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李姥爷是没打算让孙女去继承自己的手艺的，但孙女如此聪明伶俐，他也是很高兴很捧场的，每一种都小心的尝了一块。觉得这么小还不够塞牙缝的，虽然确实非常精致美味。　　　　刘清流显摆的给外公介绍：“这是桃花酥，美容养颜的，当然等到季节了用真桃花更好，现在就取个颜色，这个是樱桃脆，以后真可以往里放一颗樱桃的，现在就用果脯替代。这个是千层糕，外公，这有九层的哦，每一层都不同的果味，用了九种果汁和酱啊。这个是玫瑰包，用米粉蒸出来的。这可都是有秘方的，我给你写好了。”　　　　李姥爷：“囡囡是从哪里学来的啊？”　　　　刘清流：“那个，大城市里都卖这个，网上一下载都出来了，我选的是简易的呢，还有好多可复杂了，我就没下载。”　　　　李姥爷顿时信了：“唉，现在的人真是有本事啊，什么都能琢磨出来。我们以前都揣着秘方生怕人抢了生意，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不像现在，什么都可以从网上搜到。”　　　　李姥爷还是很与时俱进的，上个网什么的也没障碍，曾经他搜到很多武林秘籍，很是震惊了一番，差点信以为真。九阴真经都能搜到什么的，太吓人啦。　　　　额，李姥爷是个武侠迷来着，他家的五禽戏据说从华佗传下来的，至于华佗有没有真干这事，那谁知道啊，李姥爷也曾经以武林中人自居过来着。　　　　当然，刘清流那时候严厉阻止了李姥爷研究网上的九阴真经九阳真经，免得不小心好好的老爷子就给祸害了。李姥爷当时还遗憾着。　　　　现在刘清流说是网上下载的，李姥爷就立马信了。　　　　刘清流又细细的说了怎么做的过程，李姥爷对做糕点还是很有心得的，很快就觉得没问题可以上手了。　　　　但是。　　　　李姥爷略有些愁苦：“囡囡啊，你这几个糕点好是好，但是不挣钱啊，这一斤得卖多少钱才行啊？这么又小又细致，做起来也很麻烦，改大一些不行么？”　　　　李姥爷是个很实诚的小买卖人，绿豆糕驴打滚什么的都是大块大块的，按斤称，价格也不贵，非常豪迈。像这种精细小点，又不压秤又精细，和老人家的风格严重不符，就觉得很棘手。　　　　好是好，就是可能亏本啊。　　　　刘清流觉得有必要给她外公上一课商业知识，恩，奸商技巧。　　　　不然费力做了精细糕点，让她外公一斤一斤几块钱的卖掉，她得气死。　　　　“外公啊，这些糕点不是按斤卖的，要按盒。一小盒一小盒的卖。”按斤卖你也做不了那么些对吧？　　　　李姥爷：“那盒子也要算成本啊，别人买了糕点吃了，盒子也得扔，不是浪费吗？白瞎了钱。”李姥爷还是挺为顾客着想的，所以他卖的糕点就是油纸一包，大家都节省。　　　　刘清流也没法给她姥爷讲解商业技巧了，她专业不是这个。于是很无所谓的瞎掰：“外公你就不了解现在人的想法了，你这种散卖，搁过去是不错，那时候大家都节约嘛，不是连发霉的馍馍都吃嘛，你看现在谁会吃？隔夜的菜大家都不吃了。”　　　　李姥爷欲言又止，村里吃隔夜菜的不要太多啊，谁家多剩了菜会倒掉啊，那多糟践。　　　　不过确实没人吃发霉的馍了。以前还吃大肥肉片呢，现在也觉得腻了。　　　　于是李姥爷就点点头。　　　　刘清流继续瞎掰：“但是现代人就不同了，现在大家吃东西讲究色香味俱全，也讲究吃个情调，谁把糕点当饭吃呢？就是吃个新鲜高兴。所以，你看这些糕点，用塑料小盒装起来，看上去多好看，心情一好，就觉得特别好吃了。现在人讲究营养均衡，只吃一点糕点，也不影响人家吃正餐对吧？”　　　　虽然有些不托底，李姥爷还是听信了孙女的瞎掰，觉得自己确实要与时俱进了，说起来，现在买糕点的确实多是老顾客，年轻人真少了。