  林木上完卫生间从她面前走过,看见她还在做那道题,林木把自己那张试卷找出来,直接看了看那道题。前面的题把冯袁的试卷拿来抄上。  摸她脑袋,“严木,你18题做了吗?我觉得有点不对,推到一半写不下去了。”  严馐木拧着眉毛,脸皱得像个沙皮狗,“没做出来......”  林木太阳穴旁边短短的头发往旁边一动,在她低着头看他的试卷时笑了笑,“你看,这道题我做了两条辅助线,先把这边证明了,出来一个条件,前面的你知道吧?”  “嗯,我就是卡在这了。”卡了这一步,后面的就别想推了。  “因为AB垂直CD,垂直EF,所以得到这个,然后刚才你证明出来了O是中心,所以就有这一步。”林木在试卷上划了划,看向她的眼睛,观察她的反应。  “嗯嗯...嗯...嗯好,我懂了。thank you。”  杨毓作业做到一半早上扎的马尾都松了,她一边写题一边摸了一会儿,把头绳扯下来重新扎,“啊!”  严馐木偏头看她,杨毓是她见过的内双最好看的女孩子,虽然眼睛不是很大,但是眼珠很黑眼白又白净清澈,眉毛又很浓,皮肤透白透白的,感觉很薄的样子。长得就是严馐木喜欢的那种高贵冷艳型,以前短头发就很好看,现在把头发留长了也很好看,头发蓬蓬松松的,像个小狗。  杨毓惊悚地把头绳上的四五根头发颤抖着手指一根根扯下来,放在手心里,一扁嘴,“头头,看我的头发,又掉这么多。”  “没关系,你的发量还可以啊。”杨毓总说她脱发,买了各种各样的洗发水,精油什么的养头发,每天都坚持吃一小撮黑芝麻,但是她头发看着也不少,很正常的发量。  杨毓把头伸过来,手指点点头顶的旋涡,“我真的脱发,你看我这块儿。都快地中海了,我可咋办啊,正值青春年少啊,老了可咋办啊。”  严馐木扒拉了两下,“还好,还好,不严重。没那么夸张,你不是好好保养了吗,你头发确实比以前黑了一点儿,看来你吃的黑芝麻没有安全长成脂肪。”  杨毓珍宝似的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头发,一脸看破红尘的表情,“我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循环王菲的歌,结果你猜我晚上做梦梦到什么了?”  “什么?”严馐木很有兴趣。  杨毓压着力道一拍桌子,“我梦到王菲跟我说她不跟头发少的人一起玩儿,把我给气醒了。”  后面的冯袁和林木都听见了,两个人动作一致,拳头放在嘴边笑,上着自习,没敢大声笑。  “我以为你平时只是说说而已,你头发又不少,没想到脱发已经成为你的心病了。”说完趴在桌上笑。“你真的太可爱了。”  “哼!”杨毓好气又好笑,把自己头发拢到背后重新小心翼翼地扎起来。  冯袁一弹她的头发,“土豆,以后你生日我都送你生发产品了啊。太可怜儿了。”  杨毓打他的手,“好啊,我巴不得。给我买贵的,好的,便宜的我可不要。”  “我听说生姜生发,你要不要试试?”  “我还自己榨生姜汁洗过头发呢。”  冯袁只是开玩笑,没想到她还真的这么干过,“你那些生发产品里面也有生姜提取物吧,干嘛要这么糟蹋自己呢?”  杨毓像个专家似的,“你不懂,那里面有多少啊,还不如我自己搞天然的呢。”  “社会社会,你有大前途。”  “哼。”    这两天到晚上就会降温,幸好严馐木早上就穿了外套,不然就要像林木后面那个女孩子一样冷得只能借别人的衣服了,衣服都是能随便借的吗,多不卫生啊。  林木把自己的外套搭在腿上,听了女孩的话后说,“不好意思,我的衣服刚才被我打湿了。”  一伸手把冯袁挂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拿下来,“穿他的吧。”  冯袁脸上笑嘻嘻,他这么说,他也不能不配合,但是他的衣服也不愿意给别人穿,刘婧的眼线就坐在前面,“我的上体育课踢球弄脏了,你看。”冯袁展开衣服把那个脚印摊开给她看。  女孩摆手表示不用了,林木眉目淡淡的,也没看她,“这两天一早一晚会降温,还是带上外套好一点儿。”  女孩害羞又开心地点点头,内心戏不要太丰富。  林木视线落在严馐木的胳膊上,白色的袖子,肩膀上被他写了个M。她认真地写着作业,脖子正中间一颗小小的浅黑色的痦子,她只要低着头,那颗痣就会被她的骨头顶起来,她是真的瘦啊,肩膀窄得他两个手掌长差不多。  “啧啧啧。”冯袁挥着自己的脏衣服打林木,“咴咴咴!”林木抓住他的衣服躲开脸,又一脸嫌弃地扔开。  林木声音带笑,“别闹,写你的作业。”  冯袁笑着收回衣服,胡乱叠两下塞进桌子。  这宠溺的语气啊,严馐木想,抬头刚好对上杨毓的视线,两人挑眉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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