他也是见过西点屋的糕点，那真是很漂亮，也真是……吃不饱。　　　　恩，现在年轻人胃口真不大，应该说，食物种类多了，就不像以前那么有胃口的。比如他年轻的时候，一顿能吃三大海碗的饭，现在也就一大碗。而他外孙女，吃的就和小鸟一样，比核桃大不了多少的小碗一碗就饱了。　　　　李姥爷觉得自己想通了，就开始按照孙女的法子做。他大中华的传统糕点确实比不上人家西点精细，但那不是咱糕点不精细，那是历史原因，现在当然要往精细上琢磨，他要肩负起振兴传统糕点的重任来。　　　　恩，刘清流就是这么忽悠她外公的。现在李姥爷做糕点，都显得有一种神圣责任感，一副他老人家正在为振兴中华文明的一个分支而奋斗的使命感。　　　　刘清流觉得自己将来要是不去当明星，还是可以去做主持人的，最差也能去开直播，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能嘴炮。看把外公忽悠的，都要为国家民族献身的样子了。　　　　呃，好吧，他外公就是这么一个热血老年，年轻时候还想去少林寺学艺呢，后来又有过一个武侠梦，现在，准备为中华美食文明奋斗了。　　　　刘清流兜着手，乐呵呵的上楼，不打算打搅她外公的事业奋斗，她就喜欢她外公这么一副活力满满目标远大的样子。　　　　恩，她要整理出来各种糕点方子，给他外公的事业添砖加瓦，她知道的方子，至少得有百多种吧，现在赶紧写下来，免得以后越来越忘记了。　　　　刘清流打开笔记本就开始打字，还真是的，好多都忘记了啊，只记得名字和样子，配方都不全了。　　　　没法子，虽然她始终当是个梦的穿越，但即使在梦里，她离女学时候也十多年了，后来进宫就压根没自己动手做过了，都是别人做好了她吃。　　　　最后刘清流就只能把自己记住的写了出来，大概也有三四十种的样子，略遗憾。　　　　古代的糕点真是种类繁多，到现代都失传了，只有一些简单做法的能流传下来，那些做法复杂只有贵族能够吃得起的，自然淹没在历史中了。　　　　可以理解，艰难时代，有时候连饭都吃不起，谁还吃糕点？等到能吃得起了，也就只能慢慢从头琢磨，只有最简单的才能保留下来。　　　　刘清流倒不怕李姥爷做不出来，李姥爷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中华美食的一个特点就是非常讲技术和手艺，不像西点，多采用工具，很多人学几年就可以做出非常美味的西点，放在中华传统糕点上就不行了，并不是用工具辅助就可以做出合适的味道的。　　　　李姥爷的手艺是杠杠的。　　　　但这不妨碍刘清流建议李姥爷也借助工具，然后刘清流就网购了烤箱模具封口机蛋卷机和面机电饼铛之类的，李姥爷心痛得抽抽的，于是为了挣回这些投入，就更上心了。　　　　当然，效果也是杠杠的。李姥爷第一天推着糕点去卖的时候，还带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悲壮，下午回来的时候，就喜形于色，刘清流问的时候，老爷子还挺矜持的说了句，还行。　　　　然后就积极投入事业了。　　　　刘清流功成身退，自觉也是为了中华文明振兴出过一把力了。　　　　最后，李姥爷经过大家的试吃和口碑，选定了八种最受欢迎的精细糕点，当然他那按斤卖的糕点继续存在，毕竟老顾客还是有需求的，虽然这类利润，非常少，不如精细糕点的十分之一。　　　　比如他用密封小塑料方盒封装的四枚小梅花点，还不到一百克，就能卖出原来糕点的一斤价格，还卖得很快，每天能剩的，都是从前按斤卖的，老顾客有时候都不买按斤卖的实诚糕点，要买几盒精美糕点送礼了。　　　　李姥爷：你们就不懂经济学！　　　　李姥爷为事业拼搏着，刘清流就美滋滋的继续研究着空间，很快，要过年了。